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若将消息禀报给姜芷时,姜芷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远去的轿顶。
怎会这样巧……实在很难不让她将宋清安与此事牵连起来。
“不要张扬,”姜芷压下眉眼,环视过四周,低声,“你立刻回去处理一下,我等会儿就回来。”
“是。”
冬若一低头,悄悄退入了人群中。
但消息并不是姜芷想瞒就瞒住的。
早有各自的眼线,纷纷将这重要信息带回给自己的主子。
宣王身处宫中,自是姜芷之后,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他先愣了愣,随后大笑起来。
宣王狠狠一拍桌案,又觉不尽兴,拿过一旁的酒壶向地上洒去。
殿内众多侍从对此见怪不怪,静静垂首等候下一步吩咐。
“裴卿呢?”
宣王笑完以后,嘶哑着声音阴恻恻问道。
“裴卿……似乎并不在宫中。”那人回想一番,又说,“属下已派人去找了。”
“动作快点。对了,通知城外军队,让他们准备攻城。”
宣王笑意冷冷:“裴卿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潜逃。本王要替天行道,清君侧,拿他回来!”
“是!”
手下人面色一肃,退了下去。
……
“殿下……”
临渊与宋清怀耳语过,后者眉头一紧,随即又松开,漾上无奈。
“宣王要有动作了,你吩咐下去,让他们警醒些。”
“殿下,还有一事,今日裴卿便不曾出现在宫中,会不会是……”
“不可能是他。”宋清怀按了按额角,沉声道,“不必费力去找裴卿,还是多派些人去盯着我的好叔叔要紧。”
“是。”临渊顿了顿,“殿下,再不去的话……公主那边就该走了。”
“知道了,走吧。”
宋清怀面色淡淡,全不像是送小妹出嫁的模样。
临渊心中疑怪,却也不敢多问。
在西夜的队伍到了京城城门处时,宋清怀这才出现。
“二殿下。”耶宁阿初骑着马,很是恭敬地对宋清怀拱手笑道。
宋清怀只颔首算作回应,目光移向他身后的鸾轿:“孤可否再见见小妹?”
“请便。”
耶宁阿初面上并无半点不悦,他驾马往旁挪了挪,让出空间令宋清怀过去。
宋清怀点头谢过,登进了轿中。
宋清安早听到二人对话,对宋清怀进来并不意外。
“兄长来晚了。”
话虽如此,她却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宋清安将盖头又撩上些,向他递了递茶。
“时候不多,玥儿就别与我绕弯子了。”
宋清怀无奈笑笑,手却十分顺从地将茶盏拿过。
“兄长收好这个。”
宋清安敛笑,将手中一块玄铁令牌放在案上推去。
“耶宁阿初会在京城附近等候,不管是否成功,一日之后,都得退兵。”
她想了想,又补一句:“……退他们的人。”
宋清怀拿过令牌,在手中把玩一番,这才收起来:“放心吧,不消一日。”
宋清安的心情却没有他这般轻松:“兄长,宣王不是善茬,万不能掉以轻心。”
“兄长何时让玥儿担心过了?”
宋清怀点了点她鼻尖,随后手掌一泰,隔空将盖头再度放下。
“你也小心些,若不能脱身,就等兄长来带你走。”
宋清安顺从地点了点头,宋清怀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不能逗留太久,是以很快下了鸾轿。
队伍复又向前方行去,宋清怀立在后方,漆黑的眼眸中情绪深沉复杂。
“殿下,先前何先生送了封信。”
“方在何处?”
“就在宅中。”
临渊说完却没有退,依旧站在原地。
宋清怀低眸,一面不动声色地往人群稀少处走去。
“殿下,那似乎与当年之事有关,殿下还是尽快去看看。对了,何先生似乎……不见了。”
临渊将话一气用内力传语说完,便见身前的人停下了步子。
“不见了?”
这一句宋清怀说得并未遮掩,足见其心中的讶然。
“还未确定,殿下不若先回去看看。”
宋清怀心知如此,袖中的手掌不自觉将那块玄铁令牌攥紧。
—
出了京城后,四围的声音也静了下来。宋清安坐在轿中闭目养神,一面估摸着时辰。
这时候……她们若顺利,应当已经出宫了。
至于梁帝……宸妃或许已接到消息了。
想到此处,宋清安忍不住抬了抬唇角。
他死得太快了,以至于到了第二日,宋清安始终都有一种恍惚感。
就好像是在做梦般。
母亲在天之灵若得见此情此景,也该宽慰了。
似乎所有事情都要了结了。
那她……还要做什么呢?
宋清安微睁开眼,有些迷茫。
视线中都是盖头的红色,仿佛车轿中被血洗过似的。
宋清安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既然事情都要差不多了,她是不是也该在一切结束之后,去找母亲……
这念头再度于心底出现,正巧此时经过颠簸处,鸾轿一颤,令宋清安也抖了抖。
这一颠将她那念头暂时隐没了下去,宋清安按了按心口,一手掀着盖头,一手将轿帘挑开。
外头的景色已不再是熟悉的街景,显然到了城外。
轿厢忽被敲了两下,宋清安若有所觉,将帘子又掀起许多。
“公主。”
外头出现耶宁阿初笑眯眯的脸庞,那一身喜服的颜色,总让她将他看作另一个人。
短暂晃神后,宋清安定下心,淡声道:“殿下有何事吗?”
“瞧瞧我的王子妃,可以吗?”
宋清安抬眉:“那你可要小心了。”
耶宁阿初笑了一声,在马背上支起身子,脱下外头的喜服。
“公主,我该走了。前头有个镇子,他们会在那里暂时歇脚。”
宋清安不由多看他一眼:“我还道殿下会坐山观虎斗呢。”
“要是孤的虎出事了该怎么办。”耶宁阿初将喜服一团,精准地扔进了轿中。还好宋清安躲闪及时,才未被砸到。
“观虎斗吗,自然要寻个近一些的地方。”
耶宁阿初在喜服里头穿了身劲装,他呵着马调转方向,向她道:“公主,我就先走一步了。”
宋清安眯眸看他远去,一同的还有队伍中众多身着玄铁甲胄的士兵。
这多半是他的私兵。
竟这样大手笔……还真是难为他。
队伍一边向前走一边少人,最终,这过分庞大的护卫队,总算成了寻常模样。
也正此时,一声肃穆低沉的钟声,从宫城,京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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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忙论文作业,所以更新有些随缘,大家轻点打(逃)。快要准备完结了,我打算码完一次性放出来,所以可以养养再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