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现代言情>折蔷薇【完结】>第46章 chapter 46 他不可言说的欲.望蓬勃,让她心乱得要命。

  “江今赴, 你......”卿蔷本来是想让他做人的时间久一点,但现在这个姿势很别扭,她一腿的膝盖抵着椅座, 一腿的膝盖半屈不屈,上次被他上药的画面突然就冒了出来,还连带了受伤的原因。

  卿蔷顿时就想到了他俩目前难办的关系, 索性松了手肘上的劲儿, 后脑勺磕在他腿上,听他“嘶”了声, 她笑起来, 眉眼间的风情与藏得极深的悲伤对冲:“做,你就在这儿把我做死, 也算咱俩有个好结果了。”

  江今赴又散又淡地睨她, 他的眼神一对上她, 就跟块儿照妖镜似的, 卿蔷觉得她只要露了破绽, 再怎么去遮去藏就都瞒不住他了,也确实如此。

  江今赴是又想到刚上车那会儿,她说他俗了, 现在又听见她这句话, 哪哪儿刺耳,好像他俩之间就剩下点儿俗不可耐的欲了,比之前被她一句句的狠话穿透还不舒服。

  他指关节缠绕她的头发, 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 笑了声, 周身那股狠劲儿没影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柔和又克制地问话:“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

  卿蔷一时无言。

  太纯了,‘在一起’这三个字,在他们的圈子里都纯到情比金坚,从江今赴嘴里出来,就好比沙漠上的海市蜃楼成真,但他又坦荡得很,卿蔷就像回到之前在北城,他那副君子端方,可惜脸侧炙热、他不可言说的欲.望蓬勃,让她心乱得要命,只想嗤他假正经。

  不过要是配上那张学生证,再回想可就不对劲多了,在记忆里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了隐忍的意味,她本来还觉得跟江今赴顶多算是被皮囊双向诱捕,现在知道他看上了她的风光,难免有了点夺胜的滋味。

  可他几年前的看破不说破没让她像如今一样进退两难,卿蔷不自觉地剖析着自己的心路历程,想想变化也只有一个,无意识地挑了下眉:“爱没用,做有用?”

  江今赴等半天,等来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气笑了,往后懒散地一靠,总觉得她在刻意岔开话题,还没想好要怎么追究,车门被叩响,是单语畅跟任邹行看见他们回来跑出来了。

  卿蔷似才从思绪离回神,没什么良心地笑了下,要往起来坐,身子不稳又正中红心地摔了一下,听见江今赴闷哼一声,她才慢悠悠扶着方向盘坐好:“二哥注意着点儿,不合时宜的东西要好好忍着。”

  她的没人情味儿早刻了江今赴骨子里了,哂了下没当回事儿,他有时候也不懂她在想什么,前脚开花后脚放刺,那股劲儿飘渺又稳定,你说她像个易碎的玻璃制品吧,也不尽然,大概外面儿镀了层金刚石,就算隔山打牛地震碎了也让人看不出来。

  她不想说的话,拿刀架了她脖子上,她都只会甩给你句不中听的反话,江今赴觉得他早晚能猜出来,也不急于一时了,在她开车门前不冷不淡地补了句:“好好装。”

  还是气得不行。

  卿蔷也没辙,有些事俩人都装不懂挺好的,谁都可能不知道两家当年发生的事儿,只有江家不可能不知道,她也酸也涩,还不敢再歇斯底里吵一回了,可能真应了她爷爷那句话,情是最清白的杀人刀吧,杀人杀己,沾上情就控制不住、脱不了关系了。

  几人在车边站了会儿,月光打在薄雪层上有星点反射的光,些许清冷,卿蔷大概讲了下齐梨的事儿,单语畅本来应该庆幸没闹太大,但她刚听任邹行说了齐梨大概是知道卿蔷在车上才没准备补救的措施,又咬牙:“就该让我去。”

  “你可得了吧,让你家知道又得给你逮回去继承家产,”卿蔷打趣她,直觉她这反应不对,问了句,“单姐怎么突然嫉恶如仇了?”

  “......”单语畅沉默了一下,打了个哈哈糊弄,“酿气你知道吗?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不过。”

  反正事儿也了了,卿蔷没再追问。

  她没想到单语畅跟江今赴的想法此刻不谋而合,齐梨毕竟是姜辛北安排的人,虽然姜辛北的计划里没有要伤到卿蔷这一说,但齐梨做了,还做得过火,如果卿蔷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不好说。

  他们没人会去做那个假设,也都一定不会让她知道。

  单语畅突然有点儿惆怅,没想到有一天她能跟江今赴站在一条线上,小小地暗中合作了一下,车前传来声响,她茫茫然地抬眼看了下。

  江今赴怕卿蔷被车身冰着,在车门上垫了好久的手,有点儿酸刚想活动一下,没想到卿蔷向后靠了靠,他还正虚虚抓握了下五指,就那么贴上了她腰以下的部位。

  换来卿蔷干净利索地一脚踩上他鞋面的结果。

  她还含笑剜了他眼,江今赴挺冤,也不好解释,意思性地动了下脚,有点儿无欲无求超脱俗世的意态。

  单语畅没那么多内心戏,她只是将一切尽收眼底——

  是一幕连月色都显得逊色的画面。

  十二月十六的月亮正圆,沦为陪衬挂在天边。

  卿蔷被风吹起几缕发,她抬手拢到耳后,透过发丝能看见缀了碎星的天幕,皮袄内层的绒簇在她颈间,那颗痣愈发夺目。

  裙上的纱不安分地挨上身边人的黑裤,她双眸流盼,正弯起波光朝旁望去,盛满了一人倦懒模样。江今赴小臂支在车顶,松垮的袖口露出点儿腕骨青筋,手掌堪堪锁她后颈,瞧着又是副懈怠的作态,漆黑的眼睛懒懒垂在她发顶。

  太过般配,太过登对。

  单语畅在那一刻认可了江今赴。

  虽然她不认可也没什么大用吧,但她就是觉得这个人行,他能猜透卿蔷的想法,还能和她一起瞒住卿蔷,说实话从小到今天,她没有见过卿蔷需要谁来护着的时候,可江今赴让她懂了,一个人对一个人上心,不管那个人有多无所不能,他总可以挑出毛病的。

  其实也是刚才任邹行秃噜出来的,他说这几天没少打探江今赴的口风,主要死对头变爱人,他们这些旁观者是真挺看不明白,无条件支持是无条件支持,八卦之心还是会蠢蠢欲动的。

  然后江今赴跟他说的是:

  “我不是个懂爱的人,只是有一天突然发现我越来越见不得她受半点儿伤了。这个伤有广义的也有狭义,就比如她那次遇难,我不去她能救得了自己吗?她肯定能。但是我一想到她在那个过程中会累就挺烦的。”

  任邹行还模仿了他说这话似的语气,是认栽的那种,倍儿低,也特无可奈何:“她的能耐、脾性都让她受不到什么苦,但不妨碍我想让她再顺点儿,说文艺点儿,就是世界规矩森严,昼夜与花期有条不紊,但我想让她的盛放没有落幕时。”

  但凡见过江今赴书房里的卷轴,就知道他是个有语文天赋的人,但多数时间他懒得说话,任邹行也没想到误打误撞碰出这么一长串,有点儿酸,不过他挺被打动,当即让他二哥再说一遍他给记录下来,结果被凉飕飕扫了一眼刀,作罢了。

  给单语畅复述的时候,就转达了大概意思,冥思苦想记起最后一句,说完单语畅眼里都冒光,她属于那种离功利场要远点儿很单纯的小女生,被一句话收买了几秒,后来想了想卿蔷大概会有的反应,一下笑出声,有模有样地学:

  “祝成功,妄想者。”

  实在是卿蔷对江今赴那股刺刺儿的劲儿太深入人心了。

  单语畅当时还想江今赴真挺任重道远的,但晚上一幕,又让她觉得这两人好像生来就该站在一起,上天应该也能看到,顺便推波助澜一下吧。

  几人吃了晚饭,在挑选住哪儿时犯愁,他们在上沪的房子都离赛车场挺远,最后对比下去了单语畅的别墅。

  她钱全花在爱车上,在住的方面儿没那么多讲究,就两楼,挑空客厅有点儿小气派,其余的......

  卿蔷拉开了两个卧室门,里面儿无一幸免地被单语畅造成了杂物间,她服了:“单姐,您平时就没个朋友过来玩儿?”

  单语畅理亏:“沙发挺大的。”

  任邹行帮她说话:“我睡沙发吧。”

  卿蔷瞥了他眼,想说什么,又被打断。

  江今赴倚墙,扯出声笑:“我睡。”

  卿蔷回头看他,视线交锋里,她好像懂了点儿什么,弯唇:“行,那就委屈二哥了。”

  其余两人没懂,但看出他们别有所图,就这么定了下来,一天都挺累,很快都各自回房洗澡睡觉了。

  卿蔷进屋第一件事儿,把门锁好。

  江今赴刚那意思就写在眼睛里——他要跟她睡。

  大概怕在单语畅面前被她拒绝,来了招以退为进,卿蔷索性顺水推舟,假意答应,压根儿没一点儿认真。

  洗完澡出来,她在门上敲了声。

  “噔。”

  “噔。”

  卿蔷没忍住笑,问了句:“二哥还真在啊?”

  江今赴听不懂她说什么似的“嗯?”了声:“你那小姐妹翻出瓶酒,问你喝不喝。”

  他借口不走心,卿蔷给面子地拍了下手:“不喝,二哥早点儿睡吧,那沙发瞧着挺软,多躺会儿,就是多享受会儿。”

  “行,”江今赴真像没什么别的心思,“晚安。”

  脚步声清晰,卿蔷顿了会儿,没干开门看的蠢事儿,把自己摔到床上,心也因为冲击力像落在了实处。

  但也只是一瞬,她太累了。

  早就昏昏沉沉的脑子没能抵抗多久,就在暖意的氛围灯环绕下把她拉进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梦里——

  当年卿家权变,卿父逝世。

  作者有话说:

  卿卿:祝成功,妄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