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昙说道:“我都想要。”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自然全都要。

  既想成为家喻户晓的小说家,又想成为众人簇拥的大明星,可谓是十分贪心了。

  小男生看起来年纪很小,面容上的青涩和稚嫩还没有完全褪去,胃口却大的很,既要又要。

  于洲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道:“可以。”

  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作为世界首富,于洲的钱实在是多的数不清,他看了一眼沉浸在巨大欢喜中的江昙,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桌子,沉声说道:“记得你的承诺。”

  这句话瞬间给江昙明媚的心情添上了一丝阴霾。

  他虽然得到了巨大的名和利,可是他失去的是他的画笔啊!

  他再也不能画画了,虽然不明白于洲这个世界首富为什么会提出这种奇葩的要求,但是他已经做出了承诺。

  江昙垂下眼睫,蜜糖色的眼珠在长睫下悄悄一转。

  呵呵。

  他才是不是信守承诺的人呢。

  他可以偷偷的画,画了什么又有谁能知道呢,等以后翅膀硬了,他就大张旗鼓地画画,那时候他已经功成名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的作品了。

  那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他都会一一报复回去,让他们生不如死。

  心里正在不屑的冷笑,脸上却仍旧是温驯无害的样子,只可惜他的那双狭长的狐眼里算计太多,并没有逃过于洲的眼睛。

  于洲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咖啡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他微微抿了一下嘴唇。

  他知道这位拥有恐怖能力的漫画家并不是什么纯善的性格,并不是一个吻信守承诺的人。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能做到世界首富这个位置,于洲并不是一个绝对善良的人,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善良的人。

  有时候,所谓的善良只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他有了良好的教养,没出车祸之前,他是一个很阳光的人,他的父母总是说他虽然外表冷漠难以接近,实则内里沉稳温厚,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而良好的家境让他隔绝了很多负面的东西,所以青少年时期的于洲有一些清澈的愚蠢。

  那场车祸让他改变了很多,认清了身边不少人丑恶的嘴脸,只是这个成长的代价有点大,让于洲消沉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

  江昙在一旁安静地坐着,蜜糖色的眼珠悄悄打量着于洲。

  虽然是个残疾人,但这绝对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外貌最出色的男人。

  抛开他那过于出色的外貌不谈,单单是这个男人的气质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雍容华贵,卓尔不群,又带着一丝俯视众生的神性。

  而且头身比极佳,肩宽腿长,比例逆天,三庭五眼符合黄金比例,面部结构简直完美的令人惊叹。

  就是残疾了,一双大长腿毫无用武之地,在那种事情上,可以选择的姿势十分有限。

  江昙微微撅起了嘴,他的嘴唇是花瓣唇,上唇薄下唇丰满,有一颗小小的不太明显的但是恰到好处的唇珠,唇色是很粉嫩的樱花粉色,虽然不像女孩子那样精心保养唇部,但是他天赋异禀,嘴唇盈润丰泽,像粉色的果冻,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江昙知道自己长得好,美而不自知那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皮囊漂亮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惊艳的目光,随便逛个街都有很多人回头看他,要联系方式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江昙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好看。

  可是这会对上于洲倒是没有信心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于洲这个地位的人肯定见识过不少美人,以前有多少床伴估计于洲本人都数不清。

  也不知道于洲对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神思恍惚间,于洲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黑色的卡递给他。

  纯黑色的磨砂卡面上有一顶样式繁复的金色王冠,江昙接过卡,柔软洁白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顶王冠,以一种十分热切的眼神看向于洲。

  这时候就显示出了江昙与别人的不同。

  他所有的欲望都赤裸裸地写了脸上,任凭他如何隐藏都无济于事,那双蜜糖色的眼睛闪闪发光,野心和贪婪在其中闪烁,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漩涡。

  “谢谢您!”他冲着于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牙齿整齐洁白,露出四颗尖尖的小虎牙。

  江昙拿着黑卡离开于洲的书房,跟着于洲的助理回到了他的房间。

  一开始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房间还觉得很震撼,可是现在见识到了玫瑰园的豪华,江昙的眼界飞速提升,已经觉得这个房间太小,看着有点拥挤了。

  想着以后还要自己动。

  多么羞耻多么难为情的一件事啊,他可得对自己好点,于是他微笑着看向于洲的助理,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觉得这个房间太小了,这里有大一点的房间么?”

  于洲的助理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表情,江昙微笑着说道:“是他说的,我要什么他都给我。”

  “我要问一下先生。”

  “噢,原来你们管他叫先生,那我是不是也要管他叫先生。”

  他像一只横着过街的螃蟹,张牙舞爪大摇大摆,没有半点内敛含蓄的样子。

  助理点头:“这里的人都叫他先生。”

  “先生,先生,于洲先生。”

  江昙轻轻念了几声,抬头看向助理:“你快点去问问他啊,我要一间大屋子,最好离健身室近一点,锻炼一下我的腰。”

  助理离开房间,把江昙的要求洗漱的转述给于洲,于洲皱眉说道:“腰?”

  “他的腰怎么了?”

  助理说道:“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久坐,对腰椎很不好。”

  于洲说道:“那你看着安排吧,他的要求尽量满足。”

  这个助理是于洲的生活助理,因为于洲身体不方便,所以他身边有两个生活助理。

  这个生活助理叫王智,是顶尖名校毕业的研究生,因为码农工作太过辛苦,长期996后头发所剩无几,于是辞了工作兜兜转转后成了于洲的生活助理,目前头发茂密,长势良好。

  王智给江昙找了六个房间让江昙选择,江昙选了一个很大的套房,套房三室一厅,浴室超级大,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书房,是留给身份很尊贵的客人临时居住的,里面的装潢非常豪华。

  江昙来到自己的新房间,走到了衣帽间里,衣帽间有一个非常古朴典雅的落地镜,江昙站在落地镜前,对着镜中的青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懒洋洋地抬起了下巴,伸手解开了睡衣上的一粒纽扣,细腻如白瓷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一件件地脱掉身上的衣裳,衣衫落地,青春正好的身体就像剥了壳的荔枝果肉,水盈盈嫩生生地出现在巨大的落地镜中。

  画画的人总有一双发现美并擅于欣赏美的眼睛,江昙看着镜中赤裸的身体,捏了捏自己那窄窄的不堪一握的细腰。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我值得。”

  “而且我值得更好的。”

  他心情愉快地洗了个澡,随手把他那个破旧的手机放在浴缸旁边。

  上面的钢化膜已经碎边了,手机的样式也很老旧,一看就知道是早就过时的款式。

  以前那个贱人送过他一部很昂贵的手机,江昙没有要,那时候他还要脸,自卑又自傲,自认为才华横溢,功成名就指日可待,才不稀罕那一点小恩小惠。

  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手机与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陈设实在是太不匹配了,看着太碍眼了。

  江昙顶着一脑袋泡沫,从手机壳里掏出那张于洲给他的黑卡绑定个人账户。

  这张卡的所有人并不是江昙,绑定的过程需要于洲本人的授权,费了一点时间绑定好黑卡,江昙给自己买了一部新手机。

  买完手机之后他兴致勃勃地点开购物车,看着里面加在购物车很久的数位板、进口马克笔、进口的全套勾线笔。

  恍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江昙想起了他对于洲的承诺——从此以后不再画画。

  至少在于洲身边被他包养的这段世界里不能画画,所以这些画画的东西买了之后也只能堆在家里面落灰。

  他趴在浴缸上闷闷不乐地戳着手机,小声哀嚎:“为什么啊,我都加在购物车里好久了,就等着我有钱了就把你们这些小妖精全都拿下,现在有钱是有钱了,我又不能画画了。”

  “你们听见他说的话了吗,我要敢画画,他就掰断我的手指头。”

  “这种位居高位的人手段都很可怕的,我现在就是一只毛绒绒的小黄鸡,毛都没长齐呢,不能跟他对着干。”

  “你们等等我,等我翅膀硬了,就全把你们买回家,日夜宠幸你们!”

  他对着一购物车的画具自言自语,活像个神经病。

  他打小时候就有这种毛病,总对着自己的画具唠叨个不停,有很多人曾说江昙是神经病,江昙才不在乎呢,他这种天才岂是这帮愚蠢的人类能够理解的!

  一群天赋平平的平庸之辈,多么可怜,多么可悲,多么可叹!

  正当江昙泡在浴缸里孤芳自赏的时候,他那死机好几次的破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林嵩。

  那个夺走江昙作品的小偷,一个肮脏的渣滓,一个无耻的贱人。

  江昙看着来电显示冷笑一声,他从浴缸里伸出一条水淋淋的大腿搭在浴缸上,启动了浴缸的按摩功能。

  不慌不忙地做完这一切,他才甩了甩手上的水,在一旁的自动烘干机下面把手烘干,这才高高扬起他雪白的脖颈,恩赐般地接了电话。

  有了首富做靠山,江昙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他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避之不及。

  现在他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高贵美丽,气定神闲。

  他捏着嗓子,用他最慵懒的语气懒洋洋地说道:“喂?”

  手机里传来一个还算好听的男声,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语气:“小昙,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个星期前赵晓看到了你,说你无家可归,正在垃圾桶里翻垃圾吃。”

  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担忧:“小昙,你体质本来就不好,别吃坏了身体。”贱人发出一声装模作样的叹息,“你说你何必这么倔强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跟了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江昙冷笑一声:“被你抢走的《画魂》也能给我么?”

  林嵩沉默了一会后轻笑一声:“小昙,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画画不就是为了钱么,你知道我喜欢你,只要你和我服个软,你就会上过上你梦寐以求的生活。”

  江昙捞起一捧绵密的泡沫,一边吹着泡沫一边说道:“你来晚了,我现在正在一个很高级的浴缸里洗澡,洗完澡就要服侍我的金主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