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萧如卿有意解释的话语桑濯也不知听没听懂,只出声道:“正常,这两人不是早就认识吗?关系自然不一般。”

  “听说是大学同学。”

  “沈梁不是科班出身?”桑濯疑惑道。

  傅息年并不是科班出身,这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桑濯之所以知道,则是因为当时填志愿都是两个人一起填的,对方最后上了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他自然也很是清楚。

  “不是,”萧如卿摇摇头道,“他大学学的计算机,在S大,和傅息年他们两个算是艺人里出了名的学霸了。”

  S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院校,这学历在娱乐圈可以说是第一梯队了。

  “哦,”桑濯点点头,“一起转行还转得都这么成功,果然学霸到哪里都不一般。”

  桑濯的话让萧如卿看了他两眼,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桑濯只机械性地划动着船桨,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带着酸味的语气。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那张录取通知书,想到了自己和某人一起吵吵闹闹争论了许多天才定下的专业……当时他在街头看到傅息年被粉丝围堵时还想过,自己的离开是不是有对对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以至于对方忽然想不开去当明星。

  当然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也只是一瞬。

  但当想象中自己和对方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一起打游戏一起尽情享受大学生活……这些场景全都有别的人陪着对方一起,而这个人还陪着他做了更多,走了更多的路,一起进娱乐圈一起成为大明星,这些自己从没有想过的场景,全都换了另一人陪着他。

  他心里真的说不上的拥堵。

  事实是,自己就是自作多情,没有他,他过得比自己想象中好了一百倍,一万倍。

  他果然就是可有可无,看来他当初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两人还没靠岸便已经看到沈梁站在围栏前冲着这边挥手,发现人不太对后沈梁冲着桑濯叫喊:“怎么回事,你俩把我家老傅扔河里了?”

  亲昵的称呼听得桑濯眉角一跳,另一边萧如卿已经不真不假回到:“你快去救他吧,这会儿应该还没沉底。”

  沈梁立马看着萧如卿傻笑:“我才不去,这家伙水性好着呢。”

  水性好着呢……桑濯心头又是一刺,他不仅可有可无,还被人时刻防备,以面具示人。

  赤裸裸的事实让桑濯眼前清醒片刻,大脑皮层跟着紧了紧,有点后悔刚刚没有真把人扔进水里,不过他现在在那大太阳底下也不会好受就是了。

  船刚靠岸沈梁便狗腿地接过篮子跑去帮忙称重,萧如卿不太放心跟上:“你知道去哪里吗?”

  “我一直跟在你们旁边呢。”

  两人走远,桑濯才一瘸一拐不太潇洒地从船上下来,留下的童柯上前扶他一把,看一眼他的脚腕道:“消肿了,多上几次药,好得快一点。”

  “已经不太疼了,”桑濯一边跟上前面人一边道,“只是有点不敢受力。”

  “你这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如果是我少说也要半个月甚至一个多月。”童柯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我这是扭出经验来了……”

  前面两人快步走,后面两人慢悠悠跟着说着话,路过一个拐角,前面两人消失在矗立着一株大柳树路口,童柯看两眼桑濯还是问出了想问的话:“薛风和傅息年在一起做任务吗?”

  桑濯答:“没,薛风去菜园了,傅息年应该还在钓鱼。”

  “哦,”童柯点点头,笑一下道,“我们这剧本好像有点自由过头了。”分好的队伍都直接自由组合了,也不知道后期会怎么剪。

  “你不觉得这样更公平吗?”

  “啊?”童柯一时没明白桑濯这忽然的话语。

  桑濯看他:“就是因为足够自由,所以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说着他叹口气,“这才是恋综啊,必须按着剧本走算什么恋综,那叫拉郎。”

  带着不满的话语让童柯怔楞一瞬,带着怀疑看向桑濯,却见他溜达到一处路边摊前拿起了一顶编织帽。

  “老板这怎么卖?”问完摊前的老板刚要说话,桑濯又懊恼放下帽子出声,“哎呀忘了我现在还身无分文。”

  刚完成了一项任务的童柯上前:“我这里有,不知道够不够。”

  “不用了,这会儿不太热了,刚在河边才是真的晒,”他说着回头看一眼河对岸的方向,“傅息年这会儿应该快被烤熟了。”

  “这么热吗?”童柯握着手里刚挣的钱又看了一眼摊子上的帽子。

  桑濯把他的犹豫看在眼里,然后状似不经意道:“太穷了,我要赶紧去挣点钱了,你知道哪里适合我这个伤员吗?”

  小摊边人回神,指了指另一边:“刚刚我们在那边看到一个做手工的,我带你去。”

  “不用了不用了,”桑濯挥挥手拒绝,“我知道那里,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自己去就好,你慢慢逛。”

  想说什么的童柯欲言又止,看着桑濯深一脚浅一脚走远,回到了刚刚的摊子前问道:“老板,这个帽子多少钱?”想到了什么又道,“或者你们这边有卖伞吗?”

  ……

  桑濯问了几位路人找到了那处手工制作的小摊,小摊工种丰富,既有工艺最复杂的十字绣,也有纯纯出卖劳动力不用脑的串珠子。

  串珠子剪窗花之类的也就算了,在一群全是大男人的节目里安排十字绣的任务,导演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但是,桑濯是谁啊,迎难而上遇强则强就是他,于是他在一众工种中毫不犹豫挑战了最考验技术同时酬劳也最高的十字绣!

  只是半小时后,老板看着枝叶不分五颜六色的月下玫瑰眉头皱成一团:“你这,这花是红色,”他指一下布面上又红又紫又蓝又黄的花瓣,“我不是告诉你,按着图纸来吗?”

  桑濯看着自己的作品也挺尴尬,但他尴尬的是那拙劣的针脚,他绣的时候感觉很不错啊,怎么成形后这么乱糟糟,但他对自己的配色还是很满意的,他不能允许别人怀疑他一个摄影师的审美:“我这是设计了一个渐变,但这线色样不太够,只能凑合一下,这只看整体还是不错的。”

  老板看一眼自卖自夸的人摇摇头:“不说配色,你这走针都没按图纸来,直接这样拉几条长线,也太会偷懒了,不行,不合格。”

  “老板,”桑濯换上讨好的表情商量,“我只是没经验,怎么着绣了半小时呢,多少给点呗?”

  “但你这根本不会有人买,我卖不出去都挣不来钱,怎么给你工钱?”

  “如果卖出去了呢?”熟悉的声音在小摊旁响起,桑濯回头,是薛风。

  “你这是,”桑濯看他两手空空,“摘完菜了?”

  “是啊,”薛风看着他点点头,笑道,“本来想过来喊你去吃饭,没想到你这似乎不太顺利?”他说着看向一旁的老板。

  “我这是小本生意,”老板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渐变玫瑰,“你看这,如果你们能卖出去,那我工钱就一分不少。”

  “没问题。”薛风一口答应。

  老板又赶紧道:“要原价卖啊,我这一幅画价钱高着呢。”

  “您放心。”薛风答应地依旧轻松,旁边桑濯已经想要放弃了。

  他凑到薛风面前小声道:“你不会想要刷脸吧?”综艺里明星靠刷脸各种开金手指的场面他还是见过的,但人家那咖位在那里,他们说到底还只是个素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清了场,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人,眼前的街道上游客也是三三两两,看着就不像认识他们的模样。

  也就是说,他们想刷脸都找不到人。

  薛风则看他一眼神神秘秘道:“差不多。”

  看他如此胸有成竹,桑濯那点放弃的心思立马烟消云散,不服输的劲头被调动了起来。



  “好吧,”他拿过自己的作品走到了街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怎么说我的脸也得比你多值几毛钱。”

  跟在后面的薛风笑出声:“错了。”

  “什么?”

  “方向错了。”薛风说着揽着桑濯的身子把他转向另一边。

  失去了前面人群和小摊的遮挡,桑濯看到了不远处街角的一处小吃摊,摊前的大喇叭里还放着“蒸饺煎饺大包子”的吆喝,摊前站着两个人,是童柯和傅息年。

  童柯果然出击了,桑濯想。

  “愣着干嘛?走。”薛风推着他上前。

  “嗯?”桑濯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

  薛风弯腰贴在他耳边解释道:“傅息年卖了一桶鱼,现在应该是我们之中最富的了。”

  “哈?”桑濯忍不住惊讶出声,一时不知是惊讶傅息年这么点时间就钓了一桶鱼还是惊讶薛风竟然是想到傅息年面前刷脸。

  惊讶间两人已经靠近了包子摊,摊前的两人也看到了他们,薛风把十字绣往桑濯怀里一塞:“靠你了。”

  桑濯不由得侧头看他一眼,没想到薛风也会有这样阴险的一面,只是,他又看向摊前的人,真不知道两人狭路相逢谁会更胜一筹。

  对上傅息年疑惑的挑眉,桑濯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他举起手中的十字绣:“客官,给你男朋友买朵玫瑰花吧?”

  “男朋友”这个词出来,站在傅息年旁边的童柯几乎立马便红了耳朵,拿着手边的编织帽左看右看浑身不自在。

  傅息年冷淡的眉峰蹙到了一起,盯着那花仔细欣赏了两秒,又看向桑濯:“你喜欢这种类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