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掠情目标(目标系列11)>第三章 奇妙赌局

  7月26日,加勒比海东部,私人领地泰西斯岛:

  晏子殊就似海豚一下子钻出波涛起伏的海面,左手摘掉泳镜,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飒飒飒!」

  在他头顶约三百米的高空,一架黑色轻型直升机正呼啸着盘旋。它的驾驶员似乎在空中观察着狭长的海滩四周是否有可疑船只、摩托艇或者其它不速之客,比如刺客或者鲨鱼。几分钟后,晏子殊目视着直升机停止盘旋,隆隆轰鸣着向岛屿的东边飞去。

  晏子殊抹去脸上的水花,重新戴上泳镜,他离沙滩只有一百多米远,赶在午餐前返回是绰绰有余。

  从早上九点到现在,他已经海里泡了近两个小时,虽然晏子殊很喜欢待在海里,以此磨练自己的体能和意志,但就像卡埃尔迪夫说的,他必须给自己设定一个上限,否则反而会损伤身体。

  晏子殊壮实的双臂划着水,双脚摆动硅胶脚蹼,像热带鱼一样不慌不忙地向海滩游去。

  迎面卷来的海浪突然变得有些急,几次将晏子殊推离海岸线。晏子殊屏住呼吸潜入水下避开正面袭来的浪花,接着又轻盈地浮出海面呼吸。当他离那白晃晃的沙滩仅有十几米时,晏子殊看到卡埃尔迪夫正穿过棕榈树和火山石砌成的台阶,走向摆放着躺椅和遮阳伞的沙滩。

  也许是因为今天没有任何公事,卡埃尔迪夫穿着一条米色POLO衫和白色休间长裤,脚下是一双暗蓝色渔夫鞋,十足悠闲度假的打扮。

  晏子殊深深喘着气,双脚终于踩踏上湿漉漉的沙地时,卡埃尔迪夫微笑着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条毛巾。

  「谢谢。」晏子殊扯下泳镜,拿过毛巾擦拭着淌着水珠的脸孔和头髪。两个耳朵都进了水,让晏子殊感到不适,他歪斜着头,左手拉扯着耳垂,单脚蹦了几下,让耳朵恢复了听力。

  「干嘛?」

  忽然,晏子殊发现卡埃尔迪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浅紫色的眼睛在夏日的阳光中显得格外迷人,就像阳光透过海面般明亮又清澈,带着不可思议的魅力,让晏子殊没法不去在意。

  「……你真的很特别。」卡埃尔迪夫伸手抚住晏子殊的脸颊,「明明每一天都看着你,我是那么地熟悉你,可还是……会被你深深迷住。」

  晏子殊笑了笑,反握住卡埃尔迪夫的手:「那么,我们结婚吧。」

  「哎,现在?」

  「对。别去管典礼怎么办,兰斯,我只需要你说『我愿意。」

  「子殊,我愿……」

  ——「滴滴!滴滴!」

  一阵电子时钟的响声将晏子殊惊醒,匆忙之间他飞快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时钟,把铃声关停,接着他紧张地回过头,

  看向躺在身旁的卡埃尔迪夫。

  卡埃尔迪夫面对着他侧躺着,雪白的羊毛毯盖在宽厚的肩部以下,胸膛起伏均匀,睡得正熟。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卡埃尔迪夫的金髪上,髪丝散发出柔美的光泽,似油画一样细腻。

  晏子殊的指尖轻抚落在手边的金色髪丝,有些看入了迷。尔后他回过神,轻轻地坐起身,拉开羊毛毯坐在床沿边,大床侧面的雕花落地镜映照出他的身影。

  晏子殊是全裸的。充沛的阳光下,他像超级模特儿般精悍、完美的身躯一览无遗,绝对是《VMAN》酷爱的代言人,而他的颈部、肩膀以及胸膛上新增添的吻痕,使得这份性感更加色气。

  晏子殊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分,大约四个小时前,他还在海边游泳。今天阳光不错但海浪有些大,海面下急流不断,不时拉扯着他的脚蹼,把他卷离浅滩。

  卡埃尔迪夫担心他的安全来沙滩上找他,晏子殊便上了岸与他聊天,他们交谈的内容是深海潜水、最近的天气以及卡埃尔迪夫新订购的价值两亿美元的游艇。

  闲聊之后,他们在沙滩上享用了丰盛的午餐,喝了几杯加薄荷叶的鸡尾酒。既然是白天,又被侍者围绕着,他们并没有谈到和「性」有关的话题,但当晏子殊回过神时,两人却已经脱光衣服倒在卧室的豪华大床上,炽热地拥吻。

  也许是最近总是与卡埃尔迪夫亲热吧,总在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搂抱在一起。不说做爱,光接吻的次数就多到数不清。

  但晏子殊并不讨厌与卡埃尔迪夫如此亲密,只是刚才那个梦境……现实和虚幻结合后的梦境太过逼真,以致分不清真假,让晏子殊的心潮持续起伏,难以平静。

  会做这样梦,说明他真的很想和卡埃尔迪夫结婚。可梦境毕竟是虚幻的,在梦中他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心情,而在现实中他们不能这样仓促地举行婚礼。

  帕西诺的事情还未解决,interpol那边已经有意找他回去,还有兰德尔,晏子殊直觉兰德尔和卡埃尔迪夫闹了矛盾,在冷战,但他目前还不知道该怎样劝和他们。

  因为不论兰德尔还是卡埃尔迪夫,都不肯对他说出矛盾的原因。

  晏子殊还想过找梅西利尔做说客,但紧接着发现梅西利尔根本没有私人联系方式。卡埃尔迪夫家族的人估计都会隐身魔法,一旦消失,想要找到他们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

  晏子殊不甶轻叹,回过头看着卡埃尔迪夫。

  「兰德尔是个孩子,你也是吗?」

  回应晏子殊的是海风吹过窗帘的沙沙细响,以及摇篮曲一般的浪涛声,浪花层层迭迭地涌上洁白的沙滩,又向后翻滚退去。

  透过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目光触及的远处是一碧万顷、波光粼粼的汪洋。如果这里不是私人岛屿而是度假胜地,想必海面上的帆船和冲浪板将比比皆是,蜿蜒的沙滩上也会热闹非凡。

  晏子殊有时会想念夏威夷的沙滩和形形色色的酒吧。虽然法国的酒吧也不错,但只有美国的酒吧才给他有「家」的感觉。

  晏子殊享受与陌生人交际,因为5有那时,他才会暂时忘却工作的压力和烦恼,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别人带去危险。

  不过所谓的交际也仅限于一起喝酒聊天或者观看电视机上直播的球赛。晏子殊从不接受「一夜情」的遨请,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手机号码。

  晏子殊也曾经和卡埃尔迪夫一起去过酒吧,只是卡埃尔迪夫常去的酒吧更像是高级私人会所,是西装笔挺的富豪们打牌、品酒,听明星唱歌的地方。

  在那样的地方晏子殊只感觉到拘谨,虽然有不少人主动向他打招呼,但晏子殊往往与他们说了两三句话便无话可谈,因为他对股票、选票、商业投资什么的毫无兴趣,倒是在打牌的时候赢了他们不少钱,让晏子殊觉得以后这样的地方偶尔去一下也无所谓。

  「子殊,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忽地,卡埃尔迪夫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晏子殊一呆,这才发现卡埃尔迪夫已经醒了,而且似乎由于口渴,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更富有磁性,简单的一句询问,听起来却像是充满诱惑的呻吟。

  「没什么,就是……」

  晏子殊顿时觉得脸孔有点热,他仓促地转回头,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把矿泉水缓缓倒进空玻璃杯里,再递给卡埃尔迪夫。

  「谢谢。」卡埃尔迪夫坐起身,从晏子殊手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之后,好奇地问,「就是什么?」

  「_想起有一次,你带我去酒吧玩的事情了,就是悉尼那间叫第五季的高级酒吧。」

  卡埃尔迪夫莞尔一笑,「我记得你说讨厌那里,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不对吧?在你把包间的帷帐拉上之前,我还是挺喜欢它的。」晏子殊瞪着他,不满地道,「我那天赢的钱比我一年的工资都多,而你做的那件事,让我以后再也没脸去那里了。」

  「哪件事?」卡埃尔迪夫笑嘻嘻地看着他,「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就装傻吧。」晏子殊抓过床尾的浴巾围在腰上,站起身,「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认输,还要求我。」

  「我早就已经『求』过你了。」卡埃尔迪夫把喝空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笑着望着晏子殊走向浴室的背影,「还『求」了不只一次。至于认输,子殊,我的尺寸就是比你的尺寸大,就算你不愿承认……啊!」

  突如其来飞来的浴巾砸上了卡埃尔迪夫的脸,卡埃尔迪夫拉下浴巾,看到晏子殊红着脸、凶巴巴地瞪着他,「谁和你比那个了,变态!」

  「那你想比什么?」卡埃尔迪夫问,深邃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晏子殊的裸体,尤其是刚才他特意指出来的部位。平心而论,作为亚洲人来说,晏子殊的那里挺出色的,就算疲软的状态尺寸也不小,勃起的时候更是诱人,卡埃尔迪夫突然觉得刚才那杯水好似白喝了,喉咙和舌头又开始干燥。

  「让我想一下。」晏子殊说着走进浴室洗澡。

  「可以,你慢慢想。」卡埃尔迪夫微笑着说。

  只用了十分钟,晏子殊就洗完澡走出浴室,然后走到沙发前,拿起沙发背上扔着的白衬衫穿到身上。晏子殊的左手穿过衣袖后才发现,这件衬衫是卡埃尔迪夫的,谁让他们都有白衬衫呢,穿错是经常的。

  但这一次,晏子殊并没有把衣服脱下来,而是干脆就穿着卡埃尔迪夫的衬衫,反正只是衣袖稍微长了一些、肩部宽了一点,他又不出门,不碍事。

  卡埃尔迪夫已经起床了,他穿着天蓝色真丝睡袍,腰带随意地扎成十字,站在落地窗户前看着海景,垂在他肩头的浅金色长髪华美耀眼,如同珠宝。

  看到晏子殊弯着腰在穿牛仔裤,卡埃尔迪夫走到卧室的迷你吧台前,从冰柜里拿出一瓶香槟酒放在吧台的大理石台面上。当他熟练地开启香槟酒瓶,并把澄澈的酒液倒进酒杯里时,晏子殊已经走上阳台,坐在那面向泳池的棕色藤椅上,低头看着那台他经常使用的索尼微型笔记本电脑。

  晏子殊的左手移动虚拟鼠标,一再地读取黑匣上的留言记录,雷德曼最近有些不守时,约好的下午三点半上线联系,到了三点五十分都还没出现,黑匣上也没有一条留言。

  但是在上周,雷德曼说了一件很有用的事情,那就是interpol的情报部门一直以来都无法追查到的「无名氏」终于有了名字和身份。

  他们其中一个是俄罗斯语言学家,名叫罗曼诺夫·伊戈尔,最后的行踪是南非约翰内斯堡的国际机场,他在机场出口坐上一辆出租车之后,便下落不明。

  另外一个男人名叫尤文·马西森,爱尔兰人,原本是圣若瑟教堂的神父。对于这座古老的基督教堂,雷德曼大大地夸赞了一番,因为它的屋檐、石窗和门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圣经》怪物,且正因为有这样的雕塑,他才能从安娜·索科洛娃那里顺藤摸瓜地找出尤文·马西森这个名字。

  ——『原本是什么意思?』晏子殊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他现在不是神父?』

  『不,他失踪了,六年前,他去伦敦拜访弟弟,然后就没人再见过他了。教堂的修女曾经向员警报了警,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在当地轚察局的档案柜里找到这份报警记录。那是间很小的乡村警局,一共才四个警察。」『当时接洽的那位警察呢?』

  『一年前去世了,是肺癌。』

  『他的弟弟是什么工作?』

  『高中数学教师,我派人调查过了,那位弟弟每天就在公寓和学校之间奔波,下班后就去书店或者餐馆,没什么特别的。对了,听说他和尤文·马西森的关系很差,因为尤文·马西森不愿意照顾生病的父母,坚持去爱尔兰农村当神父。还有,六年前,尤文·马西森去伦敦找他的弟弟,是为了给教堂重修做募捐,据说他们是大吵一架后分开的,现在他的弟弟完全不想理会他的事情,还说这事应该归上帝管。」

  晏子殊微微皱眉,移动虚拟鼠标打开雷德曼传送过来的档案:一个酗酒的语言学家和一个宗教狂热的神父,这两个人既没有钱也没有名望,为什么会成为雪狼的目标?

  此外又是什么样的人会雇佣雪狼那样的顶级杀手,去伤害两个平民?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幕后买凶者才能知晓,因为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命案,这两个人是被精心选择的目标,买凶者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杀人灭口。

  『晏警官,你怎么知道买凶杀害他们的是同一伙人?这两个男人一个在爱尔兰,一个在俄罗斯,我调查了他们的社交网络和通讯记录,他们之间没有一点交集,怎么看都不像是……

  『雇佣雪狼去暗杀平民的机率有多高?』晏子殊在键盘上打下几行字,「凶手肯定是很想要他们死,并确保没人能找到他们的尸首才雇佣雪狼。但这也是他们失策的地方,这个世界上能出得起几十万美元,雇佣雪狼的人不多。这些人一定既有钱又有势力,他们想尽快撇清关系,可是却反而暴露了『身份」。』

  这些人大概是不知道interpol正在调查「雪狼」,又或者就算知道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想要杀的人已经死了,而且「雪狼」从未出卖过雇主。

  但晏子殊认为杀手是不可信的,他们像是狡猾的乌鸦,所谓的雇主也不过是他们赚钱的工具,会将信任放在杀手身上的人,早晚会被出卖。

  晏子殊又不禁想到了帕西诺,帕西诺仍被关押在西伯利亚的重犯监狱中,但具体情况未知,FSS不让任何警察,包括俄罗斯警察参与调查。「雪狼」——拉米雷斯和他的小助手则是不知所踪。

  晏子殊让interpol严密监控俄罗斯的所有机场、火车站以及码头,因为他担心拉米雷斯会帮助帕西诺越狱。

  虽然黑鲸监狱处在西伯利亚一片非常广袤的原始森林中,听说原是深入地下五百米的矿坑。复杂的迷宫般的地形加上恶劣的气候,三百多年来,无论掌权者更换了几代,都未有犯人成功逃脱,但晏子殊仍不敢心存侥幸。

  除非他能把拉米雷斯也送进监狱,否则拉米雷斯始终会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管他是在帕西诺、interpol、还是卡埃尔迪夫身边爆炸,都会让天下大乱。

  「子殊,你想好了吗?」

  冰凉的香槟酒杯冷不防地贴上面颊,晏子殊倏然抬头,看到卡埃尔迪夫站在他身旁,温柔地微笑着。

  「想什么……啊,是的。」

  晏子殊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一旁,从卡埃尔迪夫手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喝香槟酒都是那么沁人心脾,晏子殊喜欢它细腻又丰富的口感,它的甜味和它的苦涩都恰到好处,应该说卡埃尔迪夫的藏酒都很好喝,有不少是需要拍卖才能买到的珍品,有钱人的生活……到底是不一样。

  「我们玩扑克牌吧,21点,五局定胜负。」晏子殊把冒着气泡的香槟酒杯放在身侧的藤制茶几上,拿起一副扑克牌。这副纸牌是他午休时玩的,卡埃尔迪夫喜欢下象棋,而他更喜欢玩牌。

  「赌注呢?」卡埃尔迪夫笑着问,在茶几右侧的藤椅上坐下。

  「简单,输了的人……任由赢了的人处置。」

  「好。」卡埃尔迪夫一口答应,唇瓣扬起迷人的微笑,心里更是乐不可支。

  晏子殊摆明着在放水,未赌先输,因为晏子殊不可能在牌桌上战胜他,但这不是说晏子殊的牌技不好,而是运气问题。卡埃尔迪夫知道自己的赌运向来极佳,幸运女神总是青睐于他,别的不说,光是他这些年在赌桌上赢的钱,足可以买下一座岛屿了。

  晏子殊飞快地看了卡埃尔迪夫一眼,便将手中的扑克牌分成两迭,开始洗牌。五十二张纸牌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像魔术表演般交错翻飞、迅速重迭,让人眼花缭乱。

  晏子殊虽然在十几岁时,就已懂得在洗牌时作弊的技巧,但他不会在卡埃尔迪夫面前作弊,因为无论他洗牌的动作有多快、有多复杂,卡埃尔迪夫一眼就能看出,所以这样的作弊毫无意义。

  「好了,你切牌吧。」

  晏子殊把一迭洗好的牌整齐地放在茶几中央,卡埃尔迪夫放下酒杯,盈盈一笑,「不用了,直接发牌吧。」

  晏子殊把扑克牌重新拿回手中,就势切了一次牌才开始发牌。

  21点的玩法非常简单,每个玩家最开始都会拿到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之后玩家可以再叫牌,但总数不能超过五张牌。玩家手中的扑克牌的点数加起来必须等于或小于21点,超过21点就算爆牌,是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分出胜负的玩法。

  利落地发牌完毕,晏子殊端起香槟酒杯喝了一口才去看牌。

  「对了,兰斯,刚才有句话我忘了说。」晏子殊拿起桌上的纸牌,不露声色地看着暗牌上的英文和图案。

  「什么话?」

  卡埃尔迪夫微笑着问,并不急着看牌,反正他也不可能输。就算幸运女神这一次稀罕地没眷顾他,他也会算牌,而且通常会做到滴水不漏,没人能看出他在作弊。

  「不准赢。」

  卡埃尔迪夫想要取牌的手僵硬在半空,宛如他的手指即将碰触的是烈性炸药,一不小心就会爆炸,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晏子殊看他一眼,微微一笑。

  「你这样做是犯规吧?」

  「是。」晏子殊坦荡地点头,「兵不厌诈,你教我的,我吃了那么多亏,总该长点记性吧。」

  「……」卡埃尔迪夫无话可说,从天堂坠入到地狱只用了几秒钟。看来不论是高开叉旗袍还是猫耳女仆装都没法拿出来了,难道晏子殊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晏子殊发现了他藏在衣柜最底层的秘密衣帽盒?不可能啊,衣帽间都是管家整理的,平时除了换衣服,晏子殊都不会进去。

  「兰斯,你要牌吗?」晏子殊问道,把手里的两张牌重迭起来扣在桌面上。他是庄家,主持发牌。

  「请等下。」卡埃尔迪夫拿起面前的扑克牌看了片刻,明牌是黑桃A,暗牌是红桃9,毫无疑问,他赢的机率很高,但问题在于——他能赢吗?

  可是,如果因为晏子殊的「要挟」就输了,他会很没面子……等等,好像晏子殊并没有要挟他,只是说不准他赢,没说他要是赢了会有什么下场,所以他应该无视晏子殊这个要求。

  也许晏子殊玩的是心理游戏,没错,打牌什么的只是幌子,晏子殊真正想与他较量的是心理战。

  「兰斯,难道你的牌是BlackJack?」

  晏子殊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他的眼神也是那么地诱人,但卡埃尔迪夫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顶住压力,不能输。

  「子殊,我们暂停一分钟。」卡埃尔迪夫把牌放下,直视着晏子殊的眼睛,「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嗯,你说?」

  「我最近有惹你生气吗?」

  「没有。」晏子殊一脸讶异,似乎没想到卡埃尔迪夫会这样问。

  「那么,interpol 有麻烦吗?」

  「没有。」晏子殊说完又一愣,眉心微皱地问,「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卡埃尔迪夫立刻摇头,「我只是关心你,是不是在工作上遇到了麻烦。」

  「就算有麻烦,我也会解决的。」晏子殊看着他,「不用担心我。」

  「哦……」卡埃尔迪夫沉昤着。

  「可以继续打牌了吗?」晏子殊喝下最后一口酒,问 道。

  「好。」卡埃尔迪夫点头,他现在已经摸清了状况,那就是晏子殊既没有对他不满也没有生气,而且刚才在床上,他也让晏子殊很满意,所以这果然只是心理战,他不能轻易退让。

  「我不要牌了。」卡埃尔迪夫微笑着说,把牌摊开放在桌面上,「20点。」

  晏子殊翻开自己的暗牌,一张红桃A和一张梅花10,「21点,庄家赢。」

  「你的运气真不错。」卡埃尔迪夫笑了笑说,「还有四局,子殊,你还要来杯酒吗?」

  「不用了,谢谢,留到晚上再喝吧。」晏子殊说完,又发了四张牌给自己和卡埃尔迪夫。

  卡埃尔迪夫的明牌是方块6,晏子殊的牌是方块8,卡埃尔迪夫翻开底牌瞄了一眼,决定叫牌。

  「请再给我一张。」

  晏子殊把一张扑克牌推到卡埃尔迪夫面前,他的动作爽利优雅,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就像荷官。

  卡埃尔迪夫拿起牌看了一眼,唇边的微笑似乎更从容了,「我不要牌了,谢谢。」

  晏子殊注意着卡埃尔迪夫的表情,猜测他大概是20点或者21点,但也有可能是18点,无论如何,卡埃尔迪夫有三成机率赢过他,晏子殊看了下自己的底牌,黑桃9,冒险又要了一张牌。

  ——红桃4。20点。

  晏子殊想了想,放弃继续要牌。

  「21点。」卡埃尔迪夫翻开底牌,面带笑容。晏子殊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把桌上的牌收到一边,继续发牌。

  第三局和第四局牌在五分钟内就结束了,战绩是2比2,打成平手。且两人手中的扑克牌点数之和相差只有1点或2点,可以说势均力敌,最后一副牌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关键。

  而卡埃尔迪夫的牌运依然不错,此刻在他面前的明牌是梅花Q,底牌是方块10,晏子殊除非是21点,否则赢不了他。

  卡埃尔迪夫看向晏子殊的明牌,红心5,一个就算底牌是A也必须要牌的数字。

  但这是最后一副牌了,赢了面子但失去一次讨老婆欢心的机会,值得吗?

  ——不,他不能怂,如果他退让了,晏子殊反而看不起他呢?卡埃尔迪夫心里夷犹,第一次后悔和晏子殊玩游戏。

  「兰斯。」晏子殊出声,把自己的两张牌拿起又放下。

  「什么?」卡埃尔迪夫回神,看着晏子殊。

  「我已经等了你两分钟了,还要牌吗?」

  「要。」

  卡埃尔迪夫不假思索地点头,应该说当晏子殊开口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抵抗,选择不再折磨自己。既然晏子殊说不准赢,那就不赢,这只是一个游戏,娱乐至上,他不用太较真。

  晏子殊隔着茶几默默看着卡埃尔迪夫,那突然看不出情绪的黑眸让卡埃尔迪夫心里发毛,他不知道晏子殊是喜欢他放水还是讨厌他认输。

  不管怎样,他已经做了决定,就听天由命吧。

  「给你牌。」晏子殊突然低头,伸手把牌递给卡埃尔迪夫。

  卡埃尔迪夫拿起牌看了一眼,黑桃2,三张牌加起来22点,他果然输了。

  「我输了。」卡埃尔迪夫说,把三张牌重迭起来放在桌上。

  「几点?」晏子殊看着卡埃尔迪夫用手盖住的牌。

  「爆了。」

  「我知道,但我想看一下你的牌。」

  「没什么好看的,反正输了。」卡埃尔迪夫把手里的牌随手推到一边,和其他几张牌混在一起,轻描淡写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不介意。」

  「是22点吧?」晏子殊把面前的牌收起,也放到桌子一边。

  卡埃尔迪夫怔住,虽然他不否认晏子殊跟着他学坏了,但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作弊,他会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

  「还真的是?」晏子殊十分惊讶。

  「你别多想,我只是贪心,想赢得漂亮一点,不小心炸了而已。」

  「不小心?」晏子殊笑了,「为了输给我,真难为你了。」

  「不是……」卡埃尔迪夫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他无论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干脆端起酒杯,「若无其事」地喝酒。

  「兰斯。」

  「嗯?」

  「我爱你。」晏子殊左手撑着在桌面上,上半身微微前倾,黑亮的眼眸里盛满爱意,注视着卡埃尔迪夫,「我不会后悔和你在一起。」

  卡埃尔迪夫的心脏跳得飞快,眼睛眨也不眨,深陷在晏子殊温柔的目光里无法自拔。

  原来这就是「恋爱」,整个世界、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甜蜜,而除了面前的那个微笑着的人以外,其他任何事、任何人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也爱你。」卡埃尔迪夫深情地响应,「子殊,你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不管将来会被什么人、什么事阻碍,他都只爱晏子殊一人。

  他愿意为晏子殊放弃自己所有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