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和月梨花瘦>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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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当日赐他毒酒的时候便给他留了后路,那哑药是可解的。

  赵弦思在北离呆了三年才回到皇宫。

  平音随他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大禹的时候却只剩下一捧骨灰。

  就连平音娘亲的遗物,赵弦思也没能替他找回来。

  平相没说什么,只是带走了平音的骨灰。

  可赵弦思知道,平音的死对平相的打击究竟有多大。明明三年前他们离开的时候,平相还不曾有这满头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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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手臂上那条红痕,是从清玦死后便开始出现。

  赵弦思想起清玦和自己说过的,关于他父母和血契的事。

  五年为限的死期么,于他而言,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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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弦思是在回宫后第七日,才得知容妃上吊自尽的消息。只来得及赶去未央宫见了母妃最后一面。

  在记忆中一直美丽温柔的母妃憔悴的不像样子,仿佛自缢于她而言,不是痛苦反而是解脱。

  赵弦思跪在母妃面前,怔怔的望着纪清玦送给他的黑曜石手串。

  他这些年,做的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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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似乎是体恤他的丧母之痛,自北离回来后便再也没有让他做事。甚至还拨了他一个统领羽林军的职务,当做平定北离的赏赐。

  容妃虽是自缢,老皇帝终究是保存了她最后的体面,对外称是病逝。

  赵弦思只是神色淡然的问过老皇帝,母妃究竟是不是因为北离覆灭而自缢。

  老皇帝倒是爽快的承认了,“得知自己的儿子亲手毁了自己的故乡,你母妃渡不过心里的坎罢了。”

  罢了?

  赵弦思的眼眸里跳动着些许晦暗不清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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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霁暄听闻容妃病逝的消息,也连忙从封地赶回上京。只是扶棺终是赶不及了。

  那段时间皇宫里一堆一堆的事,烦的老皇帝焦头烂额,倒也无暇顾及赵弦思想什么了。

  故而平相密信他说宫外琴楼一约的时候,赵弦思便悄悄的去了。

  原来当日下令害他与平音的人,果真是太子。

  原来太子早就寻过平音,要平音转投他的麾下。可是却被平音明里暗里奚落了一番打发了。

  赵云昕何等锱铢必较的人,当即便恨上了平音。即便是不要平家的支持,也要毁了平音。

  赵弦思望着白发苍苍的平相,忽然怔怔道:“您不恨我吗?若不是平音执意追随我,也不会如此。”

  平相只是饮下手中的酒,苦笑道:“老臣相信平音的眼光,只希望殿下别让老臣,还有平音失望。”

  赵弦思平静如水的望着他,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坚定的,带着傲慢与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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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霁暄来的风尘仆仆,他这几年在行宫调养的尚可。

  至少已经能习惯轮椅出行了,而他和贺十四之间的关系也变了。

  他所有的难堪,脆弱和痛苦的一面,贺十四几乎都看见了。

  可是这个人却还是那样温柔的陪伴着自己,赵霁暄觉得自己该知足的。

  老皇帝没安排赵霁暄新的宫殿,就是让他往以前住的翠微宫里。

  赵霁暄很讨厌这里,原本当初因为自己日益严重的咳疾。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老皇帝便是这样随意赐了他一座最偏远的宫殿,要他从母妃的未央宫里离开。就连赐给他的宫人,也是敷衍怠慢至极。

  赵霁暄从不会指责那些宫人,只是用温柔的外壳包裹着自己。可是他那张日渐好看的脸,却成了一切悲剧的开始。

  在那座冷冰冰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人会来救自己。

  除了阿思,自己的傻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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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弟弟长高了,高的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男人的轮廓也已经很是饱满,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也有了雕刻般的锋利。

  他坐着轮椅虽然不方便,但还是送了母妃最后一程。

  赵霁暄太过依赖贺十四了,所幸翠微宫很是冷清,那些宫人见贺十四伺候他也不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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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弦思深夜来宫里寻他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睡了。可是弟弟憔悴的样子,还是让他担心不已。

  赵霁暄温声让十四先出去了,他要和阿思好好谈谈。

  赵霁暄坐卧在床头,抬手抚了抚弟弟皱着的眉,“怎么了?”

  赵弦思只是垂着眼,不置一词。若不是赵霁暄知道弟弟已经服了解药,怕是还会当弟弟是那个小哑巴的。

  赵弦思伏在哥哥腿上,絮絮叨叨的宛如梦呓一般将自己在北离发生的事,遇到的人都说给了哥哥听。

  “哥,我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人,害死了很多人,毁了我最喜欢的人的一生。如今我自己也只能再活五年,可我反倒很高兴。”赵弦思的脸上有种心思缜密的释然:“我就快死了,只要把这最后一件事做好,只要你能真的平安周全,我便也无牵无挂了。我也能去找他了。”

  赵霁暄温柔的眉眼总是带着些许隐忍,他的掌心温热,一遍遍抚弄着弟弟的头发。他轻叹了一口气:“纪清玦,他这样的性子,他这般通透的人,你又怎么会觉得,他能像笼中鸟一般,由你困着呢?”

  “你从一开始便错得厉害,阿思,母妃和哥哥都没能保护好你。你的性子变成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可是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占有啊,陪伴也是很重要的。”

  赵弦思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似的,抬着眸子看他哥:“就像哥哥和十四一样?”

  兄弟俩如出一辙的凤眼。一个狡黠一个害羞。

  赵霁暄咳了咳,正了正神色,又暴力的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不准寻死,好好治病。你好好活着,哥哥才能安心,知道吗?”

  赵弦思没有回应,只是任由哥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哥哥也要及早回去,这里不好。”

  赵霁暄张了张口,还是轻轻的答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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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弦思是有些忙,却不仅仅是因为母妃的事,他这几日都住在宫外。

  赵霁暄那边原本已经准备回自己的封地了,可偏偏因为老皇帝提的家宴又留了一晚。

  明明阿思也不在,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家宴。

  他实在是不见到某些人,可是老皇帝的旨意他又没办法违抗。

  时隔多年,再见到那两个人,他还是害怕到颤抖。

  如果不是贺十四陪在他身边,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明明老皇帝是知道当时的事的,却还要他来参加什么家宴,赵霁暄简直是食不知味,随便吃了两口便找借口回了自己的寝殿。

  只是他不知道,赵明尘自从成了阉人和哑巴,原本就不怎么好的性子变得更加暴戾不堪。又因为皇后和太子无底线的包容,无论他玩死多少人,都不会怎么样。多年后再见赵霁暄,他不仅仅是恨,更多的反倒是心痒。

  没想到这个漂亮的病秧子比当年更有味道了,也不知道那些折磨人的玩意用在赵霁暄身上,能好看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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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霁暄回到寝殿就开始觉得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明日便要走了,这翠微宫里原本伺候着的宫人居然都被撤走了。

  他磨蹭着身子,觉得有些难受。

  贺十四一看他的神情,便心领神会的找了马桶来,又抱着他出恭。

  自从他身子废了,就连如厕这种事也没办法自己来。

  只能依靠贺十四。

  贺十四将他抱至轮椅上,却听到赵霁暄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

  赵霁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小厨房里应该还有些食材,我给主子弄些吃食来吧。”

  赵霁暄笑得温温柔柔:“多弄些,你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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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霁暄惶恐的抬眸看向门口,看着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魇中的人。

  赵明尘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盒子,朝他一步步走来,甚至还反锁了门。

  赵霁暄害怕极了,只想推动轮椅逃跑,可是忽然被人猛踹了一脚轮椅,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脸上,身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一道两道……鞭子落在他身上,极其用力狠辣。

  赵明尘看着他咬着嘴唇死死忍耐的样子似是再也忍不了,一把甩了手里的鞭子,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地上胡乱的亲。

  “救……”赵霁暄的叫喊都被一只手堵了回去,他害怕到全身颤抖,赵明尘在他身上狠狠的掐着,疼的要命。

  赵明尘一边发疯似的撕他的衣服,一边只在脑子里回味着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

  赵霁暄这个骚婊/子,都不知道被自己玩过多少次了,还敢在他面前装?骚穴不是连两根都能吃的下去吗,封了个贤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干净玩意儿了?

  赵霁暄浑身发抖,看到赵明尘那张可怕的脸,更是想起了许多许多可怖的记忆。

  他闭着眼睛,只想逃跑,只想找贺十四。

  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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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锁落地发出了些许响动。

  赵霁暄忽然觉得身上一轻,他惶然抬眼,便看见贺十四拿着那根鞭子狠狠的勒住了赵明尘的脖子。

  赵明尘被勒的两眼翻白像死狗一般昏了过去。

  贺十四松了手,随手从衣柜里抓了一件干净衣裳就披在了赵霁暄身上。

  那轮椅被赵明尘踹坏了,贺十四没办法,只能抱着赵霁暄放在了床榻上。他温柔细致的给赵霁暄换了衣服,抬手拭去了赵霁暄满脸的泪水,将主子的手按在心口。

  “别怕,十四在。”

  赵霁暄颤抖着,露着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缓缓抱住了贺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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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弦思赶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满地狼藉还有赵明尘这副死狗一般的样子。

  “十四,你带着哥哥拿上东西马上回去,马车停在后门口了。”赵弦思想也不想便对贺十四吩咐道。

  贺十四不问缘由,只是说好,便抱起赵霁暄往外走。

  赵霁暄伸手捏住了弟弟的衣角,又害怕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怯怯地问了一句:“他怎么办?”

  赵弦思只是握了握哥哥的手,淡淡道:“交给阿思便好。”

  赵霁暄点点头,任由贺十四抱着上了马车,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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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弦思拖着赵明尘,手法和拖死狗差不多,又拿起了赵明尘刚刚带着的箱子,往外走去。

  他将赵明尘的脑袋死死的按在冷宫的池子里,直到那人在自己手里没了气息。才往这人身上浇了一身酒,又将酒瓶随意弃置在池边。将这人还有他那一箱子的变态玩意都扔了进去。

  赵弦思的神情在月光下残忍到可怖:“只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