打扰的话是江揖随口一说,但说了就是说了,此刻竟是无从辩解起,沉默了几秒钟后道:“江闻风也在酒店。”

  连翩明白了,江揖是怕江闻风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居然分房睡,再生事端。

  与此同时,度假山庄通往安市的高速的车上,江闻风打了个喷嚏,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好的项目忽然被卡,还得他亲自去疏通。

  连翩并不知道江闻风已经离开山庄,见进房间后的江揖看他床上放在托盘里的各色小零食,颇有主人翁意识的道:“吃什么随便拿。”

  又问江揖:“看电影吗?”

  短暂且客套的招呼是出于本能,旋即想到江揖这人虽然没有洁癖但生活细节非常讲究,比如不会在床上吃东西。

  江揖走到床边,看了眼托盘里开封没开封的各色小零食,又偏头看了眼墙壁镶嵌的超大屏幕上按了暂停键的电影:“好看吗?”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看电影是什么时候。

  整个房间充斥的轻松惬意的气氛让人十分恍惚。

  连翩:“很好看!”他都二刷了。

  半小时后,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细微的雨水簌簌声将房间和外界隔绝起来,竟显出别样的寂静。

  连翩将装卤鸡爪的盒子往同样靠在床头的江揖那边推了推。

  江揖默默的将盒子推了回来。

  连翩:“尝尝,比小鱼干好吃。”

  刚才他推荐给江揖一袋小鱼干,江揖很给面子的说味道还行,转头喝了好几口饮料压味道。

  江揖:“饱了。”

  连翩遗憾的道:“那好吧。”

  为了观影效果,房间内只开着几盏小灯。

  江揖看着连翩被屏幕上的光亮映的或明或暗的脸,向来冷肃的眼底柔和了许多,伸手将靠枕的位置调整的更舒服,渐渐也沉迷在了剧情中。

  一百五十分钟的片子,剧情跌宕起伏,引的观影的人也心神激荡不已。

  电影播放完心力消耗的疲惫才涌上心头。

  连翩往后一倒,满足的吐了口气。

  江揖将床上零零散散的东西收拾掉,问连翩:“去洗漱?”

  连翩眼睛闭着,脑袋就着被子的支撑左右晃了晃:“你先去。”

  江揖洗漱回来发现连翩已经睡着了,长手长脚呈大字型,胸腹微微起伏着,腰细条条,姿态很舒展。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同床共枕。

  第一次是江家老宅。

  他记得当时连翩睡觉的时候总睡自己那边,一点都没越界。

  连翩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点什么,大多数时候是抱被角,这样睡着舒服。

  今天晚上也是。

  但抱的东西感觉比被子要硬,还热。

  迷迷糊糊摩挲,越摸越不对,直到手被一只更热的手攥住。

  大概是睡眠的缘故,江揖的声音带着点哑,还有种似乎被紧紧逼迫的慌张厉色:“连翩!”

  连翩骤然惊醒,几秒前胡乱摸索的记忆清晰化。

  坏了!

  他忘记江揖也在这张床上。

  刚刚都人摸哪儿来着?

  好像一路从人家腰.腹摸到了胸.口和脖.颈重点盘桓了喉.结,然后又搭去了下颌,指尖有点温热的触感,不会是江揖的嘴巴吧......

  气氛很尴尬。

  连翩没说话,江揖也没有再说话,但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已经清醒了。

  天很黑,空气也很安静。

  连翩动了动被江揖握着的手腕。

  江揖松开了手。

  连翩往后撤了撤,再撤了撤,手摸到床沿确定撤无可撤后再不动弹,呼吸都刻意放轻,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以他对江揖的了解,这种程度,虽说是无心的,但得发火的吧。

  这不得骂他两句,然后怒极起床去睡沙发。

  那他得怎么应对?

  优秀的炮灰脸皮要厚,而且确实也是自己冒犯在先,痛快的承认错误然后自己睡沙发得了,说不准还得发个誓,发誓以后不得允许绝不越雷池半步。

  打算好心里就有底了。

  连翩颤巍巍先开口:“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江揖没说话。

  连翩:“我忘记你也在了,真的......”

  江揖没说话。

  连翩:......不会是被他气晕过去了吧。

  等一等要再没回应就开灯?

  几秒种后,于黑暗中,

  江揖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你不困?”

  连翩:“......”

  江揖:“睡觉。”

  一如既往的冷淡的江氏风格,但火气好像不搭,到底是看过电影吃过他小黄鱼的情谊,连翩放心了些:“晚安。”

  江揖:“......”

  黑暗中,江揖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口气有多灼热有多躁动,又让自己有多惊悚。

  危机解除,连翩很快又睡了过去。

  他一向如此。

  心胸不开阔钝感力不强的人做不了炮灰,连翩是炮灰中的翘楚,无论什么境遇都不那么影响睡眠是基本功。

  不过潜意识已经明确身边有人,即使睡着也不会再做越界的事。

  连翩第二天醒来已经上午十点,身边没有人,客厅有轻微的说话声,是江揖在阳台上打电话,听着是工作上的事。

  连翩也不打扰他,洗漱过后叫了客房早饭吃。

  江揖打完电话进来,连翩正将一个珍珠包蘸辣椒酱蘸的红彤彤,抬了下筷子:“你吃吗?”

  江揖摇头。

  连翩又道:“一会儿我要去外面逛逛,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这是报备的意思。

  毕竟有婚约在,如果不是江揖说有工作要忙,他现在应该缠着他出去玩才对。

  江揖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点儿,最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连翩觉得江揖怪怪的。

  明明昨天看电影的时候气氛很和谐,冷不丁就又恢复了冷淡疏远,感觉跟捂不热的石头一样。

  这未免让人有点挫败。

  和人谈恋爱之类的连翩没想过,但同床共枕的,做朋友总该够格了。

  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一边琢磨一边溜达。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心道是他想左了,江揖被他摸了早上只是冷淡一点,脾气算好的了。

  想明白了,便将这件事撩开手。

  抬眼路边有个斯文白净的青年正看他,似惊艳似嫉妒又似好奇。

  连翩认出来,这青年是昨天在餐厅和江揖说话的那个,两人对视一眼,对对方都没什么恶感,遂礼貌的互相一笑。

  那青年走过来:“你怎么一个人?”

  连翩以眼神询问对方这句话打哪儿说起。

  青年道:“昨天我遇到你未婚夫,他问我这里有没有适合两个人玩的项目。”

  他家世出众人也出色,昨天却半点没被江揖青眼,倒生出一种不服输又好奇的心态,专门去看了监控,是以今天遇到连翩立即便认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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