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小可怜离开以后>第55章 第二次庭审白攸胜利在望局势大逆转

  就在靳赫铭的辩护律师向检方提交白攸患有严重精神疾病存在自伤/伤人证据后,白攸诉靳赫铭Omega虐待案的局势渐渐不明朗了。

  李粟早知道这个案子不会这么容易,借着余兰君的关系,她才在S市的医院好不容易拿到白攸软组织受伤的证据,怎么能在刚刚开始的地方就跌倒呢?

  回到白攸、李粟与其他众人一起待着的酒店,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因为《Omega保护法》而吃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更恶心了。

  诉案基于《Omega保护法》起诉靳赫铭身为Alpha对白攸一个Omega的故意肉体虐待,但现在又基于《保护法》被他方辩护律师解释成“对Omega的保护与Alpha的正当自我防卫”,这样的巧言善辩一定会扑灭他们好不容易造出的声势的。

  白攸坐在窗边俯瞰整座S市,从未觉得它这般地浮华空洞。

  “墓……园……”

  他的手指一顿,骤然紧抓椅把,扭头对李粟说:“既然医院不行,那就去墓园!反正他又不是只在家里打我。”

  靳赫铭请来的辩护律师,在法庭上确实冒犯了白攸。他可是有当众质疑白攸的精神状况,将他形容成一个会无差别伤害的疯子。

  那样的声音久久在白攸的耳中回荡,他盯着那人巧舌如簧的辩说,一句句钻心的质问袭来,铺天盖地地从他的头上往下淋,白攸都扛了过来。

  他不仅要扛,他更想看到靳赫铭失败的表情!

  在第一次双方较量后,第二次庭审定在了六日之后,法官们主要想看看原告方是否能找到新的证据,不然这件案子极有可能败诉。

  李粟奔赴墓园,在守墓人早被搪塞的嘴里是没有得到半点儿有用的信息,但是墓园外的道路交通监控却拍到了靳赫铭曾经生硬地将白攸从车上拽下来往里拖,等再出来已经是个血人了。

  “……他当时砸我父母的碑,我就拼命地抱住他不准他砸。他还是在砸,一脚就将我踹出去了好远,我的牙都被他打缺了,嘴里一直往外呕血。他说我罪有应得。”

  白攸站在法庭中央,无悲无喜,平静地陈述完。

  他才要走,辩护律师就向他发难,“您只是提供了墓园外的前后对比,但在墓园内,您与我的当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晓。”

  “您的供述情绪平淡,真假难辨。为了您可以更好更详尽地回忆,我在这里可以请问您,您能再具体描述我的当事人是如何对您进行肉体摧残的吗?比如是先抡拳还是先抬脚?”

  靳赫铭的辩护律师自然狡诈难缠,他推了推狭长的眼镜,百般刁难白攸,希望他回忆完整墓园的细节,无非是想激起白攸的情绪,使法官更相信他的“白攸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说辞。

  可白攸全程都很淡定。

  他面带微笑,向辩护律师、向李粟、向法官、向人满为患的听审鞠躬——

  “您至今都不愿到场的当事人,在三年中对我进行了数次暴力虐打,平均三天一次。他曾经有意提醒过我想要出门就该把脸上的妆化得浓一点儿,以免挡不住那些伤痕。”

  “在墓园时,我冲上去抱住他的腿,他便用脚踢开了我。我滚到了松树下,闻到了和他信息素一样恶心的松针味,于是立刻又就着泥土朝他那里爬,哀求他不要砸掉我父母的墓碑。”

  “他不听,开始用脚踹我、踩我,就像踢皮球。”

  白攸静静含笑,双眼一眨一眨地望着靳赫铭的辩护律师,“您当然可以怀疑我说的这些话的真伪,质疑一个受到多次、数次虐待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讲出来,而不是可怜地哭着、喊着、哀求着。”

  “也是,反正那些事也没有发生在您的身上。”

  “反正您觉得受害者就该示弱,就该嚎哭,就该泣不成声地控诉加害者的罪行。”

  “那就好像、好像,除了那些之外,不哭不闹的受害者就不是受害者一样。”

  白攸的话音刚落,旁听听审席就响起了掌声,来到现场的记者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摄像师的摄像头也对准了白攸。

  谁都能看到白攸一张无悲无喜却尤其坚定决绝的脸庞。

  青年抿起双唇,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再次向现场所有人鞠躬。彼时,他又为自己赢来了一次雷霆般的掌声。

  法官的嘴里大声地喊着“安静”,问靳赫铭的辩护律师还有没有其他的疑问,不等他答话,检方问起白攸&李粟方被告所驳白攸患有精神疾病。

  李粟起身,一抄手就看得出她是精明老练的老律师了。女O头上顶着的压力不小,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纸上记录被告辩护律师的一言一语。

  此时,她礼貌地伸出手回答检方,而后辩道:“自始至终您无非一直强调我当事人患有精神疾病,身上的伤痕属于自伤,而与被告指纹吻合的部分乃是其正当防卫。”

  “那好,我们就来替您梳理一下时间顺序。2017年5月4日,我当事人与被告标记完成在Omega保护中心正式登记。医院于2018年4月、2019年5月两次提供我当事人多处软组织损伤住院信息,并与被告的指纹相吻合。同时,墓园也在2019年5月。而您所谓的我当事人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明是在2019年8月之后。”

  “那么,在这里,我有疑问。如今精神医院已证实我当事人精神并不存在问题,确定为非先天性。那么从2018年4月到2019年8月,我是否可以认为我当事人之所以会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是因为有可能受到长期的肉体虐待?”

  “如果我当事人在2019年8月表现出自.杀行为是因为长期遭受虐待,随后被告又以我当事人怀孕为由,联合Omega保护中心,并未送我当事人就医反而带回了家。这本身就已经违反了《Omega保护法》。再者,我想询问Omega保护中心负责人,当被告向您提出我当事人是患有精神疾病的孕夫时,您是否有遵守《Omega保护法》特别照顾以及后续了解我当事人的真实精神状态?”

  李粟问到Omega保护中心的负责人,现在她可没有说白攸“还会有孩子”时的神气了。她也想不到那个时候一看就文文弱弱的青年,会有一天让她站到这样的场合,威严肃穆。

  女负责人的口风没有变,一直强调Omega保护中心是有派人到靳赫铭的家中确认白攸的情况的,并且调查记录上写完了没有任何异样。

  李粟的手里拿着一份Omega保护中心的所谓调查记录的复印件,继续向女负责人开炮。

  “那请问,您的这份调查记录是在见到我当事人本人后,比如他仍然在发疯拿刀自.杀或是他并未再拿刀自.杀,填写的吗?”

  女负责人被李粟炯炯有神、寒霜若冷的目光吓到,支支吾吾地说不上一个字。她求救般地看向坐在她面前的法官,但是他们也只是板着一张脸很想从她的嘴里听到答案。

  “没有……”女负责人说:“没有,没有见到,是靳先生说他们很好,我们没有见到他的伴侣。”

  李粟冷笑了一声,更加指摘起最先崩落的女负责人,“既然您没有直接确定我当事人的精神状态,且又知道我当事人精神状态不佳,存在自伤/伤人行为,那依照《Omega保护中心惯行条例》,您的行为因渎职已经构成了危害孕夫Omega罪。”

  李粟解决完Omega保护中心的负责人,转而再望靳赫铭的辩护律师。

  “好,如今Omega保护中心在2019年8月之后无法真正确认我当事人的精神状态,只有被告的‘正常’说辞,那请问您方所说的‘正常’是何意?您方证明我当事人患有严重精神疾病,却在被带回家之后恢复了正常,您方又是如何解释这前后的‘严重’到‘正常’?”

  “是否我当事人因长期虐待而‘患有严重精神疾病’?”

  “是否我当事人从来没有‘患有严重精神疾病’?”

  “2018年4月、2019年5月、2019年5月,三次疑似暴力殴打我当事人,您方到底要否认到什么时候?”

  李粟接连发问,步步紧逼,一下子就把局势朝他们这里扭转,而且算得上是大倾斜。

  白攸抬头斜望站在他身边身材还算矮小的女Omega,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还有些辛酸。

  他环看四周,看到坐在上面森森威严的法官,看到对面抓耳挠腮的辩护律师,看到哑口无言的检方,看到漏洞百出的女负责人,看到坐在旁听席第一排的符贝贝和山南律师事务所的大家,还有记者、摄影师、特意赶来的Omega、Alpha……

  他们这些人都在看着李粟和他,深深地凝望着,仿佛那些早已扎根在他们心底的疑问,此时此地也在这个法庭上生根发芽。

  人,总在因何争斗?总在因何分校黑白、是非、曲直?

  白攸抿唇,冷不丁想起了他曾同阿苑说的那句话——

  只要活着,就没有道理。

  他只是想活着,作为自由的人,活着。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