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回,便已转过一重山脚,只见山麓间正有一群道士,各据一方,形成敌我对垒之势。

  这两方道士,东首的一批人数较多,不下百余人,为首的两个道人,一个头椎乌木簪,身穿灰布道袍,面容瘦得皮包骨的老道人正是茅山派通天观观主清虚道人,另一个身材高大的老道,则是他师弟活灵官清玄。

  对方站在西首的总共不过十来个人,为首的人,正是那个身穿白葛道袍,手持白鹅毛扇的白发白须老道一元子。

  他身边站着一个一身梅红衫子的少女,不是高美云还有谁来?

  另外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七个俗家装束的人。

  许瑞仙她一眼看到徒儿果然也在这里,心头不期为之一紧!

  卓少华朝前一指道:“那红衣姑娘和老道人,都在那里了。”

  许瑞仙因双方形势已经剑拔驾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这两边的人都不好惹,自己一人孤掌难鸣,看来救人之事,只好相机而行了,心念一转,急忙低声道:“快别作声,我们先看看情形,不可惊动了他们。”

  她先在一棵大树之后,蹲身伏下。卓少华也跟着蹲下身子。

  只听茅山通天观主清虚道人打了个稽首道:“道兄鹤驾一来事情就好办了,令高徒连伤敝派多人,道兄总有个交代吧?”

  一元子又是一声清朗的长笑,(方才那声长笑,敢情也是他发的了)手摇白鹅毛扇,徐徐说道:“道兄此言差矣,本教门下,把率先出手伤人,悬为禁律,小徒万象,系奉贫道之命,向茅山通天观下书而来,怎会行凶伤人?道兄最好先查查门下,是否有依仗人多势众,恃强凌人之处?”

  他一脸笑容,说话甚是从容,听来似乎茅门派确有仗势凌人之处。

  “呔!”

  活灵官清玄双目圆瞪洪声喝道:“道兄怎可如此说法?你令高徒连伤茅山门下二十余人,难道还是茅山派理屈不成?”

  他生性火爆脾气,说话之时,已然越众而出,大有动手之意。

  一元子望着他谈谈一笑道:“道友方才还在前山率众欺负这位小姑娘,还是贫道劝解下来的,可见你道友并未在场,并没有目击其事了!”

  他伸手一指高美云,接下去道:“再说贫道和你们掌门观主说话,是非未明之前,道友最好站到边上去,那有你说话的份儿?”

  手中鹅毛扇轻轻朝清玄道人挥了一下。

  清玄道人闻言不由大怒,正待发作,但不知怎的,脸色突然大变,脚下往后连退了四五步之多。

  他身为茅山派通天观二观主,被人轻轻一扇,竟然震退了四五步,这口气如何咽得下来,口中大喝一声,身形扑纵而起,挥手一掌,朝一元子当胸击到。

  一元子回过头去,朝清虚道人微笑道:“道兄现在看到了,贵派之人竟是如此欺人?”

  他回头说话,对清玄道人这一掌,竟然恍如不见,也没见他躲开。

  清玄道人挟怒发掌,这一记掌力雄厚,势道极为刚猛,若是被他击中前胸,不死也必受重伤无疑,那知清玄道人一掌击下,一元子话声甫落,只是望他笑了笑。

  清玄道人却突然闷哼一声,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这一下直瞧得茅山派的人大吃一惊,不待观主吩咐,一阵锵锵剑鸣,早有十几个道士长剑出鞘,一跃而出,把一元子围了起来。

  他们这一跃出,自然立时就列下了“大分光剑阵。”

  清虚道人在此时缓步走出,沉喝道:”

  道兄,我茅山派和贵教一向河水不犯井水,道兄把贫道师弟怎样了?”

  一元子呵呵大笑道:“道兄好说,贫道远上茅山,本是拜会道兄而来,怎奈道兄门下,一再对贫道师徒,引起误会,刚才贵派二观主向贫道骤下杀手,是道兄亲目所睹,现在贵派门下又列了剑阵,把贫道困在中间,道兄一派掌门,不叱退贵派门下,反而责问起贫道来了?”

  他口气稍顿,接着道:“清玄道友只是用力过猛,自己憋住了气,贫道连手也没动,总是事实,道兄再不把贵派人喝退,贫道只好不客气了。”

  这时茅山门下早已把清玄道人救起,只是他依然双目紧闭,并未醒转。

  清虚道人神色凛然道:“道兄如此欺人,那是当真没把茅山派放在眼里了。”

  他没有把列”大分光剑阵”的门人喝退。

  一元子淡淡一笑,伸手用白鹅毛扇指指围着他的十六名茅山门下道人,道:“道兄不把他们喝退,当真以为区区阵势真能困住贫道了。”

  他羽扇这一指点,似乎有着极大魔力,茅山门下十六名道人竟然抵受不住,功力较差的登时当场摔倒了七八个,其余的人也立足不住,跌跌撞撞的往后连退。

  一元子忽然身如飘风,一下到了清虚道人身边,左手一探,已挽住了他的手臂,含笑道:“贫道正要和道兄共商大计,门下一时误会,不提也罢,咱们有话且到贵观再作详谈如何?”

  清虚道人身为茅山派通天观观主,一身武功,足有数十年修为,在江湖上,也是声名久著的人,竟然被他一把挽住手臂,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这下,直看得青娘子许瑞仙心头大为惊骇!

  一元子不待清虚道人回答,羽扇一挥,蔼然笑道:“没事了,大家走吧!”

  他手挽清虚道人,两人并肩当先就走,一元子门下八个弟子自然立即跟着师傅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