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自掘坟墓!”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明天我让人送你去缅州,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柏老爹最后教训靳赫铭,听到“滴——”地关门声,吩咐门口的保镖要看好人。
裴礼喜出望外,走在柏老爹前头替他引路。
他看靳赫铭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柏老爹没有亲生儿子,充其量手底下也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义子”而已,不仅是明面上的天凤集团,还有暗地里枪支白粉人口买卖的腌臜生意。柏老爹一声“退”,继承人的位子可不就在他们两人中选嘛。
靳赫铭跟着柏老爹时间长,做事滴水不漏,裴礼该是找不到机会取代他的。但好就好在,靳赫铭被白攸的事绊住了脚。
柏老爹年纪越大越显保守,当然不肯放任靳赫铭拿着他好不容易积累下的财富同那些个政要官商硬碰硬,他要靳赫铭息事宁人,但靳赫铭哪里肯罢休。
裴礼押着靳赫铭从T市回S市就懂了那人在想什么,当然默默地推波助澜了一把,靳赫铭和周先虞的线还是他牵的。这池子水,他可是恨不得越搅越浊才好。
现在靳赫铭彻底惹毛了柏老爹,大有让所有都毁于一旦的威胁。裴礼在柏老爹那儿的地位自然扶摇直上。
早说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靳赫铭?哼,他算个什么东西?
靳赫铭被拖下去后,柏老爹和裴礼走到前厅,见女佣早在阳台摆好了晚餐。
大敞的落地窗迎着海风吹动白色的纱帘,向外扑到一丛齐眉的白蜡烛上还会让人心中一颤。月亮的皎洁光辉洒在灯火通明的阳台上,阳台下种着许许多多的花束,在夜露中开放,萦绕起醉人的芬芳。
柏老爹与裴礼落座,女佣端着红酒给他们倒上,但柏老爹却迟迟没有举杯。他的脸色不好,瞧上去仍在想靳赫铭的事。周先虞是个难搞的人,S市如今弄得风风雨雨,恐怕就和他的大手笔有关。
他想不通为什么靳赫铭不懂兔死狗烹的道理,如若周先虞真的得胜,他怎么会留他?
柏老爹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腿上,皱作一团的脸上露出了许多不解,风霜打到上面的沟壑纵横。他叹气,叹气他最看好的继承人就这样毁了,因为一个Omega?
真是可笑啊。
裴礼端着酒杯在手指上绕,他打量着柏老爹的神情,深抿了一口,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再惋惜又能怎么样?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裴礼在长桌下翘起二郎腿,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白攸的模样。他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Omega了,能和靳赫铭对着干,他现在可是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如果柏老爹还是下不了决心,裴礼可是准备帮白攸一把。看靳赫铭和白攸斗,一度成了他这些时候的乐趣。
一顿晚餐吃得沉默,裴礼擦掉嘴角的酱汁,起身离开。
他也不算很闲,没空再欣赏靳赫铭的可怜样了,他还有赌场的事要忙。
裴礼搭上离岛的飞机,歪在座位上休息,闭上眼哼起歌。他得意洋洋地随口哼出一些旋律,良久才隐隐感觉不对劲。
今天入岛的飞机怎么好像多了?
是巧合?
裴礼的心一沉,迅速掏出手机拨号,冷不丁听到飞机的过道里传来了枪声。
不好!
……
“啊,解决了?”
男人接过电话,听到那头的人说裴礼出岛的飞机坠毁,看也没看就扣动扳机枪杀了跪在地上求饶的人。
血溅在了靳赫铭的脸上,他的电话挂断,插回了站在他身边的手下的口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障眼法罢了。
什么醉成烂泥为情所困,他用来麻痹柏老爹的招数也不够高明啊,要谢,还得谢裴礼急功近利,太想借题发挥地除掉他了。
男人的黑发上已经溅了不少血,半张脸上全是血点,稍稍一擦就弄得手套上全是。
他的意思是一个不留。
不管他们说什么,不管有没有持枪,一个不留。
距离柏老爹与裴礼吃完晚餐才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阳台上的那张白色长餐桌上的蜡烛还没有收,飘在上面的纱帘下端染血,和橙红的烛火交绕在一起,引出了危险的火苗。
靳赫铭踩过那簇火苗,踢开脚边女佣的尸体,坐在餐椅上时不小心踢到了躲在桌下的人。
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女佣,但却是Alpha。
靳赫铭放下枪,撩起餐桌布就和那个女佣四目相对。
“滚出来。”
男人命令躲在桌下的人出来,女佣避无可避,唇齿煞白,惊惶着从桌下爬出来,嘴里一直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靳赫铭的视线高飘,几乎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叫了两个人过来,送他去柏老爹的房里。
“让她好好服侍他,最好两个人能死在一块。”
当年他这个“没用的”Alpha是怎样咬下别人的命.根.子帮柏老爹杀人的,那如今不妨也让柏老爹体会一下好了。
体会被“没用的”Alpha咬断的感觉。
男人嗤笑着,摸到柏老爹留在桌上的一盒烟,低头点燃,吐出的烟雾很快弥漫在夜空中。
靳赫铭伏在阳台的栏杆上,低头看底下的花园,一眼就看到了有丛玫瑰开得极盛极好,像极了如今的白攸。
他听着这座岛上此起彼伏的枪声,望到不远处的海边传来打斗的声音,一撑手就从二楼阳台跳了下去。
他想要那朵玫瑰。
他想知道白攸还能撑多久。
“绝对是时间的问题。”
白攸将手边的卷宗整理好推到了李粟的面前,“靳赫铭现在猜不准我的心思,但是我却知道他想要什么。要等到一个他会感到焦躁难安的时间,我再回去,让他无法伪装和善。”
白攸说这样的话,像是笃定自己要以身犯险了,但不论是李粟还是符贝贝,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他这样的冒险。
“但我不想拖大家的后腿,不想让靳赫铭得逞,不想我们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Omega的眼神十分坚定。
几乎是同一天,在靳赫铭为柏老爹下葬顺利继承天凤还和周先虞多次接洽的时候,白攸露面,又愤怒又不屈地说靳赫铭说的那些完全是污蔑!是诽谤!
怎么会有人把伤害说成保护,说得那么理所应当!
白攸一反常态,万分不冷静的叫嚣着,但足以证明自我的证据也不过还是之前在医院在墓园的那些证据而已。
人们当然得怀疑这个受到围攻后沉寂数日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的Omega是不是在心虚?
于是,围绕白攸的猜忌更多了,谩骂的口水恨不得要堆到他的脸上,但白攸仍然对靳赫铭的所谓“我会一直等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表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白攸只是想告诉靳赫铭他的决心与不屈,以便好好地增加男人的火气。
好,你有种,你硬气,那就看看你能倔到几时!
白攸甚至顶着压力说:“我们的伴侣关系本就来得不光彩,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想和你解除伴侣关系,去找一个我真正爱的人,但你不同意,不同意就只能打官司。”
“你有什么配得上我?”
白攸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记者的长枪短炮重重地打了靳赫铭的脸。
不喜欢,不爱,你我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他很清楚能让靳赫铭发疯的,恐怕就只有他的那句“你不配,我要找我真正喜欢的、爱的人,总之不是你。”
这样难听的话曝露在大众面前,白攸“坐实”了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成全了靳赫铭的演绎深情。
可谁心里难受谁知道,谁想装,谁想借题发挥,谁在泛滥深情……
反正不是他白攸,他现在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
要哭让他们心里的吃力不讨好深情绝妙的Alpha哭去!
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反反复复耳中只有白攸说的那些刺人的话。他懊恼得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暴躁地踹着桌子,心中郁结着一股难以消散的怨气。
白攸越是不爱他,他就越想得到白攸的爱。
他日思夜想,怀念搂住那个Omega时的温暖,还有从他身上透出的稚嫩的气息,那些清冷不屈的目光,心里踩不掉的高傲自尊。
所有关于白攸的东西,都让靳赫铭着了迷。
明明杀了碍事的柏老爹将他如烂泥一样碾在了花园里当肥料,明明走到了最高的顶点拥有了失去的一切报了仇,但是男人的心里却尤其地空荡荡。
他很清楚那个能填平缺口的东西就是白攸,也只有在白攸面前,他才理智全无。
靳赫铭拉开抽屉,将子弹一颗颗地装进了弹匣里投上。
他等不下去了!这种守株待兔等白攸被击碎到一无所有当成垃圾被唯利是图的AGG扔出来的日子,他靳赫铭再也熬不下去了!
他现在就要白攸,不论要付出什么!
余兰君在S市的势力被压下去了,周先虞告诉靳赫铭不仅仅是他,他感觉还有另外一股力量也在故意压制AGG和余兰君,只是他不知道。
这样的话无疑是给靳赫铭下了定心丸。
今天,他就要重新拥有白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