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被死对头偏宠>第49章 云华6

  倒是眼下柴华君穿着女子粉色衣裙,头盖红盖头,崔云鹤穿着侍女服在轿子边随嫁。这一切还需从回到小镇说起。

  两人本欲离开小镇却发现镇上有一队官差抓骗子与妖道。两人隐匿身形离开小镇,又过了奉元却发现到处都是告示,越加严格。

  柴华君以为是柴家来抓他,崔云鹤却不知这是得罪了哪路大神,掐指一算方知这事还不是出在他身上,恐这告示所抓之人为另一位同道中人。

  原来京中圣上龙体一直欠佳,有人献来返魂香。但是这返魂香还没到京里,便被一道士出手抢去,圣上大怒,四下命人去抓妖道。

  一路行至博陵周边地界,两人也算有了几分交情。因着一个世家子一个道士打扮,着实惹人眼,总是被官府反复盘问,糟心不已。

  刚刚被官差盘问完,柴华君面色不愉。便又打起了要崔云鹤教他仙法的主意。见崔云鹤不喜他亲近一二,便故意前去撩拨。

  崔云鹤知他心中所想,终是教了一个相面之术给对方。

  术法一道极为晦涩难懂,他料想柴华君也学不会。

  且崔云鹤亦有私心,虽他口口声声说着不要执着于皮相,但就如初见柴华君一眼便勾住他心神,再看对方时时刻刻不是勾人遐思。

  入了博陵,柴华君见着有崔家人娶侧室,那轿中女子哭的悲戚,柴华君历来爱出头,便使唤崔云鹤救出那女子。

  女子姓吴,博陵人氏,父亲曾是个秀才,由于父母几年前去世,家中叔伯便代为说亲。谁知崔家上门,叔伯不顾她的意愿,收了礼钱便要让她去崔家做妾。

  她自小跟着父亲学了识文断字,万万不愿做妾,无奈只得大哭。

  柴华君听见吴娘子遭遇便给了对方一些银两,叫她离开博陵置办些田产生活。

  吴娘子却是不愿离去,只怕这一走惹崔家不快,招上吴家抓她回来。

  柴华君一听也觉有理,便想到昔日代云师兄上台之事,如今便是替吴娘子代嫁,亦可。安排吴娘子离去,柴华君调笑道:“崔道长,且看我穿上嫁衣嫁入崔家。”

  崔云鹤听得此话有些怔怔,鬼使神差便应了。

  一路行来,柴华君也知崔云鹤寻亲之事,此回安排也算一举两得。

  听得小轿被人抬进侧门,落地后几个抬轿大汉气喘吁吁,有人小声道:“催二老爷这小妾竟这般魁梧,累煞我等。”

  柴华君被人牵进屋子,打发走身边丫头,独留崔云鹤一人。

  崔云鹤见他隐在盖头下的脸看不真切,唯有双腿笔直修长坐在床边相互交叠,微微抖动很是惬意模样,他喉头微动。

  柴华君听得不再有其他动静便掀开盖头捏着嗓子对崔云鹤道:“催郎且去寻你故人。奴家便再此处等你好消息。”

  见崔云鹤身体僵硬,他不禁哈哈大笑,滚在床上。

  待崔云鹤离去,柴华君立即起身,开始打量。

  博陵崔氏早些年间名声很好,近几年来他听燕非凌来信说怀疑世家在与外族通商的同时倒卖盐铁,之后无论是清河崔氏亦或者博陵崔氏都被朝廷打压,估计是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朝廷也给出了下马威。

  转头见屋子就是普通侧室陈设,若有书信之类的定是在主人家书房,况且这次进崔家一是因为那小娘子在轿中哭得悲凉,二是昔日博陵崔氏本与他有过一段婚约,后来崔家悔婚那崔家娘子给他书信还约他私奔。

  他对那崔家娘子没有印象,路过此地却也想看看故人。

  正待他想要离去便听见外头脚步声迎来,柴华君立刻坐回床边,盖上盖头。本以为来人是路过,谁知门却被推开,传来娇俏的女声。

  “小嫂嫂一个人在这里,还不许姑奶奶我陪着?”

  “哎哟,我的好姑奶奶您就别在这里添乱了。”丫头急忙劝说。

  “谁添乱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恭喜二哥。”说话之人咬牙切齿,想来必是带恨。此人正是崔家家主最小的女儿,今年也才十六岁,无奈辈分高,众人都需哄着。

  催家姑奶奶并没上前,坐在桌子边上喝茶,自顾自喝了三杯。身边丫头围着一圈,又是告饶又是恳求她离开。

  自从三年前这崔家姑奶奶见过一回柴家少年郎便嚷着非君不嫁,后来倒也是如愿与柴家交换信物,但是崔二老爷极力反对,不说辈分之差,就是柴家公子的坏名声岂不是让外人看他崔家笑话。

  此后但凡崔二老爷有什么好事,崔家姑奶奶必然会去搅和一番。

  七挑八捡吃完一盘点心,见着只留下一壶酒,崔家姑奶奶这才觉得心情舒坦,见屋外点上灯笼,而坐在床上的人也很识趣,便起身离开。

  “仙娘慢些。”奶嬷嬷在后面喊。

  柴华君一愣,刚才之人是崔仙,一时之间让他百感交集。

  他扔下盖头,听见肚中传来声响,转头又见桌上点心被挑三拣四,便将那壶酒举起喝了几口,有些甜,索性他更换一件衣服讨杯喜酒喝。

  然当他开门之时,赫然见门外站着一人,正是崔二老爷,此时正铁青着脸看着柴华君。

  柴华君后退,开口笑道:“原来是崔世伯大喜,且让侄儿套杯喜酒喝。”

  崔二老爷也曾对柴华君此人另眼相待,只是后来只怪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对柴华君浪荡行为大为不齿,如今此人出现在他新房之中自然怒不可遏。

  “竖子敢尔!”崔二老爷大喝,柴华君当即想要夺门而出,却被人抓住后腰,两人便在屋里缠斗一番,崔二老爷本就是文人,很快变成两人围着桌子你追我跑。

  “世伯别气,强取豪夺实非君子所为,你不知那吴家娘子在轿中哭得如何伤心欲绝。”柴华君站在崔二老爷对面,开口劝说。

  崔二老爷哪里听得进去,却也被他的话气得不轻,指着对方鼻子大骂。

  “岂有此理,柴家小儿张狂无礼,我且要柴家给我个说法,来人。”

  门外下人立刻冲进来,七手八脚将柴华君捉住。柴华君奋力挣脱跑出门外,却被人扔下一张大网给困住。崔二老爷见着柴华君被人捆住,冷笑道:“给柴家写信,连夜送去。”

  柴华君无辜,耸耸肩膀。

  且说崔云鹤已经换回白衣束发,在崔家招待客人的前厅逡巡,客厅人不多,都是本家人吃吃喝喝。他刺破指尖血点在门廊处,企图用血脉联系找到亲人,可惜毫无所获。

  他又找人打听崔家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因为昔日母亲在寻柱山救过崔家男子,想来崔家应该是遇到大事,任他连续问了近十个崔家家生子,皆无所获,意料之中,却也有几分失落。

  待他再次混入前厅却被一群人围住,原是柴华君被抓,同伙都招了。

  崔二老爷虽说得凶狠,崔家却没苛责柴华君,把他安排在客房,崔云鹤开门便见那人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

  见崔云鹤皱眉欲坐到桌边,柴华君便对他招手。

  崔云鹤上前,柴华君看着他。

  两人无言对视良久,柴华君突然坐起身,慢慢将墙上画轴卷起,拿在手中开始舞剑,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徐徐展开,手中画轴也被他舞出凛冽的气势。可见练剑之人用心。

  “崔道长,依你之见我这剑法如何?”柴华君将画轴一扔,又躺回床上看着帐顶。

  崔云鹤还未张口,柴华君又自顾自道:“崔道长乃方外出尘之人。自是不懂我等凡人所求。”

  四目相对,嘴唇开合之间,柴华君感觉自己全身带着酒气,不知那酒怎的竟让他有几分醉意,想来也应是那酒让他记起昔日之事。

  他这套剑法乃是昔日四合禅院大师所教,在九岁以后便不再去四合禅院,也不再使出一招半式,用着从武师傅那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照样横行。

  就在方才崔仙得知他在崔家便来见他,他却突然恨不得躲起来,以袖掩面,感觉被一种莫名的羞惭笼罩。

  他以为他不会在意。其实是在意的,无论想做出什么,还是刻意遗忘那些被掩埋的过去,都是他无比在意的。

  柴华君没有如往常那般戏弄崔云鹤,微微闭眼不再言语。

  崔云鹤一愣,竟有些不习惯。他站在床边看着对方,脚步微挪,鼻尖萦绕淡淡酒气与这人身上沉水香混合,让他眩晕。

  伸手按住额头,就近坐到床边,抬头便见柴华君面容出奇的沉静,没有平日的作乱勾人,多了一分乖巧。

  崔云鹤想起平日柴华君总爱伸手或调笑或戏谑与他亲近。他手指微动,戳到对方脸颊,很快收回。

  见柴华君没动,他又伸手捏了捏对方脸颊上的软肉,和想象中一样的手感。

  手指抚过柴华君殷红唇瓣,他突然一愣,很想与对方亲近一二。好像没来由的情绪,又好像记起初识看到对方张合的嘴唇,晕倒前还想着这人嘴那般小怎的吹出那么多烟雾。

  他微微倾身,由着本能做了往日见这人满口谎言、谬论便想做的一件事。

  迷迷糊糊之间,柴华君突觉脸颊被人捏住,每当他想喊疼时,对方便停手。如此反复他终是苏醒,来不及睁眼眼睛被温热手心遮挡,唇瓣被人含住。

  他身体一僵,汗毛倒竖,只觉脑袋里头突然空白一片。还来不及给他反应的时间,那吻柔软微凉浅尝辄止,已然离去。

  崔云鹤放平柴华君不安分的双腿,将被子拉过盖在身上。又坐在床边看着柴华君微醺的脸,敛下眉目握紧双拳,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直到脚步声离去,柴华君才呼出一口气。他用手背擦去唇上那种感觉,立马坐起身。

  他这是被崔云鹤轻薄了?一时之间不可置信与不可思议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两个男人如此亲近他一定会恶心,会弯腰干呕。结果并没有。

  柴华君不禁后退一步,不信自己竟然不会反感,他找水漱口,又躺回床上,左思右想,从小到大他虽没与哪家小娘子有亲近之举,却也没那个毛病,不可能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思来想去,抓耳挠腮,坐卧不安,他恨不得抓来崔云鹤,亲上去试试是他真喜欢男人,还是被那个道士施了妖法。

  如此不安过了一夜,第二日见着崔云鹤,柴华君几次想要趁着对方不注意伸头靠近,却被崔云鹤避开。一边站着的小厮看得瞠目结舌,不知道柴小公子是闹哪出。

  柴华君见着崔云鹤狐疑的目光,他若无其事的抓抓空气。

  “有蚊子。”

  见着崔云鹤点头跟着小厮继续走,他不想去听那些崔家老头子唠叨,便找个理由开溜。

  回头藏在拱门后小憩,见崔云鹤迎头过来,一把扯住人领子,按在墙上,四目相对。

  柴华君满眼纠结,崔云鹤满是探究。

  他是个急性子,自觉气势很足,倾身向前。

  擦过崔云鹤唇角,被人用手按住脸。

  身后传来女子笑声,他回头看便见几个丫头指着他两人掩嘴娇笑。

  崔云鹤面皮涨红,柴华君扔开对方,若无其事背着走离开,脚步越来越快。

  柴华君觉得这很不正常!崔云鹤这人定是有妖法,不能在与之相处。

  下午崔云鹤找他,他便刻意避开。

  崔云鹤很是不解柴华君这些做法,为何会突然在人前与他如此亲近,又突然不再理会?

  夜里柴家来人,骑着汗血宝马而来,可见迫切,来人是柴华君大哥柴朗,从进入崔家大门后便向崔家赔罪,又拉来一马车越州特产以及一套古籍作为赔礼。

  柴朗见着柴华君起先是气闷不言,柴华君闯祸越来越大,闹到崔家看笑话。柴华君见柴朗面露疲态,却依然笑道:“大哥好久不见,此事我自会解决。”

  柴朗听他这话,立刻冷下脸来。

  “你会解决?你以为这几个月都是你在解决的事?”

  “无论是你离开越州进入福旺,还是那潘二,桩桩件件都是柴家在后面为你收拾,离了柴家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靠着柴家还口口声声要自己出头?”

  “若非柴家让奉元官府抓你,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做出些什么荒唐事!”

  说完露出讥笑神情。

  柴华君听到此话也冷下脸来:“如今我离开柴家,便是死在外头亦无须柴家多此一举。”

  柴朗一把抓住柴华君的领子,一字一句说道:“若非你姓柴,柴家岂会护你?”

  “那我日后便不姓柴。”

  “啪~”

  一个耳光清脆响起,柴华君微微偏过头,嘴角留下一丝血迹。这不是第一次挨打,柴华君心中竟有一丝不出所料之感。

  他缓缓扯出一个笑,用手擦去嘴角血迹。

  “冬月十三,不得近水。大哥,好自为之。”说完扭头向屋外走去。

  “不知所谓!给我站住!”柴朗气急。

  然柴华君却是头也不回,沿着西厢连廊离去,崔家下人见是柴家少爷便也没有为难,他轻而易举离开崔家,出门便见崔云鹤站在门外石狮边。

  柴华君站住,垂眸不语。见对方微微抬手,他后退一步,拱手后绕过崔云鹤大步离去。

  他不知身后崔云鹤定定看着他离去背影良久。

  因着如今南燕没有宵禁,柴华君牵来一匹马连夜离开此地。骑在马上,身体在风中呼啸而过,发带飞扬,这才让他心中好过几分。

  看着前面一片黑暗,长舒一口气,眼角有些泛酸,他使劲揉脸,非有一番作为不姓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