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两人一路走走看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就看到有很多人往一个方向走。

  有人的嘴里还说着:“快快快,求雨仪式快开始了,我们要去占个好位置。”

  后面的话陈乐他们听不清了,因为那个人走得实在太快了,在说话间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陈乐和苏扬对视了一眼,也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去。

  陈乐和苏扬两个土包子看了祈雨泽真正的重头戏——求雨仪式。

  那场面,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陈乐他们也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整个仪式。

  看完了求雨仪式,很快就夜幕降临,新的一轮热闹又开始了。

  各种大戏和杂技轮番上演,引得围观的人群惊叫不止,连连拍掌叫好。

  苏扬就是最捧场的那一类观众,陈乐从未见过他的表情有这么丰富的时候。

  最后,陈乐和苏扬去了河边放了莲灯。

  陈乐给苏扬买了个最普通的莲花灯,不是陈乐舍不得花钱。

  而是其他可爱形状的花灯要贵上十文钱,苏扬死活不让陈乐多掏钱,只拿一盏最普通的莲花灯。

  所以现在陈乐他们正在河边点莲花灯。

  一盏盏河灯飘来,又一盏盏河灯飘走,潇潇洒洒地散开在河面上,烛火摇曳,朗朗月辉,美极了。

  苏扬也点燃了他的莲花灯,一放手,莲花灯一路顺着河流的方向缓缓流走,成为河面上星星点点的一员。

  苏扬放手后,忙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苏扬不知道要感谢谁,反正感谢一切能让他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

  现在过着像梦一般的生活,没有了尖锐的打骂,也没有了饥寒交迫,只有一个事事想着他,尊重他的人。

  想到着,苏扬偷偷把眼睛睁开了条缝,偷瞄向陈乐那边。

  却不料到陈乐正一脸温柔地看着苏扬。

  陈乐发现了苏扬的小动作,只是歪头朝苏扬一笑,像春风般地拂过苏扬的一切。

  在夜色的藏匿下,陈乐和苏扬在河边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虽然今天不宵禁,但陈乐和苏扬都没在镇上住一晚的打算,他们还是想回家。

  他们早就与庞正约好时间了。

  等陈乐和苏扬回到家中时,已经到戌时末了,但两人在外玩了一天,都汗涔涔的。

  两人都坚持洗一回澡再躺下休息。

  等他们真正上床睡觉的时候,已到亥时,苏扬想等陈乐洗完澡后再一起睡的,但等陈乐洗好澡走进房间时,苏扬已经睡着了。

  陈乐把苏扬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他的头发,回应陈乐的是苏扬绵长的呼吸声。

  夏夜的晚风最为调皮,轻轻吹拂过苏扬的发鬓和脸颊,温柔抚慰他的胸襟,迈着轻盈的步伐伴着柔柔的耳语。

  时间来到了九月中旬。

  某一天,由于这段时间天气炎热,陈乐近几天都特意早早去田里,打算在日头正式起来前把田里的活干了,又拒绝苏扬过来帮忙的意思。

  苏扬无法,只能自己找些事情做。

  苏扬就打算洗洗他们的被子枕套,天气这么热,应该能在晚上睡觉前能干,于是就去了河边洗被子。

  忽然,文哥儿急冲冲地跑来河边,跑到苏扬面前,气都没喘顺就说:“扬哥哥,有,有人来你家了,他,他们有马,阿么说那是马耶,你,你快回去。”

  在这种小村里,连庞正的驴也招围观,马更是了不得,有人一生未必能见一次。

  所以,来陈乐家的那辆马车在村里引起不小的轰动,都惊动了里正。

  其实里正已经找人去田里通知陈乐了,但还是河边比较近,文哥儿先一步告诉了苏扬。

  苏扬听到了文哥儿的话,也很疑惑,同时也有点害怕,他们家什么时候得罪过这种富贵人家了。

  苏扬就把刚洗好的被子装进盆子,给了文哥儿,让他拿着,自己先回家。

  文哥儿忙不使地点头。

  苏扬快步走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自己家门前稳稳地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在阳光的映照下繁贵富丽,前头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这骏马全身没有一根杂毛,九月秋风送爽,马的长鬓飞扬,双蹄不时地发出“踢哒踢哒”的声音。

  马匹枣红色的色调与车厢相映得惟妙惟肖。

  苏扬还未走近,忽然,马车车窗的帘子就被人撩起来了,沈风意探出头来,向苏扬挥了挥手:“苏扬。”

  沈风意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他与苏扬年纪又相仿,就直呼大名了,苏扬也不介意。

  苏扬看到是沈风意的时候就松了口气,他也叫了声:“沈公子!”

  在夏刚的搀扶下,沈风意下了马车。

  沈风意刚下马车,就拉着苏扬,一边扇他的扇子,一边吐槽,怎么到了九月还是这么热。

  沈风意一句话都没说完,后面就传来陈乐的声音:“沈公子,你怎么来了?”

  沈风意转身,就看到陈乐和一位已到知命之年的精瘦老人,一双慈善的眼睛还炯炯有神。

  陈乐转身面向老人:“里正,这是我一位朋友,沈风意。沈公子,这位是我们的里正。”

  陈乐也向沈风意介绍站在他身边老人的身份,沈风意立刻收敛了刚刚的嬉皮笑脸,向里正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里正好,在下沈风意。”

  苏扬、夏刚、春柳也跟着叫了声里正。

  无论什么年代,年长者总是会受人尊敬的。

  里正看向几个小年轻,恭敬有礼,不急不躁,都是好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好好好,玩好哈。”

  说完拍了拍陈乐的肩。转身就跟几个人慢慢离开了。

  陈乐应了声好,目送里正走远了,才带着沈风意进屋。

  刚进屋,沈风意就四处看了看,就毫不见外地嫌弃道:“你对吃的这么有想法,倒是对住的一点都不讲究。”

  陈乐听着沈风意有点嫌弃的语气,但他的动作却是直接干脆利落地坐在凳子上,捧起苏扬刚刚从厨房端出来的一碗水喝了几口。

  陈乐看着沈风意,也接了一句:“这不等着你的分红来救济嘛。”

  是的,上次在酒楼里,陈乐提出了分红抽成的概念,花了好些时间为沈风意他们解释解惑。

  沈风意最后也接受了。

  大家最后拍定了二八的分红比例,一品茶楼八,陈乐二。

  沈风意用袖子一擦嘴,叹了声:“我也体验一把用碗喝水的豪气了,这天气,九月了,还这么热。”说完,把碗豪气地放在桌上。

  那豪迈动作被站在身后的夏刚看到,顿时心绞痛。

  是的,陈乐家里连个杯子都没有,平时只有他跟苏扬在家,都是用碗喝水的,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现在有客人来,叫一个贵公子用碗喝水,而后面的夏刚一脸心绞痛的表情,陈乐才开始觉得是有那么一点有些不妥。

  沈风意也没绕弯子,直奔主题,身体前倾了些,声音低了下来:“你猜这个月你有多少分红?”

  为了迎合气氛,陈乐也凑近了些,苏扬的小脑袋也伸了过来。

  陈乐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沈风意:“哎,大胆些。”

  陈乐又多加一根手指。

  沈风意摇了摇头:“是四百两。”

  这话一出,陈乐也有点惊到了,他只要了净利润的十分之二,那只是一样菜品,大半个月,竟然可以赚这么多。

  陈乐深叹古代的人是多么高瞻远瞩啊,这个时代,重农抑商真的很有必要。

  苏扬更是吓到结巴:“这,这么多啊。”

  沈风意坐直了身子:“我们是沾了天气的光,现在正好夏日炎炎,谁不喜欢清凉爽滑口感的东西,爱玉冰赶上好时候了。”

  “最重要的是,秘方我快马加鞭地送到各地方的分店,特别是皇城,那里,最不缺的就是钱,就怕没有新鲜玩意儿,赶不上大流。”沈风意又喝了口水,才说。

  沈风意打开了扇子,摇了摇:“你知道吗,你这东西还被州府夸过呢,现在啊,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

  又从怀里掏出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陈乐。

  陈乐听沈风意这么说,才点头收起银票,塞进怀里。

  大家讨论了这么久,时间差不多到了午时,大家都有点饿,这时陈乐才想起来,家里可以吃的东西不多了。

  前几天,陈乐家里吃的东西差不多都吃完了,打算去镇上买。

  谁知,庞正正好那天从山上打下头野猪,当天就在自己家门口杀猪,卖猪肉。

  陈乐也去了,买了好几大块肉和骨头。

  由于天气炎热,所以这几天,陈乐他们紧着把肉吃完,就没出外买菜。

  陈乐家地里长的蔬菜本就不多,这几天被当作配菜,也被陈乐他们摘得差不多了,打算明天赶集日再出外采购。

  现在就很尴尬,家里就只剩些大米和土豆番薯等主食,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陈乐和沈风意说家里的情况,沈风意就趴在桌子上:“厨神家竟然没吃的,生无可恋。”

  “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不行的话,我去邻居家借些菜来,总有的,就是委屈你少东家的胃口了。”陈乐说。

  陈乐看着沈风意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起身往厨房走,苏扬自然也跟着。

  陈乐他们走进厨房后,沈风意在桌子上瘫了一会儿,也跟着起身走进厨房。

  沈风意把身子倚靠在厨房门框边上,他看见厨房里堆在墙边的番薯和土豆,心里转了一转,问:“那你能用这些主食做出什么?”

  沈风意指了指成堆的番薯和土豆。

  陈乐听见沈风意这样问,总觉得有猫腻:“你想干什么?”

  沈风意示意陈乐出去说:“先别急着做饭了,你给我出出主意。”

  三人又再一次在客厅里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