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我哥这么强我也很绝望啊>第二章 见状,顿时方寸大乱,一面喝止拔刀的下属,一面慌忙回头,求援似的看向墨远山。

  墨远山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群人才暂时平息下去,但一个个都还是惴惴不安地防备着,就怕突生变故。

  我也回头看了看,山洞看台里的那些掌门也都是惊讶至极,互相之间交谈议论,只可惜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又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严十倒是探头出来很大声地喊严三:“三哥!这……”话没说完就被另个山洞里的严三抬手制止。

  夏煜看起来和严三差不多,表面上波澜不惊还算冷静,只是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对我微微眯起眼睛,又向角落里偏了偏头。这意思很明显,他是叫我滚一边呆着去别乱动。

  这种时候我不想惹他生气,立刻听话地贴近边缘,站到了水流旁,离人群更远些。

  只有酣战的二人对此番变故毫无反应,想来他们不会也不能因外物分心,一旦其中一方出现破绽,都会给对手使出杀招的机会。

  可进来的兵士们只是绕着整个石台站成一圈,每个人都如坚石般矗立,没人说话也并未有多余动作,仿佛他们也只是受邀前来一睹两位高手对决的风采。

  这会儿严长老的刀势出时依旧猛烈,可收时却不比起初那么自如,好几次锋尾略显轻飘,许是因为内力和体力消耗而稍显疲态。他双手之间腾挪的是一座雪山,所以在向对手施压的同时,也需要自己沉稳平阔如广袤大地般的内力才能支撑,否则招式接续之时力道会有一瞬间薄弱些许。

  而宋明光的内力翻卷如海潮,海潮无论掀起多大的浪涛,总归循环流动不会有大量损耗,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在防守中寻空子出击,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就像当初夏煜用尽全力去劈风,最终也只能是耗尽体力,却碰不到他分毫。

  严长老的刀法再强,内力再深厚,也抵不过持久的消磨,如果不能尽快破开宋明光的气劲防御,让自己的刀压制住对方周身奔涌不休的内力,阻断风与浪,待到自己势弱,便再无胜券可言,何况还有风里还藏着能一击致命的银蛛丝!

  连我都知道,若是宋明光不肯撤去内力正面出击,再这样耗下去,严长老可能会输。

  输就是死!

  战局依旧僵持,门外却又走进来三个人,正中为首者看起来才值弱冠,然而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举手投足皆不同于在场这些灰头土脸的江湖草莽。

  我就怀疑他在进门前还特意换了衣服洗了脸,否则在深山里头行路几日抵达此地,怎么可能还是这般面容洁净,衣靴如新不沾尘灰?想来此人当是有权有势,也必定是个好排面的人。

  “这是谁?”我小声问墨远山。

  “不知道。”墨远山没有看那个人,目光依旧追随着宋明光。

  “是你在朝廷的朋友?他是将军吗?”我觉得墨远山没说实话,可我对朝堂中人是半点了解都没有,只知道带兵的是将军,这时候就开始乱猜。

  “夏小公子未免高看了在下,在下怎会认识这样的贵人?”墨远山摇头。

  “那他怎么一直盯着你看?”我才不信他们不认识,那人进门站定后,就立刻扔下了所有礼节,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最后看向了墨远山,我凑过去和墨远山说话的时候,他还连带着隔空审视我。

  “或许是看你呢?”墨远山还是不肯承认。

  “我有什么可看的?”

  “在下又有什么可看的?”墨远山笑着把我拉回之前那个角落,“你可是开启千重锁的钥匙之一,站这儿藏好了,别随便给人看,有事也别往前冲。”

  我这个假钥匙无言以对,只能立在原地看着墨远山穿过人群,站在了第二章 身边,那也是离宋明光最近的地方。

  我还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他的到来却实实在在给这场对决带来了变化——当原本缠斗严长老和宋明光因内力再次相撞而各自后退时,宋明光趁机对严长老喊道:“夏安!睿王爷驾到,你还不收招!”

  来人是睿王?

  我从前对诸事都不上心,自然也没听过睿王的名号,但既然是王爷,那应该就是皇帝的兄弟,身份如此尊贵,为何亲自到这种地方来?难道千重锁的吸引力这么大,连朝廷都要插一手?

  严长老背对着睿王,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因宋明光的话回头,只是一手握着刀,一手由上而下调息内力,显然在准备再次发起攻势,不打算就此收手。

  睿王背着手站在门边,这时候却悠悠地开了口:“宋书首不必多礼,小王今日前来并无急事,二位无需顾虑,尽管先请分个胜负,也让小王开开眼界,您别分心,继续打继续打。”

  这位小王爷一开口就不负众望地气绿了宋明光的脸,我在心中暗自赞叹,此王爷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严长老果真没有顾虑,再度踏地向前,直直劈出最简单的一刀!

  刀尖是峰顶,刀气如寒冰,山不移,冰不化,没有铺天盖地,不是四面周全,他放开了自己周身所有的破绽,仅仅将全部的内力灌注进一把刀,仅仅对准一方,一线,一点上的一个人。

  宋明光的内力也骤然收拢,身边流转的气潮悉数倒回了右掌,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一刻有狂风从我背后席卷而来,正向他处急急赶去。

  也就是一次吐息一次眨眼的功夫,二人的刀与掌相逢又话别。

  风声渐歇,尘埃落定。

  结局令人瞠目结舌,高手过招胜负已分,可偌大的山厅里,竟无一人做声,仅有暗河无知无觉,依旧水声滔滔,作悲泣与怒号。

  就在一息之前,试探出击许多次的银蛛丝瞅准了对手抛却性命空门大开的机会,终于尝到了血,连肉带骨地咬下了严长老的一条手臂。

  严长老单膝跪地,左手不知所踪,仅剩的右手撑着刀,血迹蜿蜒爬过刀身,钻进了梅花枝的凹槽里,于是一枝红梅绽放于雪山深处,滚烫的红色映照着生命的炽热。

  严长老的左手尚且不知落在何处,身侧地上已成血泊,嘴角也涌出血来,可他在笑。

  他笑得很大声,一圈一圈回荡在这山厅之中,没有太多喜悦,反而饱含悲怆与不甘,直到余音散尽也只剩荒芜一片的苍凉。

  他或许是该笑,只是他笑的绝非属于自己的胜利。

  因为这一招他败了,可他最后一战的对手,他恨了几十年的仇敌,他此生最想杀的人——鸿雁书书首宋明光,却被一把刀从后心扎了个对穿。

  表面看来平平无奇,连一丝寒光都吝于入人眼帘的银白短刀透胸而出,前端正是心口的位置。

  只要拔出这把刀,宋明光必死无疑。

  没有人想到严长老和宋明光都使出全力一拼的那个瞬间,墨远山会不顾自己安危,迎着向外迸发的风刃气劲冲上去,正好踩在宋明光后退的位置,送出了手中的短刀,在宋明光本就遭受重击,来不及放出内力做任何防备的时候偷袭得手。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止,只有火光跳跃,照得银蛛丝上光影闪烁,就暴露自己的位置。

  银蛛丝绞缠着墨远山的手,足,腰身,颈项,各处命门,似乎要将已被风切割得几近支离破碎的他做成一只精巧逼真的提线木偶。而他也确实被这些细线捆绑拉扯,无法再有任何动作,全身上下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淌了满地,并不比严长老流的血少。

  “是我赢了呀。”

  墨远山没有动,也没有看我,可我知道,他想要宣告这个消息的人中有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