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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第三方插手,第一件展品的拍卖很快结束,最后的竞价拉锯到68万,一锤定音。第二轮拍卖接上,台上的拍卖师开始介绍下一件展品。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拍卖台上,荀风也佯装着望前看,余光却瞥向不远处。
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鱼嘴服的人,脸上戴着一副机能面具,面具上的RGB装置因为载体的停滞闪烁着光怪陆离的乱码,使得他看起来像个人工智障。
那双杜宾同款的机械犬耳倒是很可爱,很合荀风的心意。
他在拍卖开始前把收藏室权限开放给了靳原,让靳原戴上这个面具来找自己,虽然用的是荀薫的身份,但靳原意外地很听话。
而此时的靳原也注意到了卡座里有个女生在看自己,对方的打扮很随意,没什么器械或人体彩绘,就象征性地戴了副克莱因蓝的镭射风镜敷衍主题。
由于卡座遮挡,靳原看不到她肩颈以下的穿着,就在幻变的灯光里打量起了她的下半张脸。
越看越熟悉。
越熟悉越想不起来。
但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大小姐”——侍应生说大小姐身边没有sub,那个女生没有,所有客人都在关注展品拍卖,而那个女生却毫不关心,还匀出视线来找他,靳原想不出除了大小姐,谁会这么悠闲。
于是他径直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在他走近卡座时才发现卡座里除了大小姐,还有一个小矮子O,和一个绑成粽子的A,和这里别的的Alpha一样,他没有位置,跪在地上。
靳原行动的目的性很明确,人又高大,乍一看特别像来找事儿的,所以小矮子见了他先是一惊,但很快缓过来,低低地笑:“Puppy is coming。”
靳原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大小姐”身上,大小姐也抬眼看他,隔着风镜——她肩上搭了件棒球服,宽大的外套里是一条奶油珠光白的抽绳包臀裙,修长的腿半裸着,套了双堪堪及膝的白透丝袜,脚上是球鞋,白的。
随性之中透着点懒得搭配颜色的散漫。
她打量了靳原几秒,开口:
“来了啊?坐吧。”
经过电子处理的女声有种轻佻的尾调,听得靳原的身体一僵,几秒前还一直提取不出来的记忆,瞬间如井喷般涌出,脑海里那个呼之欲出的形象终于有了眉目。
——“刚刚的话你一定没听清吧,简单来说呢,就是我,让你,以后离他远点儿,最好是消失,别让他再看见你。”
——“不然我就让你做不成Alpha。”
此时此刻的靳原依旧不知道荀薫的名字,但却一点一点拼凑出了她的具体身份。
她是青澜酒庄的大小姐。
荀风是青澜酒庄的少爷。
荀风有个姐姐。
荀风的姐姐是青澜酒庄的大小姐。
他早该想到的,那天荀风叫去荣和公馆的女Alpha,其实是他的姐姐。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Alpha,喉结紧了紧,犹豫几秒,艰涩地问:“坐哪儿?”
“……”
大小姐没发话,小矮子先笑了。
“一般来说,是坐地上的,但是……”他话说一半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表现得好可以坐到沙发上。”
什么是表现,怎样算好,都没明说。这是有信息差的人搭讪时常用的话术,故意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留一半,利用好奇心延长话轮。
但靳原根本不吃这一套,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所认为的“荀薫”,见对方不理自己,也懒得再客气,单刀直入地问:“荀……‘他’在哪里?”
有陌生人在场,他不好直接提荀风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大小姐总算有了点反应,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电子手环,说:
“表现好就告诉你。”
这话听着像是交易,实际却是奖励,好似主人捏着块骨头,逗狗呢。
换了之前,靳原肯定是要跟她呛的,但现在想明白了这是荀风姐姐,只觉得喉头发紧,默默靠到人身侧站着,下颔收紧,微微垂头,闷闷地问:
“什么叫表现好?”
他收敛,大小姐也不嚣张,惯着他似地,冲小矮子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马打蛇随棍上,头头是道地解释起来。
“这不是拍卖呢吗?咱大小姐爱玩,所以这场子里的价码分两种,一种是死价码,也就是刚刚喊的那个价,是钞票,还有一种呢,就是活价码……”小矮子说着,朝自己脚边的Alpha抬了下下巴,“就是这样的,Alpha。”
“原则上,每轮拍卖的死价码都有出价上限,如果超出了,还想加价,就要用活价码了……哦,你别误会,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活价码的用法也很文明,就是让他们去小房间拿信息素龇一架,谁本事硬谁说话……”其实话说到这儿就行了,但小矮子不知怎么马屁精上身,话锋一转,夸起了千里之外的荀薫:“哎,你别看我们乱玩,可大小姐倍儿洁身自好,她跟那谁分手以前可从不带活价码,都是自己上的,未曾一败啊,哈哈,珠玉在前,你现在挂着她的名,可得好好表现。”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靳原可有些受不住了,他和荀薫第一次见面就被龇了两次,自尊心被龇得稀碎,现在总算知道了她哪儿练的本领,还知道了自己被荀风送她做玩物,一时间又气又臊,额角突突直跳。
但他没有发作,只淡淡地哂了声,顺着小矮子的话奉承:“你好厉害啊,姐姐。”
荀风的姐姐就是他的姐姐,这么喊他横竖不亏,但“荀薫”肯定能被恶心到。
果不其然,大小姐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秒,耳根缓缓浮起层薄红,颈侧隐隐可见一层寒毛竖在细汗里,看样子是恶心得不轻,靳原又追着叫了一声,她忍无可忍地抬起手抚了下颈子,别过脸道:“你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啊?姐姐,你不应该很喜欢我这么叫你的吗?”靳原被大小姐捉弄了一路,现在突然有了反制的办法,怎么可能轻易改口。
“……”
大小姐沉默,小矮子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恨不能拿一筐螃蟹来下这缸恋爱的酸醋。
他那粽子Alpha倒是会看眼色,见大小姐的嘴唇在抖,便膝行了两步,低声告诫靳原:“安全词不是这么用的……”
此言一出,大小姐的嘴,抖得更厉害了。
第二轮竞拍,底价17万,大小姐只一手就出到了50,全场哗然,更有人直接喊出了声:“抬价也不是这样抬的吧,我底价30,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啊。”
大小姐并不理他,别人两三点一加,她抬手就是十个,很快,就只剩一个带着双胞胎Alpha的叉叉和她拉锯了。
“咚!!!”
随着一声突兀的锤响,拍卖师郑重宣布:“本轮拍卖第一价码使用已达上限,请问二位,是否启用第二价码,接下来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思考……”
三秒都没有,大小姐和叉叉同时举起了手。
小矮子看着靳原,像是知道什么内幕似地,笑了一句:“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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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斗设在一个状似鸟笼的大型玻璃舱里,舱内有一张圆桌,三把软椅,为了防止Alpha失控或发生肢体冲突,每把软椅都了电子镣铐,就像小矮子说的,这个角斗,非常文明。
舱体由侍应生运进屋,接好换气隔音的设备,再搬到拍卖台上,供贵宾观赏。
X的那对双胞胎Alpha率先进舱,靳原看见人才明白小矮子笑的那声“够呛”是什么意思。
那是两个混血Alpha,将近一米九,成年,胳膊上有新鲜针孔,排除吸毒就只能是在易感期。
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靳原是要1v2的。
让他一个刚分化不久的Alpha和易感期的Alpha角斗,还是两个,不能说是欺负人。
简直是发疯。
靳原顺理成章地想起了之前荀薫威胁他,让他做不成Alpha的话,不禁转过脸瞥了一眼大小姐羞红的耳根,联想到今日种种,脑海中忽然间闪现出一个无端的猜测:荀薫的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薄了?她可是对着小屁孩一口一个“人家”都不觉得臊的雨前龙井。
为了印证这个猜测,靳原俯下身,用只有他和大小姐听得见的声音问道:“这就是你那天说的让我做不成Alpha吗?”
大小姐从竞价结束后就不知在想什么,托着腮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回过神愣了下,没听清似地:“什么?”
靳原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旋即换了副嘴脸,说得隐晦:“你说,让我离他远点。”
大小姐听见这话滞了一秒,像是有所察觉,动了动嘴唇,想补救,但还没开口就听见靳原自顾自地继续道:“抱歉,我做不到,但我会好好表现,请你允许我离他近一点,不允许也没关系,如果你说的让我做不成Alpha是这个意思,我可以承受。”
说完,他就跟着侍应生离开了卡座,那么长一段话既不给大小姐消化的时间,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拍卖师宣读完规则,按表倒计时,第二筹码的竞拍即将开始,为了烘托氛围,宴厅里放起了蒸汽波,陶瓷琉璃圣母像在迷幻的灯光中凝视着宴厅中娱乐至死的众人。
所有人都兴奋地望着台上,时不时发出欢呼或者口哨声,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不显眼处的大小姐,从始至终,都垂着头,没有抬过脸,更没有往囚笼里瞟过一眼。
坐在她身边的小矮子除外,他还是那副奉承相,对着大小姐吊儿郎当地笑:“不看吗?这可都是您的钱啊。”
大小姐不理他,低着头玩手机,像在跟人聊天,打字打得飞快。
小矮子识趣,两句之后就不说了。
角斗一般会持续一首歌的时间,进入副歌时,小矮子身边一空,大小姐走了。
他看见大小姐临走前把手环交给了经理,吩咐了几句,看口型隐约能辨出最后一句话里有三个字:“我房间”。
把人送到我房间?
小矮子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咂么着嘴,望向台上,看着玻璃舱内口吐白沫的双胞胎和坐在他们对面、稳如老狗的靳原,踹了一脚自己的粽子A,问:
“你说……他,跟大小姐,谁才是下面的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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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周更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