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居礼狂笑一声道:“如此说,阁下果然是找五龙山庄麻烦来的了。”

  “哈哈!”

  跛足怪人也跟着狂笑一声,说道:“如此说,你们孟氏三雄就自己承认是不仁不义之辈了?”

  孟居礼气得须眉轩动,洪声大喝道:“来人哪,去把老夫的兵刃取来,今天倒要好好的向阁下讨教讨教。”

  其实在第二进大厅门口两边,早就挤满孟氏三雄的子侄门人,他们只是躲在门外偷觑,谁都不敢现身。此时听到大老爷这声洪喝,大家争先恐后的抢着出去,不多一大会,就由两个子弟双手扛着一支兵刃走了进来。

  那是一根漆着朱漆的龙头杖,金色的龙头,颏下还拖着三尺长亮银色的长须,一望而知这根龙头杖不但份量极重,尤其那三尺长的龙须,在动手之际,还可以卷缠敌人的兵刃。

  孟居礼伸手抓住龙头杖中间,人也虎的站了起来,双目精光暴射,直注跛足怪人,冷然道:“阁下要用什么兵刃,自己到架上去取。”

  跛足怪人嘿然道:“老夫有一个甲子没使兵刃了,这样吧!”

  他目光一溜,朝站在门口的卓少华道:“小兄弟,就麻烦你,替老哥哥到厅前桂花树上,去折一支桂枝来,不用太长,有二尺光景,就差不多了。”

  这话听得卓少华和孟氏三雄全都不由得一怔!

  他说一个甲子没使用兵刃了,这自然是夸大之言,看他模样,最多也不过六十左右,这句话,当然唬不了人。

  但孟居礼手中一根龙头钢杖,总有数十斤重吧,他却要卓少华去折一支二尺长的桂枝来当兵器!别说两件兵刃份量不相称,而且桂枝性脆,一碰即断,也不适宜作兵器。

  如果说他不把孟居礼放在眼里,含有轻视之意,在口头上损他几句则可,也犯不上和自己性命开玩笑!

  跛足怪人眼看卓少华怔立当场,不觉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快去呀,别说孟老大等不及了,老哥哥也有许多事要办,难道你不肯给老哥哥折一支桂枝么?”

  卓少华轻他一催,只得走出大厅,厅前左右两边,正好有两棵高大的桂花树,他走到树下,想挑一支比较粗的,但较粗的桂枝,都有变曲的枝节,找不到两尺长的直干,正在抬头挑选之际。

  厅上跛足怪人又道:“小兄弟,不用挑,随便折一支就好。”

  卓少华听他这么说了,只好折了一支比拇指略粗二尺多长的枝干,走了进去,送到跛足怪人面前,说道:“老丈看看还可以么?”

  跛足怪人接到手上,含笑道:“谢谢你,当然可以。”

  随着话声,左手五指轻轻一抡,桂枝上许多枝叶,便如刀削一般,落得一地,他又用两个手指,剪刀般在枝头上剪,剪去了五寸多长一截,差不多刚好二尺来长,才回头笑道:“这样就够了。”

  他这句话,似是对卓少华说的,接着又朝孟居义、孟居廉二人笑了笑道:“你们二位的兵刃呢?也该准备着,万一你们老大接不下来,二位也好及时凑个数,反正你们平时习惯以多凌么,三打一也算不了什么。”

  孟居礼手握钢杖,气得花白长须拂拂飘动,仰天打了个哈哈,沉声喝道:“朋友善者不来,来者自然不善,就是没把孟居礼兄弟放在眼里,也用不着如此损人,老夫活了几十年,江湖朋友还没人敢小放过我这支钢杖,接不接得住阁下的高招,要动上手才知道,阁下也毋须如此卖狂。”

  “哈哈!”

  跛足怪人大笑一声道:“老夫已经狂了几十年,也不是今天第一次在你们孟氏三雄面前卖老,好了,你进招吧!”

  孟居礼真被他气炸了心肺,口中暴喝一声:“好,你接着了!”

  手中龙头杖一横,抬手之间,就是“呼”的一声,朝跛足怪人拦腰扫来。

  跛足怪人嘿了一声,举起手中桂枝,往外封出。

  这是存心硬接孟居礼一杖了。孟居礼看得暗暗冷笑,心想:“你手中如是钢杖,还可和我硬接,但你手中只是一支桂枝,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就算你功力和我相等,也无法接得下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这一记横扫,势道何等迅速,心念方起,钢杖已经和桂枝接触上了!

  孟居礼但觉自己钢杖在碰上桂枝的一刹那间,先是微微一震,好像他在桂枝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棉絮,先碰到的是棉絮,然后才真正和桂枝碰在一起,等到钢杖和桂枝碰在一起,他又感觉到从桂枝上传来了一股极大吸力,竟然招自己钢杖牢牢吸住,再也无法分开。

  孟居礼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纵横江湖数十年,手中龙头钢杖会过不知多少成名人物,几曾遇上过今天这等强敌,人家仅以一支桂枝,第一招上,就把钢杖吸住,动弹不得,他成名多年,自然不肯就此甘休,急忙运起全身功力,凝注双臂,左手迅快褡上杖身,全力相抗。

  旁观的孟居义、孟居廉,眼看跛足怪人仅以一支桂枝,果然真的把他们老大横扫一杖硬接了下去,心头自然暗暗惊凛不止,但一接之下,钢杖和桂枝竟似沾在一起,不见分开,他们二人见多识广,眼中就已看出老大和那跛足怪人第一招上,竟然比拼起真力来了,(他们只当两人比拼上真力,可没想到他们老大的钢杖是被人家牢牢吸住)要知所谓比拼真力,就是双方同时把内力贯注到兵刃之上,彼此用力攻拒,相持不下,这和钢杖被桂枝吸住内情虽然完全个同,但外表看来,却完全一样。

  比拼内力,是武家最忌的一种打法,因为这种拼斗,全凭真功真力,内家修为,丝毫也取巧不得,若是双方功力相等,直要等到两人力尽筋疲,真气消耗殆尽,同时受到重创,或是一方受了重伤,才能停下手来。若是两人之中,有一方内力稍逊,后力不继,对方立可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威力,乘势追击,功力稍逊的一方,就会当场殒命。

  这道理,孟居义、孟居廉当然懂,他们心中兀自感到不解:“老大何以一上来就要和人比拼内力?此人既已送上门来,难道还怕无法把他拿下么?”

  就在两人心中惊疑之际,已然看出情形有些不对!

  这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孟居礼一张老脸,已经胀得通红,顶门上直冒热气,连身上一件古铜长袍都在不住的波动。

  再看那跛足怪人,颠着左足尖,右手一支桂枝搭在孟居礼的钢杖上,神态安详,好像没有这回事一般。

  这一情形,显然是他比孟居礼棋高一着了!

  孟居廉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回过头去,低声说道:“老二,这情形有些不对,老大似乎不是他的对手!”

  孟居义攒攒眉道:“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