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兰但觉脑中轰的一声,一下扑到曾子玖的身上,哭着叫道:“爹,你醒一醒,爹……”

  谢长风一步跨到曾子玖身边,举手在他背后轻轻击了一掌。

  曾子玖张口吐出一口浓痰,霍地睁开眼来。

  严玉兰跪在地上,抱住他哭道:“爹恕女儿不孝……”

  “孩子!”

  曾子玖也伸手抱着她双肩,悲切的道:“爹对不起你娘,天可见怜,咱们父女终于见面了。”

  说到这里,忽然拉起严玉兰的纤手,转过身,扑的朝谢长风跪了下去,说道:“老哥哥,你是曾子玖父女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父女了。”

  严玉兰也跟着爹跪了下去。

  谢长风大笑道:“谁叫我们是兄弟?难道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起来,起来,要谢,你父女也该去谢谢芙蓉城主。”

  他挥着手,曾子玖父女但觉身前涌起一股无形大力,把两人身子托了起来。

  曾子玖果然依言拉着严玉兰.又朝芙蓉城主跪了下去,说道:“城主把小女抚养成人,这份恩情,曾子玖父女没齿难忘。”

  芙蓉城主恻然道:“不敢当,玉兰,你还不快把你爹扶起来?”

  严玉兰依言把爹扶了起来。

  谢长风呵呵大笑道:“城主,你成全了他们父女,理该受他一拜,玉兰,从现在起,应该姓他爹的姓,但她还是城主的干女儿,也可以姓严,等她将来嫁了丈夫,把第一个孩子,过嗣给严家继承香火,第二个儿子再继曾家的香火,不是两家都后继有人吗?”

  芙蓉城主听到这里,才脸有喜色,裣衽道:“这是前辈说的,我要替严家谢谢前辈。”

  谢长风大笑道:“老夫说出来了,自然算数,唔,玉兰,你也听到了,你嫁了人,生了儿子,第一个要接严家香火,第二个要接曾家香火,不可忘了。”

  严玉兰听得满脸羞红,低下了头,但她眼角却偷偷地朝卓少华望去。

  她这一眼,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目光如电的谢长风,心头不期猛然一震,忖道:“怎么?她们姐妹两个,偷偷的看上了小兄弟,这倒难了,自己本待给小兄弟和严文兰撮合的,这该如何是好呢?哦,对了,不要紧……”

  他忽然仰首向天,发出龙吟般的一声大笑。

  芙蓉城主道:“前辈何故大笑?”

  谢长风道:“酒鬼道士约老夫同来武当,原有三件事情要办,第一,是帮酒鬼道士的忙,替武当派赶跑魔嵬子,第二,是替我曾老弟找失落了十八年的女儿,上面两件事,是酒鬼道士和老夫各一件,如今两件都已圆满办成了,至于第三件,是老夫和酒鬼道士两人都有份的,他应该和老夫一同出面才是。”

  只听远远传来一个口齿不清的声音,道:“谢老魔,贫……贫道喝醉了,想在后山打个盹,你就要用笑声把我惊醒,老实说,我老道就是醒了,此刻两脚软软的,也动弹不得,你和严家有两代交情,有你一个人做个和事佬,还不够么?”

  这人口齿不清,是喝醉了酒,他还在后山说话,在前山的每一个人居然听得清清楚楚,这份功力,并不在飞天神魔之下了!

  大家都不知道这说话的是谁?心中暗道:“武当山来了这么两位绝世高人,武当派自可有惊无险,平安无事了!”

  众人之中,只有九眺先生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黄山松云道长——醉道人。

  “不成!”

  谢长风道:“酒鬼牛鼻子,你想偷懒不来,我就撒手不管。”

  “好,好,贫道来。”

  醉道人的声音道:“只是贫道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洞穴的猴儿酒,不饮白不饮,一走开,再要回头就找不到了,弃之可惜,我……等一等再来总可以吧!”

  “真是酒鬼!”

  谢长风摇摇头,随口道:“好吧,你待会一定要来。”

  “来,来,”

  醉道人道:“贫道一定来就是了。”

  谢长风转身道:“城主,酒鬼道士和老夫二人,和江南严家都有两代交谊,你为夫报仇,不能说你不对,只是你此次行动,被人利用了,若非酒鬼道士和老夫赶来,只怕要落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因此酒鬼道士和老夫要替你和武当派作个调人,你意下如何?”

  芙蓉城主听得心头暗暗一凛,自己带来的四路人马,卓少华这一路先行叛变,转而帮助了武当派不说,其他三路,也忽然不听指挥,攻向了武当派,听他口气,分明已被人买通,才背叛芙蓉城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渔人会是谁呢?”

  还有,谢长风口中的“酒鬼道士”和严家上两代有交情,莫非是黄山醉仙?

  有他们两人出面,自己若是不答应,严凌峰的血仇,凭芙蓉城这点力量,也报不成的了,倒不如给他们一个顺水人情,有这二位老前辈沾了手,严凌峰的中毒而死,他们一定会有所交代的了。

  心念这一转,点头道:“有前辈和醉道长出面,我自然愿意听二位前辈的了,只是凌峰死得冤枉,二位前辈要给我作主才行。”

  “这个自然。”

  谢长风拍着胸脯道:“这事既有谢某和酒鬼道士出面,自然包在咱们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