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现代言情>秋日纵野【完结】>第60章 自甘入俗……

  烟雨朦胧, 顺着屋檐倾泻。

  时光睡得正熟,被怀中热乎乎的东西烫醒。她睁眼一看,惊奇地是发现是只小花猫。

  花猫的头上别着两朵向日葵发卡, 可是可爱,就是弄皱了一头软毛。

  一时兴起,她伸手取下发卡。

  谁料小花猫“喵”地叫一声,怨恨地瞥着她。

  时光枕着手臂笑得开心, 刨刨它耳朵,自言自语:“还挺爱美,是了,给你别上,丑不死你。”

  花猫瞪她一眼,跳下床窜了出去。

  “醒了?你婆婆让你教她唱歌呢, 念叨半天了。”舅妈手拿勺子掀开布帘望进来, 笑说。

  “好的。”时光应声,又在床上眠了好半响才起来。

  雨还在下,她在门外的洗漱台上刷牙, 意外看见了跪在院儿里的表哥。

  雨水砸在他鼻青脸肿的脸上, 他就像不会冷不会疼似的, 一动不动。

  好像是酒还没醒,眼睛半阖着, 发现见时光看他, 眼睛忽然睁开,然后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时光没所谓笑笑,转身进屋。

  他还没开始烂酒的时候, 他们表兄妹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自他开始烂酒, 关系就不好了, 尤其是从她出钱赞助时间读书,导致他错失十多万彩礼后,他便记恨上了她。

  不过这人也就欺负欺负自己闺女,除此这家里他谁都得罪不起,不然也不会大下雨天跪在门口还一声不敢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所做的一切,不值得同情。

  纵观整个苗寨,快四十的人还一事无成喝酒打架的,只有他,时辰。

  穿过堂屋,时光看见外公在竹楼下编竹篮,她走过去喊他,他仰头仔仔细细看她半响,捏捏她的脸,笑了笑,没说话。

  九十多的高龄,纵使耳朵听不见,纵然头发全白,纵然满面皱纹,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慈祥,看她的眼里总是放着光,几十年如一日。

  回来这三四天,他每天都会捏她的脸,就像小时候每天都要用胡子戳她一样。

  那时候,时光是真的讨厌。现在想想,全成了怀念。

  外婆在竹楼上唱歌,时光轻手轻脚上去,从背后抱住她 ,软软地喊了声:“婆婆,今天唱什么呢?”

  老人转眸,一样看她半天,捏捏她的脸,说:“怎么回来这么多天还没长肉?是不是在外面没好好吃饭伤了胃。”

  吃的,也胖过一阵的,时光盘腿坐在铺垫上,在心里暗暗说。

  老人歪头靠在她肩上,将她的手攥紧在手心,嘴上哼着徐小凤的《顺流逆流》

  外婆是苗长的女儿,小时候上过私塾,有见识,一生知书达理,性格极好。

  外公是穷人家的放牛娃,当年凭借一张好皮囊和刚毅勇猛的性格,深深吸引了芳华正茂的外婆。

  两人结婚七十多年,年轻的时候都苦过也累过,风风雨雨中吵过也闹过,却从未想过离开彼此。

  四十多岁的时候,外婆还意外怀上了时芬,因为老来得女,可能溺爱过度,所以哪怕时芬小小年纪不念书要去北漂,他们也没阻拦。但可能也是年龄大了,根本管不动。

  后来时光出世,尽管身份不光彩,可两位已近古稀的老人还是尽心尽力抚养她成长。

  所以说他们是静中有岁月,善里出欢颜,心态好,才得以健健康康活到这把年龄。

  竹楼上有个飘窗,视野开阔,远处的房子和更远处的山丘都笼罩在晚秋的雾气里,整座山庄看起来宛如与世隔绝的仙境。

  一老一小迎窗而坐,听身旁反反复复就哼那几个调调,时光打趣道:“怎么光会哼?唱出来呀。”

  老人说:“汉语不好,记不住词。”

  “我教你。”时光掏出手机搜歌词。

  外婆坐正身,像小学生使得做好准备,忐忑道:“我发音不准。”

  时光被她的一本正经逗笑,“没关系,您这么慈祥可爱,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外婆笑得像个娃娃。

  时光缓缓起唇:“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不滋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滋滋道四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颗冷酷眼光共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尝透

  ……

  整体唱完一遍,外婆几乎都能跟上,就是平翘舌不分。

  “怎么突然要唱这首歌?”时光问。

  外婆叹气:“总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跟你公公都这把岁数了。黄土埋到眉毛,就是担心,等我们去后,你该怎么办?”

  时光沉默,片刻才道:“怕我养活不了自己?”

  “这倒没什么好担心,我们月月这么优秀,在哪儿都能存活。只是……想看你有个陪伴,有个归处。”她说。

  雨停了,晚秋的风透着凉。

  时光笑一声,“自己也可是自己的归处。”

  “不是这样的。”

  之后她说了很长一段话,翻译过来大概是: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两样东西,一样是价值感,一样是归属感。

  谈到归属感,时光趴在窗前漫无目的注视远处,失了言语。

  她是幼年误入平原的崽,历经风雨后,带着满身的伤回来。

  价值感,她倒是已经找到。至于归属感,有便有,没有便没有,再不强求。

  “忘了问你,你谈对像了吗?”外婆忽然问。

  时光斩钉截铁:“没有。”

  老人凑近,勾头看她片刻,笑道:“我让你舅妈找人给你介绍几个,清一色大学毕业,家底清白,重点是,还很踏实。”

  时光挑挑眉,问:“有这样的人间尤物?帅吗?”

  “帅,个个都是一米八的大高哥儿。”

  她点头说:“好。”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老人笑得眉飞色舞,想起什么,又说:“不对,你说你没对象,那昨天中午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你还跟人家聊了很久。”

  说罢,外婆又解释道:”我先申明,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路过,听见电话里那人说什么,你跟谁分了之类的话。”

  “谁跟我们月月分了?”

  话是跟叶言清说的。

  他昨天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跟叶慎独分了。

  “怎么了呢?”她按耐着性子问。

  叶言清说:“时光,你知道的,我喜欢了你很多年。我跟叶慎独不一样,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将来,做我的妻子。所以我,能不能来找你?”

  时光反问:“喜欢了我很多年?”

  他无比肯定:“是。”

  她笑出声:“叶言清,你喜欢我什么?”

  对方动动唇说不出话。

  “还喜欢了很多年?”她质疑,“那你的喜欢也未免太简单了点。这些年,每次遇见你几乎都是在何家的局上,也只有那时,你会装出那么一丢丢的惺惺作态,除此,你私底下联系过我几次?追过我吗?”

  叶言情哑口无言。

  她冷笑一声,继续说:“在川西,你既然有本事策划叶慎独的车祸,你就肯定知道我跟他在一起,但你给我发微信时,半句都没提过。在杭州,你搭我车,故意把我带到你母亲的生日宴上同他不期而遇,为的不就是让我知道,他注定会为了集团利益而跟楚家联姻吗?”

  “时光,我……”

  “何众破产,肯定找你这个昔日徒弟帮忙了吧?你根本就不想帮他,却又不好拒绝,于是你便把我的行程告诉他,结果就是,那一家三口去餐厅堵我。”

  “这是喜欢一个人能干得出来的事?你他妈跟我开什么玩笑呢?”

  叶言情沉默许久,颓然道:“对不起时光,我从小就不善言辞,面对你的能言善道,我常常不知所措,所以用错了表达方式。我以后改可以吗?”

  时光无动于衷,说:“你那不是喜欢,你只是想赢叶慎独罢了。就这样吧叶言情,你们叶家窝里斗,别扯上我。”

  “况且,叶慎独的筹码也不是我,你压错注了。我跟他……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挂断电话,时光忍不住在心里想:

  不愧都是叶家人。

  一个嘴里眼里都是“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却没为她做过几件像样的事,反而处处利用。

  一个则对她有求必应显尽温柔,却从没想过要给她一个像样的结果。

  不过,她没什么好怨。跟叶慎独,是当初彼此心照不宣订过游戏规则的。怪只怪,自己没守住防线,先动了真。

  她没什么好否认,爱得起,也输得起。

  “一个男人,分了就是分了。”收回思绪,时光直白道。

  老人宠溺地瞪她一眼:“我还不知道是一个男人。不过无所谓,咱月月不稀罕,重新找更好的。”

  “好。”

  “我们方才说到哪儿?”

  “你让舅妈托人给我介绍帅哥。”

  “哦对对,你相亲的事,得赶紧安排。”

  .

  院子里的月季枯了一半,叶慎独从书籍上网络上查了无数条种花技巧试图拯救,终是无果。

  还没等到来年春,满院的月季就已经彻底死透。

  连续半个月,他整个人如数九隆冬的天气,冻得人直哆嗦,凡是找他签字或者讨论项目的,无一不被骂得狗血淋头。

  公司上下提心吊胆,没有人敢在那栋写字楼里喘大气。

  就连董事会上,素来怀柔的他大发雷霆,喷得一个个体无完肤,搞得原本想投叶言清的股东不得不重新估量。

  都在琢磨,他如此的底气十足,是不是手里还有未出的王牌。

  加之与楚家联姻的事一直未有定论,到底要不要选他,还得看最终利益重组后的结果,于是,贼精的股东们便选择中立。

  所以几次股东大会开下来,叶慎独跟叶言清的票数都是持平。

  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当外界还在审时度势权议论纷纷时,却没人知道,叶家二公子所以性情大变,仅仅是因为他院儿里的花死了。

  这夜,秋风大作。

  叶慎独站在窗前,看着昔日怒放的月季通通成为枯藤,心绪不宁地一支接一支足足抽了半包烟。

  你走了,连你种的花也要跟着走吗?

  他自嘲一笑。

  深秋夜冷,杜叔从外面经过,见门和窗户都没关,便进去一探究竟。

  谁料却看见自家少爷沉默地立在窗前,双目凉彻,面露疲惫,脚上落了厚厚一堆烟头。

  老管家顿时心疼不已,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的、老叶家顶天立地的掌舵人啊……

  “少爷,想她就去找她吧。”杜叔叹着气。

  叶慎独垂眸,沉默良久,笑了笑,说:“她,不理我。”

  ——我的烈马,跑了。

  黑夜静如深海,烟火自动燃尽,被烫到手他才回神。

  时光啊时光,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拿我怎么办?

  第二天,他打电话让助理找来全北京最好的园林工匠团队,让人家对着照片一比一重新布置。

  大量的人力财力投进去,仅仅一天的时间,工人们便移来最艳的月季,复制出个几乎同原来一模一样的花园。

  叶慎独静静在花架下坐了半宿,始终觉得不一样。

  刻意布置出来的东西,太假太温柔。

  不似她种的花,一如她本人,艳而烈。

  于是等天一亮,他便又让人来将满院的花铲得一干二净。

  几翻折腾,他也不知道自己图个什么。

  清理完院落,那批工人刚走没多久,门外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看见人的一霎,叶慎独猛然顿住。

  那是张与时光有着三分相像的脸。

  “我来拿日记本。”时间冷冷说。

  叶慎独回神,侧身让她进来,答非所问:“放寒假了吗?”

  时间没进门,只是点点头。

  跟她姑姑一样的性格,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吩咐她来拿的。

  “这不是我的待客之道,时间,你不进来,我就不给你。”叶慎独声音微沉,保持请她进门的动作。

  僵持不过,时间“哼”地一声,才不情不远踏步进门。

  叶慎独笑了笑,没跟她计较,将人带到客厅,吩咐宋婶给她倒杯水,自己则上楼去拿笔记本。

  那本日记本打从他发现那日起,至今都没翻过。

  里面记载的应该是那个女人这么多年来内心深处沉淀的秘密,分量过于承重。他还没混账到这个地步,要去冒犯她的隐私。

  叶慎独下楼来,把笔记本原封不动地放在时间手里,问:“今天就回家?抢到票了吗?”

  时间接过笔记本,抿着嘴不说话。

  看来是没抢到。

  叶慎独不动深色挑了下眉,转头让杜叔送她去机场,并嘱咐把飞机票也给她买了。

  “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时间拒绝。

  他看她一眼,说:“你要觉得不妥,便加我个微信,把钱还给我就是。”

  “………我一个穷学生,现在哪儿来这么多钱。”

  他没所谓道:“不急,等过年,用压岁钱还。”

  时间摇头拒绝,转身欲走。

  叶慎独好整以暇,淡淡道:“门外的出租车已经走了,方圆五公里内,你打不到车。”

  “……”时间动了动唇,像是骂人,最终只得硬着头皮加了他微信。

  看见她给自己的备注是“负心汉”,叶慎独眉头一皱,终是问:“你姑姑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嬢嬢才没时间。自从她回去,提亲的人只差踏破门槛,人家最近忙着物色好男人,哪有闲情逸致说你。”

  听到“提亲”这两个字,叶慎独目色凝固,心口骤然一紧。

  那感觉就如不经意间被刀划了小条口,刚开始没有察觉,慢慢的,开始辣疼,然后蔓延至全身。

  再看见与时光有关的信息,是除夕夜。

  那天,时间大概是得到了压岁钱,便在微信上把机票钱转给他。

  他当然没收。那时候用这个借口加她,无非是鬼迷心窍,想通过她,得到某人一星半点的音讯罢了。

  顺着时间的微信点进去,叶慎独去到她的朋友圈。

  就在十分钟前,时间发了个视频,里面有时光的画面。

  女人穿着一身银铃作响的苗族服饰,与一群俊男靓女手拉着手载歌载舞。

  古老的乐器,浓厚的气氛,她是如此狂欢雀跃。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笑容和装束,是他没见过的舞姿和肆意。

  原来穿上苗族服饰的她,是如此的美丽。狂野中带着股恬静,恬静而又充满神秘。

  难道他们跳舞跟国标舞一样要男女搭配吗?拉她手的男人又是谁?

  叶慎独将视频播了一遍又一遍,每看一次,内心的浪涌便翻腾一次。

  每看一次,之前听见提亲时插在心上的那道刀子便深一寸,最终越划越深,血流成河,麻痛难忍。

  他承认,此时此刻,他嫉妒得发疯。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他不由地想起,去年今天,他开车去接雪地里暴走的她,回来的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然而刚进门,她便主动出击,摁住他狂吻。

  难以想象,她那样一个在他面前小小的人,竟会一把勾过他的头,问三不问四就跟他激吻。

  而去年此时,他们已经在床上翻云覆雨,几个小时后,吃年初一的饭,然后又去阁楼上喝酒……再回到卧室,再继续翻云覆雨。

  之后,她向他袒露心声。当时他没多想,以为她是有感而发。

  如今细细想来,她那样性格的人,能把心事与人说,那这个人一定是她信得过的。

  那应该就是她跨出的第一步吧……

  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闪现,塞纳河船上抽的那支玉溪烟,后颈儿延续至今,叫他在这个除夕夜,如被万蚁噬心,痛感直到天明都未曾消减。

  谁知年初一早上,裂开的“刀口”尚未复原,他便收到了个跨洋快递。

  寄件地址是意大利的一家服装店。

  只是一眼,叶慎独就已经猜到里面会是什么。

  他静静坐在沙发上抽完两支烟,才有些颤抖地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将包装盒打开。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件再精致不过的礼服。

  衣服通体红色,黑色滚边,庄严又大气。

  西服他见过很多也买过无数,但这种款式的,只此一件。

  这是去年她费时几个月设计出来的,一直很神秘,他问过几次,她都表示是秘密。

  而这个秘密,今天现炸弹一样扔在他眼前。

  他知道这家服装店,订单一经生成,便不可以退货。可能是她拿设计稿去的时候,就定好了今日送达。

  迟来的礼物,虽无言,却震耳欲聋

  叶慎独矗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过去的点点滴滴终于汇聚成一把锋锐无比的块刀,捅进他心窝。

  他的追求,和这十年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执念,瞬间崩塌,瓦片不留。

  .

  元宵的时候,楚叶两家人会面,商讨订婚事宜。

  宾朋满座,席间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众人饮得正欢时,叶慎独站起来,明确地告诉大家,他跟楚家,取消联姻。

  消息震惊四座,有人欢喜有人忧。

  叶慎独自顾仰头将酒中酒饮尽,微微颔首后,大步离开。

  楚楠追出来,问他什么意思?

  他站定,缓缓道:“那次你问我,是要娶脾气好的你,还是娶性格乖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别家千金。”

  略顿,他悠悠然抬眸道:“我不做这个圈子里的谁,我选第三条路。”

  “不可能。”楚楠惊慌失措,忽然咬牙切齿道,“没了楚家的支撑,以你现在的实力,拼不过叶崇文,下一轮董事会即将开始,你注定落选。成王败寇,你还会有什么第三条路?”

  呼出的烟雾被风吹走,叶慎独眼底的神色清清淡淡。

  他说:“头上这顶王冠,我可以换个方式戴。”

  “怎么换?难道本该是你的一切,你通通都不要了吗?”楚楠质问。

  什么是属于他的?

  他如今只想要一人。

  叶慎独没再接话,单手抄进裤兜,转身朝自己的车大步走去。

  “叶慎独,你将会失去一切,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权势和钱财,你将一无所有。”楚楠的声音漂在风里,“你是为了那个叫时光的女人吗?”

  他脚步不停。

  是的,是为了她。

  素来视真情如俗物的他,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入俗。

  早知有今日,那时候在巴黎,就应该直接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以不至于现在弄丢了人,还落得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

  气温很低,似又要下雪。

  叶慎独点燃烟深吸一口,将手伸出窗外弹掉烟灰,默不作声地,等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雪。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