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的消息很快传到警方那边,谢琅是警方重点监控的对象,连环车祸刚发生的时候后面跟着的警察就已经联系了医院和交警。
齐承愿被抬上担架的时候依旧固执地看着副驾驶,车头变形了,那个Beta和谢琅都被卡在里面动弹不得。
“先生请躺下,你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现在不能乱动。”
“先生,请您配合治疗!”
护士和医生一遍遍地重复想让齐承愿平静下来,但是直到车门关上,他的脖子都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他固执地问护士和医生副驾驶室的那个人情况如何,可现场混乱,同行的医护人员也根本不知道。他一路问道医院,直到数辆救护车匆匆回来,他才从急诊室匆忙来往的人口中问道了一点。
护士见他非常着急,只好停下来说了一句:“情况很不好,要紧急手术,你是家属?要做好心里准备。”
得到这么一句话,齐承愿强撑着的精气神尽数瘫痪,昏死在急诊室的病床上。
送谢琅来医院的警察也已经拿到了他的几部手机,在核对消息之后,终于找到绑匪的电话想办法定位到了谢白林的位置。纪淮猜的没错,谢琅把谢白林藏在了那个代表他失败的工程地。
方警官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纪淮去了电话,简单交代了谢琅车祸的事情之后,他认真道:“纪先生,我们理解家属的心情,但是请您相信警方。现在谢琅已经没法和绑匪沟通我们也核对他之前发出去的消息,并没有任何不利于谢先生的指令,请您务必等一等警察的队伍好吗?”
纪淮费力地将外面放风的Beta搬到角落,长叹一口气,他看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轻声道:“对不起方警官,我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这地方是个改建工程,从前是个医院,大概六万平方米。
但是十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谢琅拿下了这个改建项目,在拆迁几乎完成了90%的时候突然停工,如今,这个旧工程里只剩下七八幢废楼还耸立着。
纪淮也怕打草惊蛇,在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借着废墟一路慢慢摸过来的。但是运气不好,才找到地方就被外面放风的发现了端倪,那人眼睛尖,走过来时手上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通风报信过了。纪淮找准机会打晕了他,拿过手机解锁,还好消息还没有发出去,他拿走这个Beta的手机沿着地上的痕迹朝里面摸进去。
方警官说了,警察十分钟后到,所以即便被发现,他也只需要挺十分钟。
往里小心走了三四分钟,他在一处废楼的角落里看到几个饭盒,还有一些酒瓶子,应该是绑匪丢在这里的。他知道应该差不多到了地方,越发谨慎小心,再绕了一幢楼,他果然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
趴在墙边探了一眼,他看见了半个被绑在椅子上的背影。
谢白林!
他努力稳住呼吸和心跳,掏出刚才那个Beta的手机学着之前的语气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饭菜到了,出来吃,吃完换班,老子要困死了。”
半分钟后,收到回复:“知道了。”
纪淮钻进了一个水泥板的空隙里隐蔽身形,从缝隙里看见两个人走出来之后,他将那只手机丢掉,捡了根废料木棍往里面去。
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几个人,但是如果换做是他绝不会蠢到把人质单独留在这里。
纪淮慢慢靠近,直到他能清楚地看见谢白林,压下鼓点一般躁动的心跳,他敲了一下墙壁痛呼了一声。
果不其然,里面有人应声:“怎么了?鬼叫什么!”
他话没说完,纪淮狠狠地将手中的棍子甩出去,那人没料到会突然遭袭击,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没来得及痛呼就被纪淮堵住了嘴拖到边上。他的运气大概都用在今天了,里面守着谢白林的只有一个人而且不比出去的两个健壮。纪淮搜出他身上的弹簧刀,冲着谢白林走去。
两天,48小时,纪淮的神经紧绷得就像是一根随时会扯断的弓弦。他一刻不停地给自己找事情做,把脑袋里任何一点不乐观的猜想通通挤压出去,此刻谢白林就在眼前,他努力地将全部的理智集中在绑着谢白林手脚的绳子上。
而谢白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默不作声,任由来人动作。
弹簧刀不算锋利,层层叠叠的绳子和胶带割了好几下才割断,他迅速又小心地将谢白林解开,甚至来不及心疼他手腕和脚踝上被勒出的青紫和红痕。
“谢白林,是我,我来了······”
最后一点哽咽被他死死压在喉头,他将谢白林架起来,迅速地朝另一个方向走。
被蒙了48小时的眼睛被纪淮贴心地捂住,即便这种紧急情况下,纪淮却还是担心他的眼睛眨眼见光会难受。熟悉的温度和乌木香气像是深重浓黑里的一道光,谢白林努力地配合着纪淮的步调,感受着他身上所有焦躁、紧张和不安,还有失而复得的狂喜。
谢白林伸手捏住了纪淮的衣角,靠在他怀里轻声喊他的名字:“纪淮。”
就这一声,硬撑了两天不眠不休的纪淮差点脚下一软,找到谢白林之前他是被情绪支撑的空壳,找到谢白林之后他的一切感官意志都和谢白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谢白林需要喊喊他的名字能操控他的一切。
纪淮偏头亲了一下谢白林的额角:“我带你出去,我们回家。”
“好。”
刚到边上那幢楼底下,骂骂咧咧的声音已经传来,低劣的调虎离山计显然撑不了几分钟。纪淮努力冷静下来,搜索着附近能藏人的地方,断壁残垣,废墟一片,连楼里的墙壁都是四面透风的。谢白林被绑了两天,身上本来就没有力气,撑着走出的这几十米已经快让他消耗殆尽。
纪淮咬咬牙,把人放在墙角,拨通了方警官的电话后,自己从废墟里扒出一根手臂长的钢筋,护在他身前。
没了遮眼睛的手掌,谢白林艰难地适应着光亮,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纪淮的背影。
“方警官,我找到谢白林了,但是我们被发现了······”
电话那头显然吃瘪,但瞬间反应过来:“纪先生,躲起来或者逃跑,尽量不要正面对上,那几个Beta都是有前科的。”
“没地方躲,他的状况不好,也跑不了,麻烦尽快赶来,我应该能撑一会儿但估计撑不了多久,我手机开的公放——”
他话未说完,一个高大的Beta已经找到了他们。
之前被他打晕的那两个没有一起来,应该是还晕着,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一个刀疤脸Beta走过来,手里什么都没拿,见了纪淮手里的钢筋,一边嘲笑一边也在废墟里挑了一根:“你们这种少爷会打架吗?啊?”
高大些的那个嘲笑着应声:“都是花架子,唬人都唬不住的。喂!你,是你打伤另外两个的?”
“是。”纪淮冷静地站在原地,想了想对他们说,“你们的消息都是谢琅给的,所以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事,谢琅在潜逃的途中出了车祸,生死不明,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你们绑架只是从犯,不是主谋,现在回头还能从轻量刑。”
刀疤脸愣了一瞬,随即掏出手机翻了翻新闻,车祸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谢琅又在通缉中,新闻上自然没有他的名字。刀疤脸阴沉地收了手机,看向纪淮的神情越发不爽:“你还想骗我?拖延时间是吧,我知道警察大概也快来了,你可算是打错主意了!”
说完,两人极速朝纪淮扑过来,一个拿着钢筋,一个赤手空拳,纪淮下意识地先防刀疤脸。
但是另一个Beta显然是练家子,拳拳到肉,还专门挑肋骨和大腿下手。纪淮双拳难敌四手,挨了好几下却还是紧紧攒着钢筋不松,趁着他们抬手的空隙,他用力地将钢筋甩在刀疤脸的胫骨上,总算撂倒一个。钢筋打人本来就疼,胫骨更是,那一下起码是骨裂,刀疤脸屈膝抱腿在蜷爱地上,恶狠狠地盯着纪淮对剩下那个喊话。
“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那人手劲大的可怕,手臂横扫过来,砸在纪淮的肚子上声音很是骇人。纪淮被逼得退后几步,堪堪停在谢白林身前,死死顶住了那力道分毫不让。
高个没料到这个少爷这么抗揍,伸手就要再补一下,但纪淮更加眼疾手快,钢筋狠命抡起抽在他背上,震得他虎口都麻了。
“操!”高个后退几步,后背被抽出一道血痕,从背心一路蔓延到颈后,差几分就要抽到他脑袋了。
刀疤脸和高个都明白过来自己低估了面前的少爷,眼神更加凶狠,瞪着纪淮和谢白林。刀疤脸撑着身子站起,手上提着那根钢筋:“我对付这个,你,去把那个废了,这个时间赎金肯定到手了,只要留他口气儿就行。”
谢琅说过,他儿子有个Alpha男朋友,想必就是这个能深入虎穴的少爷,打蛇打七寸,折腾人要戳心尖肉!
纪淮闻言立刻道:“别!你们要什么我可以给,别动他!”
刀疤脸指着自己的腿:“这话你要是一开始说还有点用处,现在——哼!老子不废了你们不解气!动手!”
话毕,两个人再次逼上来。
纪淮护在谢白林身前,钢筋早已磨破了手掌,肋骨处钻心地疼,身上四处也都是闷疼,连呼吸都带着痛的颤音。钢筋末梢的轻微颤抖,这一切都被面前的两个人收入眼底,越是靠近,越是凶光毕现。
靠在墙角的谢白林艰难地攒够了力气握住手机说了句话:“方警官,你都听到了,说点儿什么,不然我们难保不会防卫过当······”
他说这话,举起手机,面色惨白地坐在墙角,颓废虚弱,眼里却有莫名的笃定。
几秒后,方警官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孔强!郭成胜!你们不是毛头小子,也进去过了,知道里面是什么日子!不要冲动,谢琅已经被警方控制,他许给你们的好处没法再兑现了,你们现在回头还有机会!”
听到这话,高个子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愣神,刀疤脸狠声道:“强子!你没听到吗?好处没了,你女儿的病要没钱治了!”
郭成胜一下子抓住了方警官话里的漏洞,把最要紧的事情点破,他们这种亡命之徒能留个后实在是太难了。谢琅给的钱很多,足够他们一辈子躲躲藏藏,郭成胜知道孔强做这个是为了给女儿治病。警察的话是为了救人质,孔强或许是还有回头的机会,但他之前做的恶不少,就算现在收手也来不及了。
方警官还想说些什么,孔强突然暴起,冲上去一把将纪淮推到边上,郭成胜一脚踢飞了谢白林举着的手机,狠狠地踩在他的手腕上。
郭成胜喊道:“料理完快走,谢白林在手里不愁没钱拿!”
就算谢琅真的被抓了,他们手里还有人质就能拿到钱,谁给钱都不重要。
纪淮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刀疤脸举着钢筋就要打晕谢白林,那钢筋和他的不一样,末端还缠着好几根细的,弯曲盘绕,有几根末梢断口是尖的。
“不要!”
浓烈的Alpha信息素陡然炸裂开来,孔强和郭成胜是Beta感觉不到,但是谢白林却敏锐地感受到纪淮身周气场的变化。
宛如猛兽出笼的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Alpha的易感期提前爆发了。
--------------------
明天只能说看情况了,要更估计也是晚上,大家晚饭后来看看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