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干掉皇叔>第60章 翻脸了 皇叔,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迂腐……

  人之记忆, 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帮助人,记住生之来由, 找到当下之所处,同时, 也能指引去之归处。

  没了记忆, 人便如无根的浮萍, 无主的幽灵, 无脚的青鸟,无以为家,无处停歇, 无依无靠,无来无处,孤零零一抹魂, 惨兮兮一抹土。

  皇甫璎深知那种无助。她是经历过的, 不过,她天生要迟钝些, 又有长生观的无崖子和那帮师兄,给予她无尽的支持与慰藉, 方能度过那懵懂之期。

  而她这皇叔,天性敏锐,似乎更加难以忍受这种飘忽无根的痛苦。

  当他醒来的第一天,她牵着他, 在朱华殿的红莲池边, 满池的红花灼灼,映入那深旋的眸色中,流露出满目的痛苦之时, 皇甫璎便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帮他找回记忆。

  讲往事,看记录,找证据。

  从高祖爷在战火尸堆里捡到一个嗷嗷大哭的襁褓婴儿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她的记忆,她听说的,她看过的,她亲历的,她与他共享过的,全部讲给他听。

  她能找得来的东西,只要跟他丝缕的关系的,这宫里的,昔日燕王府的,都拿给他看。

  觉得他应该认识的人,都事先与他熟悉过,悄悄地给他指了,让他像个没事儿人一般,正常去应对。

  每一天,都不停地,耐心的,跟他讲。

  也惊讶于他的记性,只要她讲过一遍的,或是他看过一遍的,就仿佛变成了他自己的记忆,说起来有板有眼,跟不曾遗忘一般。

  如是半月,直到皇帝熟悉了,所有事情。

  尤其是,在朝臣面前,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了。

  皇甫璎很满意,陪他坐在御书房中,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正襟危坐,凝色垂眸,熟练地批折。

  仿佛依旧如故。

  成熟如醇酒的男子,挺拔如松的姿态,清隽如画的眉目,眉梢眼角,微微染些风霜,唇间脸颊,隐隐藏些不羁。

  并且,她的此时此刻,亦多了一份清明,知道自己所是,自己所在。

  所以,真觉得爱得不行,像那微微醺的醉意。

  又觉得自己的英明,仿佛亲手再造了一个如意郎君。

  亦感叹自己的良心,对他如实相告,赤诚相待,哪像他,只知道将她蒙在鼓里,当个宠物一般亵.玩。

  不觉傻笑,伸手摊掌,去碰触那室中流泻的光影。

  仿佛想要凝住这时光,一百年不变才好。

  “阿鸾……”那人还是那副昔日的习性,一心多用,也不抬眼皮,一边书写,一边漫不经心地唤她。

  “嗯……”女郎就答,笑得甜甜腻腻。

  “谢谢你……”皇帝又说了。

  感谢她的体贴与耐心,扶持他渡过难关。

  “不客气……”她怎觉得,心花怒放。

  “我想了想,既然,你是我侄女,我便无法娶你为妃……”皇帝搁了笔,认真地看着她,不想是在开玩笑。

  “……”皇甫璎呆住。

  什么?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做不到,总觉得有愧于高祖……”

  大意是说,高祖爷收养他,他却来乱.伦他的孙女,他过意不去。

  “不是,不兴这样的啊,九皇叔……”皇甫璎急得快要语无伦次。

  “之前,我可能确实伤害了你,很是对不起。你要我做什么其他的,可以补偿的话,都可以,唯独这一件,不行。”皇帝继续很认真地,道歉。

  “你……”皇甫璎一口气怄上来,都不知该要如何怼他。

  她不需要什么补偿,她需要的补偿,就是请他继续……伤害。

  看着那一本正经到近乎迂腐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抚心平息,又眉眼弯弯地,厚脸皮笑说:

  “您的侄女,滋味可好了,要不要,先尝一尝,再做决定?”

  她那般事无巨细地,与他讲,曾经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姿势……看来都是白说了。

  皇帝摇头,一副很坚决的样子。

  “皇叔,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迂腐的!”女郎于地席上爬起,然后,直接跳起来了。

  曾经,他中了春毒,都可以若无其事地,直接抓着她的手来纾解,还有,在她失了记忆那段时日里,他那般百无禁忌,非要她叫着九叔,他才舒爽的烂事情,她不是没有与他讲过。

  她都好意思说得出口,他现在倒还不好意思认了?

  要翻脸不认人吗?

  “阿鸾,你成日在我耳边说,我觉得有些……吵,你先让我静一静,想一想,好吗?”皇帝抬头,看着她的虎视眈眈,说得亲和,他反倒像是一只温柔的绵羊。

  温和的商量语气,但仍是毋庸置疑的,上位者的坚决。

  “……”女郎怔了少息,急性的脾性终于爆发了。

  他向来说一不二,那么,与他多说,也无益。

  遂瞪目甩袖,掉头就走。

  一边在心中腹诽,这个伪君子,假仁义!

  伤了一次心脉,到变成迂腐的一根筋了!

  做过的事情,还想反悔?睡了她那么多次,还想用其他方式来补偿?

  她苦口婆心,口水都说干了,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相待!

  什么叫做她有些吵?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记不得,要处处依靠她,不嫌她吵,现在可以独立自处了,就嫌她吵了?

  让他一个人,好生安静去!

  不是嫌她聒噪,嫌她吵吗?让他嫌去,这种大爷,她还不伺候了。

  遂气冲冲出殿,让玄勿去备马车,她要出宫,上东山去。

  她如今也是有娘家的人,长生观的师兄们,都当她是宝,双手接着。

  玄勿不知那书殿中过节,只是很听她的话,急忙替她备了车,女郎上车,气冲冲一路,上东山去。

  心头发狠,除非他八抬大轿来请她,否则,再也不要回来!

  不想看他脸色,受他挤兑!

  什么跟什么嘛,太欺负人了!

  即便是八抬大轿来请,都还要看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