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子这一掌掌势还未使全,卓少华人影已杳,他功力何等精纯,身侧微风闪过,便已知道卓少华到了身后,细看这一式身法,又不似昔年对头的路数,心头也感到这年轻人使人莫测高深。

  当下缓缓转过去,脸含微笑,说道:“小兄弟,咱们说好了,你接贫道三掌的,怎么是这般躲躲闪闪,那就一掌也没有接了。”

  卓少华究是心智尚未恢复清明,人家出言相激,他听来觉得人家说得很对,这就说道:“接就接,你使来就是了。”

  “好!一元子阴笑一声,果然又是一掌,拍了过来。

  这一掌,他五指晃动,掌势出得极为缓慢,但掌势才出,已然幻起了无数手掌的影子,只见每一支手掌,五指都在晃动,明知这许多手掌,都是幻影,却看不清他那一支手,才是真正击出的手掌?

  卓少华已知自己遇上了一种罕见的奇幻掌法,别说无数手掌,使你眼花缭乱,单是每一支手掌近身生寒的阴气,已使人有难以抵受之感!

  卓少华愈看愈被幻影所迷,无法出手,心头一急,口中大喝,不管三七二十一,扬手一掌劈了出去。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喝了一声:“贤弟接不得,速退!”

  一道人影快得如同飞虹一般,由横里激射而来,一下落到卓少华身侧,人刚站稳,右手已然挥起,掌势运转,快如电闪朝前击出。

  卓少华虽然听到喝声,但他掌势已出,并未依言退下。

  但听“啪”“啪“两声,卓少华和另一个人同时被震得脚下踉跄,后退了三步之多!

  卓少华接住了一掌,但觉对方手掌冷得如同寒冰,和他抵过的手掌,居然冻得五指隐隐发麻!

  那人也接住了一掌,却比卓少华多退了两步。

  这人是声到人到,来得实在太快了,先前大家看到的只是一个蓝影,直到此时,他和一元子对了一掌之后,又连退了五步,才站停下来,大家才看清他的面貌。

  这人原来是个蓝衫少年,年岁和卓少华差不多,生得面貌清俊,只是此时脸色苍白,敢情这一掌硬接下来,有些气机不顺,正在闭目调息!

  许瑞仙根本不认识此人,听他方才口称“贤弟”似乎是王阿大的兄长?心想:“以他方才的来势,身法奇快,一下就接住了神扇子一掌,此人一身武功,分明远胜过自己甚多,不知他究竟是谁?”

  一元子同样感到无比惊诧,自己这一记“迷幻掌”暗寓玄冰真气,普天之下,能接得下的人,已是屈指可数,这两个年轻人,虽说是两人合接自己一掌,总是被他们接下去了!

  后来一个(蓝衫少年)虽然血气浮动,似乎并无大碍,但那王阿大除了被震得退了三步,却居然丝毫无事!

  这两个年轻的在此出现,决非偶然,莫非他们会是……”

  若真是那人门下,门下在此出现,师长可能也在附近了。自己出山不久,尚有大事待办,看来不宜在此逗留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卓少华后退了三步,(他练的“九阳神功”原是“玄冰真气”的克星,但他只有老哥哥输给他二十年功力,一元子却有数十年潜修之功,故而无法克制对方,但“玄冰真气”却也伤不得他)不知刚才替自己接了一掌的人是谁,急忙回头看去,只觉那蓝衫少年极为面熟,好像是很好的朋友,心知这人可能是自己旧识,只是记不起他是谁来了。

  当下就缓步走到蓝衫少年身边,间道:“兄台怎么了?”

  这时一元子已有退走之意,只听他呵呵一笑道:“小兄弟果然好俊的功夫,三掌已过,咱们后会有期,贫道告退了。”

  他不待卓少华回答,依然挽了清虚道人的手臂,含笑道:“有劳道兄久候了,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行去,一元子门下和茅山派的道士,也紧随他们身后而去。

  许瑞仙眼看一元子自找台阶走了,似乎对这蓝衫少年甚为忌惮,(外人看来,确然如此)心中却猜不透蓝衫少年的来历,暗想:“如能从他口中探出他的师门渊源,这王阿大的来历,也可以弄清楚了。”

  这就举步朝蓝衫少年身边走去。卓少华因蓝衫少年正在运功调息,也一直守在身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蓝衫少年缓缓睁开眼来,吁了口气,才含笑道:“愚兄只是受了他一些寒冰之气,刚才已把它悉数逼出体外了,贤弟没事吧?”

  他苍白的脸色,此刻果然很快已恢复过来,红润如玉。

  卓少华道:“还好,方才和他手掌一接,他手掌比冰还冷,把我手掌冻得隐隐发麻,现在早没事了,哦,兄台是……”

  蓝衫少年摇摇头道:“贤弟不认得愚兄了,我是蓝允文呀!”

  卓少华摇摇头道:“兄台说的一定是卓少华,在下不是卓少华。”

  蓝允文听得大奇,问道:“那兄台是什么人呢?”

  卓少华道:“我叫王阿大。”

  “王阿大?”

  蓝允文一双眼睛望着卓少华,说道:“这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卓贤弟……”

  许瑞仙心中暗道:“原来他是卓少华的朋友,不是王阿大的朋友,那就不可能从他口中问出王阿大的来历了。”

  高美云道:“你明明就是卓大哥咯,方才我看你使的是‘捉迷藏’的身法,一点也没错。”

  卓少华笑了笑道:“那是在下看姑娘使的时候,记下来的,方才被老道士逼急了,才姑且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