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夕拉着莉莉到达二楼教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能平安度过昨晚活到现在的孩子，不是靠山够硬,就是脑子比别人更灵光。
俞潼趴在辰夕头顶,粗略地数了数。教室里大概有五十几个学生，其中有三十六个孩子，身上没有携带神明。
孤儿院这么大,不可能只存在狗洞这一个漏洞,应该还有其他通往下面的通道。
被所有人孤立的二十五名孩子，坐姿神情上都透着自卑。
他们是靠着抱修女大腿，参加选美大赛逃过一劫的‘宠物’
剩下的两男两女四个小孩，既不是宠物也没有靠山,他们凭着自己的脑袋瓜躲过袭击。
能看出规则中潜藏的危险,成功跑出去还能平安回来的孩子,成了教室里的香饽饽。
很多已经拥有神明的孩子,在招募他们成为自己的伙伴。
在路过前排座位时,俞潼听见一个十三岁的红发男生,正在用巧克力勾搭小姑娘。
“你有一个聪明的大脑，我有一个强大的神明。我们联手，一定能平安地活到最后。”
“你看这个小纸盒,它就是我的神明。只要我打开盒子,里面便会随机出现武器或者怪物,有时候还能开出传说中的生物。我管它叫，盲盒之神。”
俞潼:……
系统:……
这年头盲盒都能成神了？
女孩知道自己现在很有优势，转头又去看另一个信徒。准备货比三家,给自己找个好靠山。
教室里的小孩,有的在摆弄魔方,有的在和打火机里的小火苗说话,也有的正拿着面包喂淤泥。
神明千奇百怪，什么模样的都有。
而且这帮拥有神明的孩子，彼此之间似乎都很熟悉。
信徒们隐隐分成两个群体。
一个是以泽地神信徒为中心的群体，他们占据了左半边教室。
一个是人数稍小的小群体，他们实力稍差，只抢到中间的位置。
剩下的小孩，全都被挤到窗户旁边。
一旦神学课途中出了什么事，靠窗的孩子就是最先死的炮灰。
俞潼观察完教室的人员分布，轻轻用鸡嘴啄了啄辰夕的发顶。
辰夕眉头紧锁，“没有更好的位置，我的选择不多。”
系统没看出教室里的暗流涌动，在它眼里这就是一群软萌的小孩，和他们稀奇古怪的神明。
这一幕很有黑暗.童话的感觉，它忍不住哇了一声。
【小俞小俞，你看出现在孤儿院里，一共有多少个信徒了么？】
‘算上在我们之后进来的那几个，整个教室一共59个孩子，其□□30个信徒。’
‘仓库那边大概也有一群孩子，在等着上实践课。他们活不到中午，不算在统计范围。’
在浴室听到几个小孩的聊天后，俞潼就知道上午的规则，问题出在哪了。
今天会有持续一整天的大暴雨，被雨水接触过的皮肤，必须尽快清理干净。
这说明落在身上的雨水，可能会吸引来某种怪物。或者雨水本身，带有很强的伤害性。
浴室里几个小孩聊天时，有一个小孩说他昨晚和神明躲到仓库，还被怪物发现了。
他能平安活到今早，昨晚他的神明肯定和怪物在仓库里交过手。
即使昨晚仓库的屋顶受损不严重，老旧的木制房屋也可能会渗下雨水。不管怎么看，仓库都不安全。
神学课在教室二楼，上面有几层楼挡着，下面有一楼垫底。
唯一存在危险的，就是教室一侧的窗户。
安全性比仓库高很多。
辰夕很想找个远离窗户的位置，但他没有经验，来的有点晚。
最终他只能找到一个屋顶没有裂纹，远离墙角的地方，拉着莉莉靠窗坐下。
在辰夕落座的瞬间，俞潼感觉十几道目光，同时向他们看过来。
他转头一一看回去，最终和泽地神的信徒视线相撞。
黑发男孩随意转动着钢笔，眼神冰冷地望着辰夕。
看来男孩已经回过味来，想明白今早辰夕利用文字漏洞，当着他的面钻了空子。
系统的感叹声，打断俞潼的注意力。他收回目光，没再跟黑发男孩较劲。
【30个信徒，怎么这么多？我还以为也十几个。等等，孤儿院这么多信徒，为什么我们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事？寝室里的小蘑菇和小煤球，好像也不知道。】
‘信徒圈子很排外，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有神明的孩子懒得搭理普通小孩。’
‘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有神明的孩子平时应该都在特定的范围内活动，不跟普通小孩一个教室。’
【怎么还要单独教室？】
‘信徒和神明绑定，孤儿院既然要培养强大的神明，信徒的教育肯定也不能落下，那些孩子平时多半会上一些正经课程。’
【莉莉不也是信徒么？平时也没看她去别的地方上课。】
‘因为她年纪小，人还呆呆。’
系统:……
【礼貌，你莉莉么。】
俞潼没有歧视莉莉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相比起上理论课，虎头虎脑的莉莉和她的小熊莽士，更适合在实战中获得经验。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修女每天查寝，还有泽地神信徒负责逼问每个神明的情况。
孤儿院很清楚该怎么培养这群孩子。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辰夕被泽地神的信徒盯上了。
今天上午的事让男孩心生警觉，一个育神所只能走出一个神明，他不会给辰夕成长起来的机会。
断粮期内，他一定会找机会弄死辰夕。
所以俞潼决定，先弄死他。
————
10点整，神父抱着一本沉重的精装书，迈步走进教室。
两个修女跟在他身后，守住教室的前后门。
俞潼发现修女身上的体毛更长了，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长满又长又密的黑毛。
后面处那名修女的脸上，甚至都长出浓密的胡子。
系统吐槽，说它从来没见过身高两米，眼睛外凸，浑身黑毛的女人。不，是人类。
俞潼也没见过。
她们的毛实在太密太多了，不像是正常人类，反倒像是某种怪物。
中年神父敲敲黑板，示意所有人看过来。
“今天我们来学习神明，目前帝国境内已知存在的神明，一共有三百五十七个。需要我们了解的神明，一共31名。”
俞潼和辰夕同时一愣。
怎么是31个？
需要这群孩子们了解的神明，一定是在他们离开孤儿院之前，能够接触到的。
进入教室后，俞潼仔细数过，孤儿院目前一共30个信徒，对应30个神明。
仓库那边多半无人生还，不用算在统计范围。
多出来的一个是哪来的？
失去信徒的水滴战士，也算在其中了？
没给俞潼思考的时间，神父开始讲解第一位神明。
俞潼让系统帮忙录音，准备回寝室慢慢听。自己则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玻璃窗。
透过窗户能看见乌云密布的天空，和被狂风吹得剧烈晃动的树木。
神学课教室在孤儿院东侧，仓库在孤儿院最北侧。
俞潼看不见仓库的情况，他在琢磨雨为什么还没下。
神父和修女们都会避开怪物，他们出现在神学课，说明这间教室是安全的。
去仓库上课的孩子等不到神父，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教室。
现在是10点3分，那些孩子多半已经离开仓库，开始往神学课教室赶。
毕竟这里是接下来两小时内，唯一一个安全的地方。
看着几乎被风吹断的树枝，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俞潼紧紧蹙起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盘旋，通过心有灵犀道具传递给辰夕。
正在记笔记的辰夕抬起头。
看见被风吹得漫天飞舞的树枝后，他心里一紧，猛地拿起挂在桌边的雨伞。
俞潼转身对着后排的莉莉低吼，“蹲下撑伞，快！”
他话音未落，一根手腕粗细，尖端极为锋利的树枝，直直地撞向神学课教室窗户。
随着一声巨响，树枝砸碎中间的玻璃。在屋里旋转几圈，砸向一个小孩。
与此同时，酝酿许久的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席卷着雨水，从破损的窗户吹进教室。
辰夕蹲在过道上，双手撑起雨伞，严严实实遮住自己瘦小的身体。
他先摸摸头顶，确定小鸡没事，又转头看向莉莉。
小女孩反应慢了一步，她被巨响吓到，下意识抱住脑袋。
玩具熊站在桌上撑起雨伞，对准窗户挡住呼啸的狂风。
几秒钟后，玻璃碎裂的声响再次响起。
教室的三面窗户全部被树枝砸碎，孩子的惨叫声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辰夕叫上莉莉和熊，举着伞顺着过道一点点往教室墙边挪。
俞潼歪头往伞外看去。
几个孩子在座位上打滚，雨点落到他们身上，烧出一个个孔洞。
被树枝砸死的小孩，尸体一直暴露在雨水中，此时他的下半身只剩下森森白骨，骨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最开始俞潼以为这雨水，应该是类似于硫酸这种强腐蚀性的东西。
但他仔细观察发现，雨滴不会对除了人和怪物以外的任何物体造成伤害。
落到小孩衣服的雨滴，不会渗透到衣服里，小孩的皮肉也没有被灼烧后的反应。
雨滴以一种违反科学的方式，钻进孩子的衣领，贴到他们的皮肤上。
俞潼了然地挑挑眉。
原来不是水。
————
刚刚还在讲台上的神父，不知何时已经退到教室门口，和前门的修女站在一起。
俞潼观察着修女和神父的反应，压低声音道:“辰夕，教室外面不安全。教室靠墙那侧，被泽地神的信徒和他的跟班们占领了。从玻璃破碎开始，他一直在盯着你看。”
辰夕抿抿薄唇，稚嫩的童音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想抢走我的伞，我不能从他那边过去。”
“对，你去神父旁边站着。”
辰夕听话地挪过去，收起雨伞抖了抖，往神父身边一站。
莉莉见状，也抱着小熊跟过去。
他俩一左一右，像左右护法一样将神父夹在中间。
中年男人刚想把他们赶走，一低头就看见小黄鸡和玩具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神父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辰夕掏出口袋里的小水瓶，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洒水。
系统茫然地问:【小反派这是在干嘛？】
‘他在给自己创造安全区，规则上说，今天孤儿院会有大雨，如果被雨水碰到，需尽快清理接触皮肤。这说明水对雨，能起到抑制作用。’
‘这里离窗户远，雨水不会落到辰夕身上。但落到地上的水，很可能会爬过来。’
【啊？】
【爬？？？】
‘当然是爬过来，你观察它们流淌时的样子。想比起雨滴，这更像是某种形似水滴的虫子。’
说话间，俞潼扑楞着翅膀落到地上，一爪踩住一只从辰夕雨伞上掉下来的水滴。
就像俞潼猜想的那样，外面下的确实不是雨水，而是一个个雨滴大小的透明虫子。
他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物种，又看了看水滴虫，脑海里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系统惊恐地注视下，俞潼一口叼住水滴虫，仰头送进肚子里。
正在洒水的辰夕都惊呆了。
他放下水瓶捧起小鸡，使劲掰他的嘴，“吐出来太阳神，别乱吃东西，快吐出来！”
俞潼挣脱开他的手指，张张嘴示意自己已经咽下去了。辰夕担心小鸡出事，拿着水瓶往他嘴里灌水，试图杀虫消毒。
另一边的莉莉，蹲在地上惊呼一声，“水滴被水吃掉了！好好玩！”
辰夕没空管莉莉，他死盯着俞潼，俞潼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
半晌后，小鸡依旧活蹦乱跳，辰夕长长地松口气。
就在这时，他头顶上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
“辰夕，你管你的小鸡叫什么？”
辰夕抓起还在四处捉虫吃的俞潼，双手将他捂住，“太阳神。”
“再说一遍，叫什么？”
“太阳神。”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他的羽毛是金黄的，像太阳一样。”
神父俯身凑到辰夕面前，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我再问你一遍，他为什么叫太阳神。”
辰夕察觉到危险，本能地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修女死死按住。
修女扳着他，强迫他和神父对视。
辰夕深吸口气，“因为他的羽毛是金黄的，像太阳一样。”
“对我来说，他是比金币更重要的存在，所以他是太阳神。”
——————
大暴雨会持续一整天的时间。
由于窗户全部破碎，神学课被迫中止。
靠窗的孩子几乎被团灭，只有几个聪明的小孩，学着辰夕的样子撑着伞跑到了教室里侧。
发现雨滴真的会在地上滚动，袭击靠近教室内侧的其他人。全程偷窥辰夕的泽地神信徒，站在书桌上大喊:“水能抵御住水滴，我们在脚边洒上水，用水给自己画出一个安全区，就不会被雨水攻击到！”
听着孩子们崇拜的夸赞声，黑发男孩抱着手，对站在门边的辰夕，露出挑衅的笑容。
12点的钟声响起，神父宣布下课。
一共有15个孩子死在这堂课上，修女们带着孤儿院仅剩的44个孩子离开教室。
俞潼吃了一个多小时水滴虫，撑得肚子溜圆。
系统调出后台数据，告诉他道具又升级了，还多出一点东西。
老鹰捉小鸡的道具，生效时长依旧是6分钟，但冷却时长缩短到1小时。
你要的美貌我全都有道具，增加自动收录美人立绘的功能。
开启自动模式，不再需要宿主拿着收集小本到处扫描。只要是出现在他视野里的美人，都会被自动收录。
暗藏玄鸡道具基本没有变化，只增加一个新功能。
原本它只能让俞潼藏到里面去，升级后，它可以装任何小鸡模样的东西。
俞潼的注意力，全放在后台新增的两行小字上。
【#打火鸡:搓搓鸡头可以喷出小火苗。#】
【#装死鸡:小鸡很会演戏，可以伪装成尸体。#】
俞潼指着那两行字，‘这是什么？’
系统抱着手臂，【这两个玩意和我没关系，是自己冒出来的。我刚刚检查完，它们是你自身多出来的技能，和道具不是一码事。为了方便你理解，后台自动把你多出来的技能，总结成了文字版。】
俞潼不是很理解技能的作用，但他没有太过意外。
同样是穿成动物幼崽，上个世界的小猫崽没办法说话，这个世界他一出生，小嘴就叭叭的没有停过。
再加上昨晚吸收过辰夕的信仰之力，他身体获得短暂的成长。变大后的样子，和鸡没有半点关系。
种种迹象表明，他不是鸡，是剑与魔法世界的某个特殊物种。
可能是怪物，也可能是传说中的什么生物，升级出技能也很正常。
看看多出来的两个技能，又看看涨到40点的偏离值。俞潼瘫在小辰夕的口袋里，幸福地打了个嗝。
————
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地面上积满了雨水。每一个看似水洼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水滴虫。
在路过走廊的窗户时，辰夕仰头看了眼天空，当场愣在原地。
察觉到异常，俞潼从口袋里探出头。
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天空中的乌云在缓慢飘动。
无数个透明的，只能隐隐看见轮廓的翅膀，在云层移动间显露出来。
与其说那是乌云，不如说更像蠕动的，形似云层的庞然大物。
那些水滴虫，则是从怪物身体里落下来的小崽。
俞潼盯着看了半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蚁后。
天空中的怪物，真的很像正在产卵的蚁后。
两名修女将孩子们领到四楼，指着长长的走廊道:“大暴雨会持续一整天的时间，所有人都要在这睡。一共20间房间，每间可以住4个人。”
“你们去挑选各自的寝室和室友，12点30分回到我这集合，汇报宿舍号和成员名单。”
随着修女宣布解散，孩子们开始找自己的小伙伴。
房间足够多，辰夕决定和莉莉两人住一起。
他挑了一个不前不后，夹在中间没有任何特色的4-5寝室，准备跟修女汇报。
在浴室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忽然扭扭捏捏地凑到他面前，“你好辰夕，我叫苹果酱。这是我的神明，仙女教母。”
藏在她衣服里的藤蔓，从衣领探出脑袋。像招手一样，左右晃了晃。
辰夕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苹果酱脸颊泛红，“我能和你们睡在一个寝室么？”
“为什么。”
“我的室友昨晚全死了，我没有认识的人。其他孩子都不愿意和我组队，除了夜科斯。”
“夜科斯？”
苹果酱苦着脸，“就是泽地神的信徒，他总是很炫耀地说，自己的名字在古语里，是璀璨星辰的意思。”
俞潼很早就发现，这个异世界的文化很特别，中不中西不西。
每个人的名字都取得很随意，肤色和发色也多种多样，大概是魔幻世界的特色。
黑发男孩夜科斯一直在盯着这边看。
泽地神不在，俞潼和辰夕都没把他当回事。
苹果酱叹口气，“夜科斯说，我今天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和他睡，一个是自己睡。”
俞潼和系统齐齐转头，看向已经十五岁的黑发男孩。
龌龊的成年人和龌龊的成年统，同时想到睡的另一层含义。
辰夕没被黄色废料污染过，有一颗纯天然的绿色脑袋。
“和他睡？”
“对，每个想要加入他那个小团体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和他睡觉。有时候是一起午睡或者晚睡，有的睡一天，有的要睡好几天。”
苹果酱挠挠下巴，“说来也奇怪，明明我们不可以串寝室，晚上必须睡在自己的床上，但和夜科斯一起睡觉就不会有事。”
辰夕蹙眉沉思，“是指睡在一个屋，还是一张床上？他的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不清楚，但我室友说，夜科斯好像会领那些孩子出去睡。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
“睡觉有什么用？”
“嗯……和他一起睡过觉的孩子，都会变成他狂热的追随者。”
苹果酱搓搓手臂，“他今早在浴室真的好吓人，我不想和他一起睡觉，我怕他晚上把大眼珠子带到寝室里。”
辰夕表示理解。
反正夜科斯已经盯上他了，他跟他没什么好客气的。
辰夕很想把苹果酱拉入自己的队伍，但还需要询问莉莉的想法。
他刚准备转头，黑发男孩突然迈步向他们走来。
他一把推开苹果酱，垂眸冷冷地看着辰夕，“你，今天也跟我一起睡。”
辰夕:？
俞潼:……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