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至亲的人, 谢燕归五脏六腑都疼到发木,但他不敢伤心太过。

  脑袋尤其太阳穴的地方像被钻头钻了一样疼,万一情绪激动过度再失忆,就是将自己重新置于待宰羔羊的境地。

  还有连翩, 谢燕归不想被连翩发现端倪。

  根本没有一见钟情的事, 连翩在撒谎,连翩还还掌握了谢氏的大权。

  这太巧合了。

  尤其半年前偶遇连翩, 连翩曾说过父亲会有血光之灾, 还会应在交通上。

  单出了车祸是倒霉, 但正好又遇上连翩,便让人不得不深思。

  谢燕归不信鬼神,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拿掉脸上的毛巾,镜子里的少年眼眶微红,眼珠漆黑神情肃穆, 像换了灵魂, 冷静又深沉。

  谢燕归扯了扯嘴角,调动五官摆弄表情, 直到镜子里的少年神态和平常差不多。

  他回到床上, 躺好。

  侧头看了看呼吸平稳的青年。

  这是一张让人心悸的面孔,漂亮的过分, 尤其是在医院地灯朦胧的光线中。

  但漂亮之下呢。

  爱护和托付当然不可否认,但在这之外的部分, 到底是好是坏?

  谢燕归决定暗中观察。

  还有二叔。

  印象中粗鲁直接的中年男人, 变得狡诈了太多。

  同一个深夜,

  江闻风越洋电话打到了江揖这里。

  他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江揖真相, 连翩那个实心眼的, 做好事居然不留名,实在让人不放心。

  希望江揖知道一些事后,能多护着连翩几分。

  江闻风说了连翩冒着生命危险给江揖挡了亡命徒的事,还有其他的一些琐事,比如他拿偷拍的照片去找连翩,却被连翩教育一顿。

  江揖没有说话。

  那叠他误会连翩心机深沉的照片,原来是这么来的。

  江闻风絮絮叨叨的说完,听对面没声儿,问道:“江揖,你在听吗?”

  自从知道江冬林到底做了什么后,江闻风越想越觉得江揖这些年真是不容易,迟来的做哥哥觉悟让他开启家长操心模式。

  江揖:“嗯。”

  江闻风:“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选择连秋皎是你的事,谁也干涉不了,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连秋皎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就算被迷了心也千万留几分理智,免得被坑。”

  江揖:“知道。”

  他懒得解释和连秋皎并没有在一起的事,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即使血脉相通,兄弟情不是忽然谁热情几分就能燃起来的。

  江闻风习惯了江揖的冷淡:“那行,就这样?”

  江揖:“他会判死刑。”

  江闻风沉默了一下:“我回国收个尸,你看行吗?”

  道理上江冬林真不是个东西,但江冬林作为他江闻风的父亲,其实是很称职的。

  江揖:“骨灰要吗?”

  江闻风:“......好。”

  江揖挂断了电话。

  提起江冬林总让人不那么愉快,答应江闻风是一回事,但江冬林凭什么觉得死亡就是终止?

  他会给江闻风一份“骨灰。”

  有些人,就该挫骨扬灰,地方他都选好了,安市外围的一处垃圾场。

  .

  连翩和谢燕归在医院吃的早饭。

  东西是江揖送来的。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连翩也没矫情。

  谢燕归没吃,他脸色不好,胃口也不好,就喝了半杯开水。

  医生告诉连翩说谢燕归昨天吐过,今天没胃口很正常,饿了胃口开了自然就吃了,强行进食反而不好。

  既然是这样,连翩也就随谢燕归的,没硬让他吃东西。

  两天后,连翩和谢燕归回海城。

  江揖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出现在了机场,对连翩道:“我来送你。”

  谢燕归还有些蔫,见到江揖也不似之前那么排斥,大概是连翩已经明确选择了他的缘故。

  过安检前,江揖双臂展开,一眼不眨的看着连翩。

  连翩大大方方的上前。

  他抱着江揖,拍了拍他的后背:“堂堂江总,拿得起也放得下,将来江、谢如果有合作的可能,还请江总不吝赐教。”

  江揖:“好。”

  谢燕归看着两个各有风姿的男人告别,目光最后在连翩身上落定,心中嫉妒和怀疑交替翻滚。

  本能上前牵住连翩的手:“江总,后会无期。”

  江揖也不恼。

  他现在自觉也没什么恼的资格,只凝神看着连翩。

  连翩觉得谢小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蔫了点,约莫是病的,但明明蔫了,但好像比之前还要强硬许多。

  这种强硬不是虚张声势或者横冲直撞,带着一种力量感。

  不过感觉这种事,说不清楚,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

  飞机上,

  坐在窗户边的连翩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安市历史上便是恢弘大城,布局方正大气,在天上看更觉其城建的整齐磊落。

  谢燕归看着连翩白皙的侧脸:“哥,要是你继承连氏就好了。”

  连翩看他:“怎么这么说?”

  谢燕归眉心微皱:“连家其他人都不如你,对你也不友好,如果你是连家说了算的人,他们就老实了。”

  连翩知道谢燕归可能是想起宴会上连父连母为难他的事。

  无所谓道:“大伯虽然能力不足但守成没什么问题,奶奶既然将连家交给他,必然经过深思熟虑。至于我,我要他们的友好干什么,说到说了算,我的事向来就是我自己说了算,要被连氏绊住,那多没趣。”

  谢燕归:“那......谢氏绊住你了吗?”

  他桃花眼中满是探究,但这种探究带着好奇还有几分忐忑,像求助于人又怕麻烦了人。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脊背都僵硬着。

  连翩注意到谢燕归的忐忑,熟练的说着谎话:“那倒没有,管理一个集团也挺有意思。”

  如果不是谢风泉临终托孤,他这会儿该在海边晒太阳,打好腹稿的小说如今差不多也该完结了。

  如果谢燕归什么都没想起,大概会相信连翩的话。

  但他既然想起来了一切,自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察言观色揣度人心都是日常,听得出连翩即使面对连氏、谢氏这些价值千亿的集团,态度清淡,并没有什么争权夺利之心。

  再想起和洪伯的聊天。

  洪伯说的连翩当初要是想,对连氏其实完全有一争之力,却藏了拙。

  谢燕归稍稍放下了心。

  恢复记忆,不论是从精神上还会情感上,他都消耗巨大,很快就睡了过去。

  连翩见谢燕归即使睡着眉心也皱着,有些后悔带谢燕归来安市,这孩子似乎因为江揖的存在生出了很大的压力。

  只能慢慢养了,过上几天安市的事情淡去,应当也就没什么了。

  当天下午回到海城,第二天连翩就去上班了,谢燕归在家休息。

  岁安避开人将一份文件交给连翩:“少爷,鉴定结果出来了,谢清听和赵纷然那个胎儿存在亲子关系。”

  连翩翻看了一下将文件递给岁安,早就心里有数的事,并不惊讶:“文件和物证你都收好,总有用得到的一天。”

  所谓物证是赵纷然生下的那胎儿的指甲,还有谢清听的头发,当初鉴定的时候岁安将这些东西留了一半,以备不时之需。

  岁安应了,见连翩神色并无波动,心中不由敬服。

  连翩忙了一上午,中午给家里打电话。

  管家白叔告诉连翩,谢燕归中午饮食还可以,午餐后就上楼休息去了。

  连翩闻言放下心来,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谢燕归好像不是那么粘他了。

  正想着,谢燕归来了信息,问连翩中午吃什么,上午累不累,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想吃什么菜。

  一条接一条的信息,聊天框都塞满了。

  连翩一一回复了。

  谢燕归:[哥你遖鳯獨傢发条语音,我想你了,我睡不着。]

  连翩发了语音,告诉谢燕归总闷在房间里不好,下楼外面转转,或者找他那些朋友们聚一聚,还嘱咐他若是出门一定要带人,有个照顾。

  谢燕归回了一句:[都听你的]。

  反复听了连翩的语音好几遍,清越的嗓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不像男朋友,倒像是长辈。

  谢燕归和发小陈临联系,问他有没有空,两人见个面。

  陈临和谢燕归同岁,在海城上大学。

  谢燕归高考成绩在年纪前十,国内国外的大学他随便挑,如果没有车祸,他现在应当在国外上大学。

  今天正好是周末,陈临问谢燕归想在哪儿见面。

  谢燕归:“去你家?”

  陈临:“那我去接你?”又忍不住说了句:“你这醋劲儿也太大了。”

  谢燕归没说话。

  之前他和陈临也联系,但从不让陈临来家里,因为连翩在家,连翩样貌风度极佳,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尤其和他同龄的人正是感情萌发的时候。

  没有职场上对连翩身份地位手段的敬畏,单纯的欣赏更让人难以忍受。

  至于现在。

  谢燕归没空考虑感情的问题,他只想拿到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掌握了力量,再解决心中的疑惑。

  醋劲儿?

  失忆谢燕归的情绪横冲直撞又忽上忽下,都是些没用的担心,单纯又愚蠢。

  他心底冒出许多不愉:“就这样。”

  陈临知道谢燕归不高兴别人提连翩,如果不是连翩实在非池中物,估计谢燕归会将连翩弄个玻璃罩子罩起来。

  知机的挂断了电话。

  谢燕归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背景照,连翩的照片,偷拍的。

  真正的美人,随便一张图都赏心悦目。

  当初他的确一见钟情,但父亲当然更重要,便按住了想要联系的心,想不到到底以“一见钟情”的名义牵扯在了一起。

  谢燕归想起过往种种。

  难道连翩当真没有一丝的私心,那什么“一见钟情”的谎言也只是单纯为了更好接手谢氏,一切都是和父亲商量好的。

  谢燕归想起赵纷然。

  这个小姨兼继母他原本也很喜欢,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她和赵家老太太的谋划。

  人心幽微。

  谢燕归想,他不会再去赌一个人的良心。

  先试一试。

  既然父亲将他托付给连翩,而连翩也确实是他数年来唯一心动的人,如果真没有问题,真在一起当然好。

  如果......

  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一个多小时后,陈临开车过来。

  等谢燕归上了车,陈临问他想去哪,吃喝玩乐散心谈话,随便什么,只要谢燕归给个倾向,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固定的地点多得是。

  谢燕归:“去你城南的那套房子。”

  像他们这些人,每个人名下都有很多产业,房产更是不差。

  城南的那套房子是陈临的秘密基地,只有少数几个交情极好的朋友去过。

  陈临:“好。”

  几秒钟之后跑车骤然停下,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让人耳朵一炸。

  陈临呆呆的看着谢燕归:“老大,你......”

  谢燕归看他一眼,桃花眼是和从前别无二致的独断冷静:“去了再说。”

  陈临既高兴又恍惚,还有些伤感。

  在谢燕归想不起来的时候,他不提谢风泉其他人都不会提,但现在,什么都记起来的谢燕归,已经实实在在的没有父亲了。

  便是他,想起和蔼儒雅的谢伯伯都伤感的很。

  更不要说谢燕归和谢伯伯父子感情一向极好,这让人怎么接受的来。

  坐在副驾驶的谢燕归目视前方。

  车子还没有出别墅区,目之所及天光漫撒明亮轩敞,好像和从前别无二致。

  他提醒道:“好好开车。”

  陈临回神,跑车开的像龟爬,引来路上司机们诸多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相代的目光。

  到房子里,陈临情绪已经趋向平稳。

  谢燕归脸色发白,在陈临关切询问时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时没觉得有什么,想起来后车祸时的天旋地转血液飞溅历历在目,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僵硬。

  之前从机场回家就是。

  还好他在安市头疼住院,精力萎靡,倒没引起什么怀疑。

  熟悉的地方,谢燕归从冰箱拿水喝。

  触手冰凉,入口也凉。

  以前这水没这么凉。

  想起来不是水凉,而是自从出院,连翩在他衣食住行都重新制定过规则,不准喝凉水是其中一项。

  谢燕归放下矿泉水瓶:“有热水吗?”

  陈临:“没有,我现在烧。”

  房子定时定点有人打扫,日常用品也都会及时更换,烧水也只是按键操作的个过程。

  想起谢燕归以前没这么讲究:“连总不让你喝?”

  谢燕归没说话,算是默认。

  陈临:“他知道吗?”

  他虽然年纪不算大,但见识不少,有些事考虑的很深。

  谢燕归看向窗外,日光明亮,像连翩这个人,他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柔和:“有些事想不明白,没告诉他。”

  陈临:“你怀疑......”

  他想,连翩的出现确实太突兀,即使捋下来有理有据,但从天而降,难免让人心里泛嘀咕。

  谢燕归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是怀疑连翩,而是怀疑周围的一切,太快了,也太出人意料。

  思索再三。

  从小长大的情谊,对人脾气秉性的熟悉,利益上没有冲突,重重叠加,只有陈临可以百分百信任。

  但即使面对能够完全信任的陈临,不知为什么,谢燕归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连翩并非情侣的事。

  陈临索性也不追问。

  这么多年下来,他对谢燕归心服口服甘愿追随:“你心中有数就行,至于做什么,怎么做,我都配合。”

  谢燕归问:“最近时思贤在干什么?”

  时思贤是海城时家的少爷,时家比不得谢家但也不算差,谢燕归原本和时思贤也算有几分交情。

  后来谢燕归撞见时思贤霸凌同学。

  谢燕归见不得这个,插了手,双方结下梁子,后来虽然不至于针锋相对但总归有几分不睦。

  陈临:“他么,幸灾乐祸,盼着你家产旁落痴傻终身。”

  这和谢燕归预料的差不多:“下个月是陈老六十大寿,你想叫我过去散心。”

  陈临接上:“到时候时思贤肯定也会去,想要一雪前耻,然后......”

  谢燕归:“我想信他,但也怕信他,试一试再说。”

  万一信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而以他对时思贤的了解,无非会嘲讽他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谢家早晚改姓连之类,

  连翩会怎么做?

  他要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全盘托出。

  至于二叔,谢燕归倒不着急,如果连翩在他一方,二叔不足为虑,父亲能压他一辈子,他也能。

  如果连翩......

  谢燕归想起那人垂眼给他佩戴胸针的样子,没有再想下去。

  .

  用谢风泉的话来说,谢燕归从小就是个称王称霸唯我独尊的性格,连睡觉,从能说话利落思维清晰之后,就要求独自一个房间。

  他的床不准别人上,他的东西没有允许也不准别人碰。

  恢复记忆后,谢燕归原本以为他会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但就包括在安市医院的那晚,在连翩身边,他都很快睡过去。

  谢燕归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有人陪能睡的更踏实,他便没有找借口和连翩分开睡。

  甚至心里面还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和亲近。

  这个人的确是他喜欢的。

  喜欢的要命。

  当然,喜欢的要命这种感受是失忆的谢燕归所有,在如今的谢燕归,只承认他对连翩是有些喜欢。

  这个人好像从头到脚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静谧的夜色中,谢燕归下颌搭在连翩颈窝:“哥,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没有背叛,会一直陪着他。

  他已经没有了亲人,身边最亲近的只有连翩。

  如果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一见钟情就一见钟情,一辈子陪伴也挺好的。

  在陈临面前谢燕归端着一颗冷静独断的心,但其实他也才十八岁,惊天的打击全靠脾性里的硬气撑着,不敢也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软弱。

  但在这样的深夜,缩在什么都不记得的壳子里,却可以稍稍任性一些。

  颈部被小狗的下巴硌的有些疼,小狗发茬又硬,扎的他脸颊刺刺的,连翩偏头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安慰:“当然,睡吧,睡眠不够又头疼。”

  谢燕归一手环着连翩的腰:“哥,晚安。”

  小狗情绪有些不对,间歇性的会这样,需要安抚,连翩便也没有计较横在腰间的那只分量不轻的手臂。

  抬手给小狗掖了掖被子:“晚安。”

  一时心软的后果,第二天连翩一整天腰都不舒服。

  被压的,还有点似乎肌肉拉伤。

  有心想让谢燕归按摩两下,想想又算了。

  好在谢氏集团运行平稳,连翩又舍得放权,他偶尔偷偷懒没什么大事。

  而且由于江揖宴会的事,安市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江揖对连翩旧情不却,更知道连翩如今才是谢氏的掌权人。

  华国地大物博,但超级大城数得着的。

  安市是一个,海城是一个,相互之间来往不少。

  各种考量之下,谢氏和安市的集团之间增加了不少业务往来,双方互利互惠,谢氏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有来海城谈合作的安市圈子里的人,公事之余还带来了点小八卦。

  连父在江揖就职宴会前叫停了好几个项目,当时许多人顾忌江、连两家关系,主要是江揖和连秋皎,算得上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想不到江揖真正看重的是连翩,连秋皎在宴会上自曝其短,连带连家夫妻也丢脸至极。

  现在风水轮流转,拿乔的人再不是连父,也因此耽误了许多项目上的事,损失惨重不至于,但真是丢了大脸。

  告诉连翩这些八卦的人知道连翩和连秋皎不睦,算是卖好图个亲近。

  谁能想到当初安市出了名的不务正业的小纨绔,现在西装革履从容多智,竟也在商场上纵横捭阖起来。

  言谈之间便可知是有真本事,不是连秋皎那样的样子货。

  是了,就是样子其实也是连翩更出色来着。

  连翩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只道:“近几年全球经济不景气,也难怪大伯激进,不过商场上沉浮都是常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峰回路转。”

  合作商见他并没有幸灾乐祸,反而从容宽和至此,不由觉出几分失言来,却也生出敬佩和谨慎。

  家族中人同气连枝。

  连家有子如此,家业必然不会衰败。

  至于合作,也更放心。

  不将精力浪费在小恩小怨上,公私分明,双方合作也能走的更长远。

  连翩的话转了几个旋儿传到了连父耳中。

  连父怔怔的在办公室坐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给连翩打了电话,为连秋皎的事以及他们夫妻的某些行为道歉。

  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同舟共济才是正道理。

  在成为连家大家长将近一年后,连父终于懂得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感叹道:“翩翩,过去是大伯的心太小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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