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干掉皇叔>第58章 叫九叔 阿鸾乖,叫声九皇叔,叔给糖吃……

  那一日, 皇帝在御书房写了一下午朱批,一边心无旁骛地写,其实一边也在心里边左等右等。可眼见着日头偏西, 室中光线拉长,却不见那小女郎回来。

  便使了个寺人去寻。

  又不觉独自哂笑, 以为她是被他的话, 给吓着了。

  不多时, 那寺人就回来禀报, 说是青妃娘娘,在学宫里面,写字玩儿呢。

  皇帝便歇了手中事, 亲自去找。

  那皇宫西边的学宫,是昔日女皇日日上学之处,书籍手稿, 笔墨纸砚, 皆是原封原样地存放着。

  他心头,亦起了些隐隐不妥。

  到了那处, 见玄勿在外头守着,独让女郎一个人在里面。

  皇帝便冲着那心大的侍卫统领, 无奈摇了摇头,一步迈进殿去。

  见着女郎,端正坐在案前,扶纸执笔, 果然在写字。

  只是, 笔下一张宣纸新墨,手边厚厚一摞陈旧墨迹,一边写, 一边左右来回转目,似在……对照字迹。

  皇帝心头便笼上阴云,停步那殿门边上,将她凝看。

  学宫之殿室,为求光线敞亮,三面大开窗,窗明几净,即便是暮色夕照,那长长的,软软的泛黄光线,亦能充斥殿室,一直照到女郎身上。

  投下一个端正而纤细的侧影。

  女郎于那书写中抬眸,瞥了一眼他,却又去注目眼下笔墨,摇着头,啧啧叹息:

  “我说我怎么记得韩非的《五蠹》与《十过》,原来是抄写过这么多遍呢。”

  那精怪的语气,恍然的神情……霎时,恍若时光倒流,那个浑身是刺的小玫瑰,又回来了。

  “……”皇帝未答,尚在衡量这眼前情形的分量。下一瞬,就听见一句更敞亮的:

  “九皇叔,你还有什么事,是欺瞒着我的?”

  “……”皇帝就觉轰然,却按着神色,试着问,“青青……想起什么来了?”

  忘机之药,可续那断掉的心脉,但却叫人忘却前尘,不知自己。不知自己,也就不知来处与天命,成了无根无主的浮萍,故而能够瞒天藏命,苟活于世。

  且那禁制牢固,若非剧烈刺激,是冲不开的。但若是冲开了,心脉亦要……再断。

  故而,皇帝觉得紧张,可瞧她那模样,似乎亦还……安好。

  “不要叫我青青!”女郎瞠目,有些凶巴巴的,像只要抓人的猫儿。

  皇帝两步走上前来,女郎亦站起身来。

  两人对面,对峙。

  皇帝要贴过来拥她,女郎却闪身后退,凝眉怒目,对他咄咄数落:“你抢我皇甫家的江山,害死我的皇夫,禁锢我的皇弟,还把你的侄女,抢来……欺负!”

  原来是这些,敢情虚惊一场。

  皇帝听得乍笑,反问她:“你到说一说,我怎么欺负我侄女了?”

  捧在手心,压在身下地疼爱,就算是欺负吗?

  “就是……欺负……”女郎别头,有些说不下去了。

  知道他坏笑的意思,去不愿去搭他的话茬。

  “还有呢?”皇帝倒是不再追问这茬,反循着今日这蹊跷再刨一刨。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女郎蹙眉,依旧一脸的愤怒,亦觉得他的不动声色,轻松应答,十分的不可思议。

  她之愤怒,在他看来,就这么儿戏吗?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皇帝又笑,上前一步,抬指来,似要抚她腮面。

  以为她是听了些胡说八道的谗言。

  “我在御苑里,遇见弥生了!弥生皇弟,他认出了我,也什么都告诉了我!”女郎再一个后退,躲开那袭来的温柔。

  “……”轮到皇帝满眼的惊色,一时语塞。

  女郎以为,他这回是被她踩住了狐狸尾巴,无话可说了。

  却听皇帝摇头叹气:“你不可能遇见弥生,去年七月,皇甫弥生就逃出了皇宫,卓云一直在找他,但至今都未找到。”

  “”女郎顿时惊得,水眸汪汪,樱唇半翕,半响,回不了神。

  皇帝趁机贴近,将她抱住,在她肩背上抚慰着,轻声说来:

  “青青怕是在御苑里,撞见梦魇了。你就是阿鸾不假,但你所言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你到告诉我,究竟是怎样的?”女郎猛地抬头,眸光精亮,仍是要追个究竟。

  她就是永乐女皇,不假!那么,他抢了这皇甫家的皇位,也就是真!她的皇夫战死,也是真!而她,如今被换了个傻傻的,没了记忆的身份,被他禁.脔在身边,更是眼睁睁的现在!

  那还有什么不是这样的?

  她想不起来!

  可是,即便想不起来,也不妨碍她看清事实。

  那御苑里莫须有的皇甫弥生,不就是幂幂之中,老天见她被蒙在鼓中,被欺负得可怜,特意派来指引她的么?

  “走吧,先吃饭去,我饿了……”皇帝却不愿与她继续纠缠这事,拉了她的手,作势要走。

  “你告诉我呀,究竟是怎样的!”女郎使力挣着,再一次仰面追问。

  他不愿意继续纠缠,不就是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吗?

  还想继续糊弄她。

  “先吃饭,吃完饭跟你细说。”皇帝像是真的饿,胡乱敷衍了一句。

  说着,就硬拉着她出学宫去。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女郎又抽了抽手,却无济于事,一旦被他铁了心逮住,就是个任他□□的小羊羔。

  遂也任由拖着,回朱华殿用晚膳去。

  她亦多了一个心眼。

  若是与他硬碰硬,她就是个碰石头的鸡蛋。

  不若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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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皇帝犯了个错误。掉以轻心的错误。

  他以为,她也是爱他的,所以,只要让她感受到,他的爱意,便能鱼水和谐,相濡以沫,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化解。

  于是,当她再一次打破砂锅问到底,要他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之时,他竟不愿意说了。

  他取髓滴血点心灯,折命来续她薄命的事情,他不愿意说;她替他上战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拿命还他的事情,他也不愿意说。

  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傻;也不想让她知道,她自己的傻。

  亦怕说多了,刺激到她,万一冲破了忘机之药的禁制,反倒是伤了她。

  然而,什么也不想说,剩下的,就只是他抢皇位在手的狼子野心,占侄女在床的邪恶面目。

  女郎就有些激动,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是看一个又窃国又□□的混蛋。

  可说来也怪,这种迷乱,偏偏能激起男子心身深处的兽.欲。

  于是,皇帝用了个最原始的方法,想要将她……睡服。

  将那手舞足蹈,乱踢乱打的小人儿一把抓了,扔到龙床上,顺手用那丝软腰带,将她双手捆缚住,高举过头顶,便压得瓷实。

  论蛮力,论技巧,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翻来覆去之时,又想起白天在御书房里,她撑地捡书的姿态,便将人那般摆弄了,酣畅尽兴。

  又脱口唤她:

  “青青,我爱你……”

  “……”女郎咬唇不答。

  “青青,说你也爱我,好么?”终是想求个回应,才是对答。

  “……”女郎依旧,努力不让自己吱声。

  “你瞧,我与你,这般契合……”

  “谁跟你契合!”

  “难道不是吗?”

  “你太大了!”

  “不是说好的,不嫌我老么?”

  “不是老,是大!”

  “呵……青青,我的小鸾儿,妖精小宝贝儿,会说荤话勾人了……”

  “你……混蛋!”

  “叫九叔……”

  “混蛋!”

  “阿鸾乖,叫声九皇叔,叔给糖吃……”

  “混蛋!”

  “你这死妮子,叫不叫?”

  “嗯……九皇叔……”

  “想要九叔吗?”

  “……”

  “快说,想不想?”

  “想……”

  “想要九叔怎样?”

  “想要九叔抱抱……”

  一番驯服,女郎似乎乖巧就范,男子就满意地,从身后将她抱起。

  “要正面抱……”女郎又还进一步的,来黏。

  男子依她。

  “手好疼……解开……”

  女郎举着那被缚的双手,话都说不利索。

  皇帝就伸手去给她解,可那丝带被他先前一时下狠手,捆得紧了,几下都没解开。

  也是急了,从她头顶玉枕下,摸出那把龙牙匕,两下割断丝带。

  然而,在他最放松心神,最没有防备,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之时——

  那一根筋的死妮子,也不是哪来的刚烈恨劲儿,竟偷偷抓过手边那把龙牙匕。

  然后,一刀刺来,正中他心窝。

  □□胸膛,连个缓冲抵挡的寸缕都没有。

  利刃没入,只剩了个刀柄在外。

  皇帝愣是没反应过来,被一刀扎住了情动,便抬手,一手抚了刀柄,一手软软地,来抚她一头披乱的乌发,竟无奈地笑说:

  “阿鸾可真是心狠手辣啊……这是在谋杀亲夫呢……”

  天子寝宫,锦帐龙床上,颠龙倒凤,美人行凶,说不出的诡异肃杀,亦是说不出的暧昧缠绵。

  女郎甩开那软软抚来的手,扯过薄锦被,胡乱挡在身前,几个蹬腿,蹬到床角去倚靠了,像是要远离那犯罪现场。

  可看着皇帝胸膛上,涌出来的鲜血。

  便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上,亦开始深深地剧痛。

  本是灯烛暧昧,鸳鸯交颈,锦被翻红浪之时,突来利刃刀光,刺破男子玉色胸膛,鲜血如注,恍若红梅盛开。

  当真是触目惊心。

  女郎闭目摇头,有些似真似幻的恍惚,都不敢相信,这龙床凶杀,竟是自己所为。

  她刚才,被他发疯似地弄,满身迷乱之时,亦是满脑的迷乱,白天御苑里撞见的那虚幻小儿,在脑中中晃,跟着亦有些事情在脑中闪。

  似乎有些记忆在脑中闪过——

  一张罗汉小榻旁,她就是拿着这把小匕首,用刀尖拨开他的衣襟,刀尖子都比到心口,触到肌肤了,却没能下手……

  他惊醒过来,将她制住,掐着脖子,按在榻上,差一点就将她掐断气……

  还有,他派他的宠姬,送着毒酒来,要鸩杀她,被她成功识破,转身喂了别人……

  也就说,她之前就想要过刺杀他的,他亦根本就是个窃国的贼子,□□的混蛋!

  遂有那杀意骤起,一刀下去。

  瞅准他最软弱的时刻。

  可这一刀下去,却发现自己的心,怎的也开始痛。

  有被他那胸前红梅血色激的,亦有被他那凄凄绽笑的模样激的。

  似乎有许多许多的东西,她爱他,他却拒她,她求他,他却凶她,她要杀他,他却要救她,他折命给她,她就拿命还他……千百种纠结,暗涌起来,要冲破心口,将她炸开。

  却又炸不开,堵得她出不过气来。

  女郎就死死地捂着心口,痛得歪斜着倒在狸追床上,无助地唤了一声:“皇叔……”

  似乎知道,自己这一刀,犯了蠢,扎错了。

  本能地,叫他叔,也是本能地,向他求助。即便此刻,他已是那副光景。且那光景,还是她一刀戳出来的。

  “阿鸾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很疼?”皇帝捂着那心间刀口,急急的问她。

  “……”女郎咬唇,答不出。

  那刀子,明明是扎在他的心上,可为什么,像是自己要死了。

  皇帝便俯身,伸手往床头玉枕够了够,未能够着,就叫她:“玉枕里……有个青瓷小瓶,取出来,把里面的药服下,可活命……”

  女郎怔怔的,没动。

  男子便急了,沉声呵她:“快啊!”

  女郎这才匍匐过去,于枕中摸出那青瓷小瓶,拿在手上,还是迟疑。

  “你这心脉,当初就是用这忘机之药续上的,这忘机,断记忆,续心脉。若是记忆再续,心脉便要再断,再断就难续,你快服下……”

  皇帝捂着那满手鲜血,也不知为何还有力气说话,“先把药服下,若是还心疼你九叔,就叫玄勿进来,看还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说罢,终是不支,倒下不醒。

  留下女郎,拿着那忘机之药,脑中电光火闪,手中迟迟不动。

  也不知,进入了哪一层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