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闹剧一沉浮>第五十二章

  沈非玉醒来时,正好听见杨娴在说:“……要不是因为救我,他根本不会下水,后来又被落石砸到,上来后还把衣服给了我,……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一意孤行,虽然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杨娴说罢,沈明玉接过话茬冷嘲热讽:“杨二小姐不是武艺高强么?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

  “我虽然打不过那个人,但打你还是可以的。”

  “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咕——咕咕——”

  杨娴捂着肚子,脸色发白:“不行,肚子饿得没力气,你们谁带了吃的啊,可怜可怜我吧。”

  沈明玉正要嘲讽一声谁会带吃的,就看见燕林生从怀里掏出一袋肉包子。

  沈明玉:“……”

  杨娴大呼好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杨家的恩人!”

  任生凑过去问:“二师兄,你怎么随身揣着肉包子。”

  燕林生无奈:“本是给小离儿带的早饭,还不回去,她恐怕会担心。”

  距离他们下来,已过去不知多少时间,杨娴吃了一个包子就不吃了:“给非玉留着。”

  沈非玉还处在才醒来的迷糊阶段,乍听见自己的名字,脑子转了个弯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肩上一凉,脑中登时清明一片。

  视线往下,原来是师父解开了他的衣衫,正在给他上药。

  洛闻初沉着脸瞥了他一眼:“方才我抱你时怎么不说?”

  那时他只把对方的身体僵硬当做是冷水泡多了,却不想是碰到了他的伤处。

  单单是听杨娴讲述也能明白他们三人这一路有多不易,困在地底数个时辰,后被地下暗河冲走,又遭落石,期间还分散了一次。

  “不想师父担心。”沈非玉乖巧躺好,一动不动。灵狐趴在他的胸口,毛茸茸的身体又软又暖,沈非玉眯了眯眼,又有了睡意。

  洛闻初上好药,见小徒弟一脸享受的模样,没忍住往他肩上轻轻戳了下,果不其然听见对方的抽气声,洛闻初嘴角噙着冷笑,手下动作却轻柔不少:“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沈非玉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半晌,洛闻初败下阵来,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再休息一阵,准备出去了。”

  沈非玉撑起身子,灵狐就从胸口滑到腿上,沈非玉抱起灵狐,“不必,还是早点离开此处为好。”

  洛闻初细想片刻,点点头:“也可。”

  吃了杨娴递过来的包子,沈非玉攒了点体力,头重脚轻的症状好了许多,一行人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燕林生与任生带路,洛闻初与沈非玉殿后。

  走了不知多久,期间解决数种陷阱机关,虽无人受重伤,却极大的消耗众人的体力,闯过最后一轮陷阱,眼前豁然开阔。

  此处很像是最初困住杨娴的地方,四周都是石壁,除了众人来的洞口,石壁上平整光洁,一眼望去,暂且没有发现石门或其他洞口。

  洛闻初环顾四周:“先原地休整片刻。”

  闻言,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松了口气,就连素来挑剔的沈明玉都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调息,刚坐下,便看见大哥走到最中间,昂首打量头顶。

  沈明玉不由自主的随着对方的目光向上,借着火把的幽光,勉强能看清上方情景,随即瞳孔猛缩,“这是……”

  他的惊呼引来其他人疑惑的眼神,往上一看,顿时和他一样愣在原地。

  头顶上方并不像众人想象中的那般空无,反而缀满了铁锁链,纵横交错,在众人眼前交织出一片铁锁构成的画卷,而其中一条铁锁上连着一组滑轮,滑轮下方悬挂着木椅,而现在,木椅正在缓缓下落。

  “我们这是有救了?”不能怪杨娴有如此猜测,眼前的一切简直就是为了他们出逃量身定做的,只要站上木椅,利用轮滑组,就能上去了。

  可是希望破灭的十分迅速。

  木椅下降到一半,就不再下落。

  杨娴走到沈非玉身边,还未开口,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便从脚底传来,而同时,木椅开始回升。

  沈非玉神情一凛,带着杨娴走到旁边,齿轮转动的声音愈发明显,木椅上升到一半开始下降,最后缓缓落到众人眼前。

  杨娴脸上的笑容不再,小心翼翼的扫了眼其他人:“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沈明玉从暗处走来,“就是你想的那样。”

  杨娴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方才的景象她看在眼里,如果说木椅是出逃的希望,那么必将有一个或者多个人被留下,才能够使木椅上升。

  “师父。”

  沈非玉走到洛闻初身边,剩下的话不必说,洛闻初心领神会:“我上去看看。”

  话音落下,洛闻初足尖轻点,整个人化作轻盈的燕子,飞至半空,向石壁借力,一蹬一踩,顷刻间来到纵横铁锁间,不过几个呼吸间,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面对众人希冀的目光,微顿后摇了摇头。

  哪怕达到了方才的高度,他也没能看见出口,或者顶点。

  这也意味着,想靠他轻功带人一个个飞上去,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他是人,总会有力竭之时,力气还是保存下来应对其他突发情况比较好。

  “所以,谁留?”沈明玉抱臂,话一出口,地底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闷下来。

  贺知萧眉头紧锁:“会不会有其他出口……”

  “师叔,没那个时间了,”任生摇头道,“保守估计,酉时已过,若不能在明日清晨之前出去,那小师弟就赶不上明日的大会了。”

  哪怕关于沈明朗的流言四起,明日的问剑大会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会照常举办。

  经他提醒,贺知萧这才惊觉已在地底度过一天一夜,若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出现,那么会自动判定厉长青取得胜利。

  凌绝派弟子经过三轮还留下来的,仅有四人,其中一人就是沈非玉,哪怕他对沈非玉和厉长青的比试不抱任何希望,这并不代表他会将晋级的名额主动让与厉长青,以己度人,沈非玉大抵也不会允许自己什么都不做便失去资格。

  任生的保守估计只是个大概,实际上,现在外界的时间,恐怕已至深夜,不仅要在天亮前逃离此处,还要适当的休息,否则以这种状态上场,那跟白送对方晋级名额没什么差别。

  “我留。”

  无视集中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贺知萧若无其事的说:“门派有师兄在,我无需担心,届时你们在下来寻我即可。”

  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

  隔了一阵,杨娴说道:“还是我留吧。你们都是一个门派的,怎能落一个在此?燕林生还有个妹妹等他,至于沈明玉,他就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

  沈明玉正要奚落,忽闻一声怒喝。

  “不行!”

  众人循声看去,竟然是沈非玉,青年身材削瘦,却好似带着谁也无法击溃的不屈意志,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顿的说:“谁都不能留下。”

  贺知萧双眼微眯:“哦?”

  就在他准备拿长辈的架势压人时,沈非玉指了指头顶,言简意赅,“落石。”

  洛闻初刚才上去,除了查探出口,还将上方的各类危险尽收眼底,若是真有人被留下,下场可以预见。

  贺知萧想起地下暗河冲来奔流之时,顶上石壁同时伴随落石掉落,若是不慎被砸到,不死也是重伤。

  一筹莫展之际,沈非玉缓缓开口:“师父和我留下,你们先上去。”

  贺知萧低喝:“胡闹!谁都可以留下,唯独你不行。”

  洛闻初:“我倒觉得,非玉所说可行。”

  一个人的重量不足以启动机关,让木椅升空,两个成年男子或许足够,而他留下,亦能最大程度保证他与小徒儿的性命。等到其他人脱困,他再轻功带人上去与其他人汇合。

  贺知萧瞪了他一眼:“你就由着他胡闹?”

  洛闻初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他听,贺知萧听完沉默半晌,眉头依旧紧拧。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任生说着,率先走到木椅边。

  “一次可上去两个人。”他抬头问道,“谁先?”

  上去之后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打头阵未必是好事。

  燕林生上前一步:“我先吧。”

  无人反对。

  燕林生与任生一起坐上木椅,沈非玉将灵狐交到燕林生手里,与洛闻初一起走到中心处,咔哒一声,机关启动,木椅缓缓向上升。

  时间在此时仿佛被无形的手拖慢了,铁锁的每一次提起下落都无比缓慢,咔哒咔哒的折磨着众人内心。

  木椅升至方才洛闻初轻功登上的地方,没有停留,继续上升,半刻钟后,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忽然,锁链停住了。

  与此同时,上方传来燕林生的声音:“这儿有个山洞——”

  声音徘徊响彻,下方几人相互对视,松了口气。

  确认顶方没有危险,剩下的人依次坐上木椅,轮到沈明玉的时候,这位小公子不情不愿的赖在大哥身边,刚开口就被杨娴一脚踹上木椅。

  “你做什么!”

  杨娴甩了他一个白眼:“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沈明玉正要发作,沈非玉先一步安抚住他,“明玉,上去等我。”

  沈明玉沉默不言,待木椅升起,才扒拉着把手往下看去,下方那两个白色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完全看不见。

  上方似乎没有尽头,沈明玉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忽闻一阵闷响,他迅速扭头,“你听见没?”

  “没……”杨娴话还没说完,那闷响突然变大,连带着整个地底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似的怒吼,杨娴脸色大变,“不好,是落石。”

  无数巨大的石头从上方急速坠落,两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数量,耳边传来气流急速滑动的声音,杨娴惨白着小脸,不自主的抓紧了沈明玉的衣袖,“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两人头顶上方笼罩着一片巨大阴影,沈明玉视线往上,瞬间收声。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鞭子甩来,缠住悬挂木椅的铁锁,将木椅连带两人一同拽进石壁上破开的洞穴之中。

  两人刚扑进洞口,鞭子松开,木椅由于惯性往回摇摆。

  砰——

  刷——

  两道声音不分先后响起,巨石下落产生的混乱气流掀飞了二人的衣摆和长发。

  “!!!”沈明玉回首,趴在洞口边,声嘶力竭的大吼:“哥——!!!!”

  贺知萧收回鞭子,甩了甩手,哪怕方才有燕林生和任生相助,巨大的拉扯力还是差点伤了手腕,扭头便听见这堪比鬼叫的呼号,轻轻嘶了口气:“鬼叫什么,你哥好着呢。”

  贺知萧刚说完,沈明玉就看见下方有道白影飞掠而上,落石速度已经很快,然而跟那道影子的速度比起来完全是云泥之别,那道白影通过沈明玉的声音判断出他们的位置,紧接着便一鼓作气朝这边冲来,过程中还躲了不下五次落石,简直是游刃有余。

  沈明玉:“……”

  平安与众人汇合后,沈非玉挣开洛闻初的怀抱,“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吧。”

  任生点燃火把,在前带路:“这边。”

  他与燕林生先一步上来,已经查了遍周围的情况,“往上依旧不知道会通向哪儿,见此处有一洞口,便自作主张躲了进来。”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无比正确,如果放任木椅升至顶,或许还轮不到沈明玉两人坐上木椅,落石就会滚落。

  “随机应变,遇事果决,……你们做得很好。”

  听了师父的点评,任生笑了笑,声音轻了许多:“这些年,我与任死三番五次死里逃生,做决定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不过最后结果证明,之前的选择没有错。”

  任生的判断力,是从无数次危难场合下磨练出的,几乎没有出过错。

  洛闻初微微颔首,这个徒弟向来不需要他操心。

  几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迎来微弱亮光。

  .

  夜色降临,本该沉寂下来的柳州城,却如一锅烧沸的水,四处冒泡。

  茶楼酒肆,灯火通明。

  “听说了吗,沈庄主在入赘之前,竟然已经和人成了婚,有妇之夫入赘沈庄,沈老庄主若是知道,当年肯定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要我说,若是沈老庄主泉下有知,定会掀翻棺材板,起来揍他一顿。”

  “诶诶,这么说起来,那沈大公子,岂不成了私生子?”

  “害,这关沈大公子什么事儿,都是他那个爹不好,沈大公子是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好吧。”

  “兄台,此话怎讲?”

  “这话我悄悄地说,来,”酒客神秘兮兮的招来众人,“我有亲戚在沈庄做工,平时听里面的下人说,沈庄只认沈明玉一个少爷,沈大公子从小被欺负长大,沈夫人更是恨他恨得紧,不过也正常,谁看见自己丈夫与原配的孩子会高兴得起来?因此,沈大公子的处境就更难熬了,这沈明朗因为入赘之身,在庄内没地位,无法给儿子撑腰,这不就只能被欺负了嘛。”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哦,早就听说城里那些世家公子们,向来只邀请沈明玉,根本不与沈大公子交往,以前我还以为是沈大公子生性高洁,不屑成为纨绔之流,没想到啊……”

  几人旁边那桌坐着一名眉眼凌厉的青年,从头到尾听下来,脸色与平常无二。酒壶见底,青年起身结账,因为口吃,所以干脆不说话,丢下一锭银子匆匆消融在夜色中。

  经过非鱼客栈门口,还能看见几名凌绝派弟子在不安的踱步,从今日早晨开始,几乎所有凌绝派弟子都散发出一股深深的不安,不过这都与他无关,青年掠了一眼,折身走进小昆仑派租下的客栈。

  整个一楼大堂只有楚西君一人。

  楚西君正在喝闷酒,见厉长青走来,抬手招了招:“长青,过来。”

  厉长青走过去,取下长剑搁置在桌面,坐下后腰杆挺直,“师、师父,你找、找我,何事?”

  无论是天资还是样貌,江湖上能出其左右的不过尔尔,奈何一把好牌烂在了口吃上,楚西君胸中憋闷,到底念着是自己徒弟,没有将嫌弃表现出来。

  “长青,今日的某些流言蜚语,你都知道了吧?”

  厉长青颔首,又道:“与我、无关。”

  他从来不关注这些无趣之事。

  楚西君把玩着酒杯,表情耐人寻味:“因着二十年前那场斗争,世上再无昆仑派,小昆仑派因此成立。不过成乃小昆仑,毁也小昆仑,这个‘小’字,无时无刻不在告诫世人,小昆仑终非正统。”

  随着他的话音,酒杯上被内力震出一道裂纹。

  “我时常在想,如何能将‘小’字去了,长青,你有什么看法?”

  厉长青平静道:“师父,你、醉了。”

  “连你也认为我异想天开么?”楚西君呢喃着,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下午他去找谢卫河时的场景——

  谢卫河人老了,却依然把持着偌大歇花宫,哪怕有污点,也能迅速用另外的事件去抹平,使污点逐渐淡出世人眼光,不得不说,这份手腕,楚西君很是钦佩,也因此,在那个想法初现的刹那,他便没忍住,找上了谢卫河。

  楚西君还未开口,谢卫河似是了解他的来意般,长长叹了口气:“楚掌门,你是今日来找老夫的第三个人了。有的话已经重复两遍,老夫不介意重复第三遍——楚掌门,你是聪明人,也很有野心,可是你的聪明与野心吃得下这次机遇吗?”

  楚西君仿佛被人当头棒喝一般,面上火烧,心如猫抓,难堪与羞恼一齐涌来,话音中不自觉夹杂起讥讽,“既然谢宫主这么说了,那便是也收到消息了?”

  就在昨日问剑大会结束,楚西君收到一封神秘来信,信中说沈明朗人品败坏,已坐不稳沈庄庄主之位,沈夫人似有休夫之意,长期被沈庄把持的问剑大会举办权,不该是沈家人用来挣钱的手段,江湖平静太久,是时候掀起波澜了。

  前头如何先不论,问剑大会举办权!

  单单想到这个,楚西君便呼吸炙热起来,那可是武林盛世,多少英杰的成名战出自问剑大会,若是能把大会举办权独揽在手,声誉、名望、在各派中的地位,甚至是钱财,无一不唾手可得。

  这样的信,既然有一封,就会有第二封、第三封,楚西君不信谢卫河没收到,实际上,谢卫河可能会是最早收到消息的人,毕竟要论野心和钱财,由歇花宫来举办大会,都再合适不过。

  思及此,楚西君的目光冷了下来:“难道说,谢宫主打算独揽?”

  谢卫河摇摇头,向来闪着算计与精明的眼睛此时只剩黯淡的光:“楚掌门,你因为不想和老夫争,所以才来找老夫合作,想在流言上推一把,再一起夺得大会举办权,楚掌门,老夫说的,是也不是?”

  “既然话已经挑明,谢宫主不妨直说,今早街头小巷传开的消息,难道其中没有您老人家的手笔?”

  “那你有没有想过,流言开始,便是争斗的开始,在这上面,有多少人能把持住不陷入争斗中心呢?哪怕不是为了争夺举办权,在此时踩一脚沈庄,也能有痛打落水狗的快意,更不论,有人会趁此时机,踩低捧高,借沈明朗德行败坏之名宣扬自身品行高洁。”

  “怎么会?”楚西君怔住了,“若有人行此事,岂不大家都知道背后是谁在推动流言了?于他有何好处?”

  谢卫河的眼中忽然迸射出锋利的光:“你不会,难道你的竞争对手也不会吗?”

  楚西君没有从这个方面思考,或者说,他下意识避开这个思考方向,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谢卫河说得没错。

  他的确不会借此行踩低捧高之事,但是难保竞争对手不会,若是有仇家,更有可能将他和小昆仑派推至舆论高峰。

  你不好,我就好了。

  浑水摸鱼,不外乎此。

  楚西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需要重新思考寄信之人的动机,然而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流言无孔不入,几乎是人人都知道沈明朗的事情,但凡有点背景的,都对大会举办权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人心欲望被无限放大,很难保证不会做出什么背德之事。

  比如他就动过念头,在流言背后推一把,再把罪名栽赃到魔教头上。

  可是听完谢卫河一席话,他又动摇了,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为了让他打消争夺念头而扯出的场面话,等其他人都放弃,这老谋深算的谢老头再来一出“独揽大权”的戏码。

  从谢卫河那里离开的时候,楚西君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此时再看面色冷厉的厉长青,楚西君久久叹息,隔了许久才道:“沈庄先前遣人送来消息,已经寻好了另一处场地,明日照常比试即可,虽然你明日对上的是沈庄大少爷,但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厉长青面色如常,楚西君便知道最后一句纯属多虑。

  想了想,楚西君正色道:“那沈非玉的剑法,有几分我昆仑剑法的意思,你要小心。”

  昨日浮花手就败在那诡谲多变的剑法之上。

  忆起沈非玉那套与已故师父极为类似的剑法,楚西君颇有些头疼,“他肯定不知打哪儿得到了全套的剑谱,竟然就堂而皇之的拿去用了,真是——强盗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