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愿意把工厂卖给我吗？”
悬宁的话让两兄妹一愣，翟青的眼圈瞬间又红了起来，摇了摇头说：
“姐姐，这个工厂是爸爸妈妈做了二十年的心血，也是他们唯一留下的东西，我不想放弃。”
翟勇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心动，随即又面露难色：
“姐姐，我们素昧平生，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的，但是我想，您买厂子总不可能是想亏钱吧。我们工厂现在这个情况，哎……”
悬宁认真听完两兄妹拒绝的话，才不疾不徐道：
“首先，我不是想让你们放弃，恰恰相反，我希望你们俩能继续留在工厂里面，我们一起把它做起来。”
“实不相瞒，我刚刚从香江过来，身上的钱有限，让我去买那些规模大的或者生意好的工厂我也买不起。”
说到这里，悬宁笑了一下，这笑容莫名地让翟青翟勇两兄妹对她的信任多了几分，就听她继续道：
“我们可以签合同，如果工厂发展不起来，你们再从我手上买回去就是。反正现在只靠你们两个，工厂离倒闭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兄妹俩好好商量一下，我明天再来。谢谢你们的水。”
说完这些，悬宁也不留恋，放下喝水的碗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迈步朝门口走去。
两兄妹在后方面面相觑，脸上却都有了几分松动。
“对了，我叫洛悬宁。”
悬宁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转头说道。
说完又是一笑，潇洒地扭头走了。
回宾馆的路上，0327上线，它已经被宿主刚刚这番操作惊呆了：
“宿主，为什么一定要买这个又小又破的工厂啊？感情你千里迢迢回到内陆，又转了好几天，就是为了买这么个荒郊野岭的小工厂！”
0327抖了抖自己不存在的身体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继续问：
“还有还有，你是准备做服装生意吗？这，能行吗？”
可能是事情有了进展，悬宁的心情很好，不介意0327的唱衰：
“什么荒郊野岭啊，别乱用词好不好！郊区而已，至于行不行的，试试才知道。”
这个回答满足不了0327，小系统依旧是满头问号，悬宁又耐心解释道：
“我在香江街上逛的时候，发现上到贵妇下到普通人，大家都很喜欢打扮自己，那里的服装店，平价的贵价的，甚至是价格令人咋舌的奢侈品店，生意居然都很好。”
“内陆虽然因为经济原因还没有这么发达，但是可以想象，坐拥这样大的市场，前景只会更好。”
“至于为什么想买这个工厂，你知道的，我没钱啊！”
悬宁手一摊，温有心这个抠门渣男临行前就给了她几千块，加上原身的积蓄，一共也就一万多块而已。
这些钱在内陆正常生活的话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但是想买工厂，就不够看了。
0327被悬宁说服了，但它还有疑惑：
“唔，那宿主为什么就认定刚刚那家呢？”
悬宁回忆了一下，这几天考察下来，像刚刚那间小而破的工厂不是没有，甚至有急于出售价格压得很低的，但是一番交谈下来，她只对翟青翟勇两兄妹抛出了橄榄枝。
她也说不清具体为什么，或许是两个世界历练下来，她看人越发随性，更注重是否合眼缘：
“可能就是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吧，那两兄妹给我的感觉很好。而且，翟青不是说了，自己会做衣服，翟勇身强力壮的能跑腿。买下工厂附带两个靠谱的助理，划算啊！”
0327也不知道“感觉很好”是怎么个感觉，于是闭麦了，静静等待后续。
悬宁丝毫不担忧，像是笃定要那两兄妹会答应她的要求一样，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考察，径直回了落脚的宾馆。
她认真吃完饭，便坐在书桌前草拟出了一份合同。
而那个破旧的工厂里，悬宁走后，两兄妹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许久，翟青才试探性地问出口：
“哥，你觉得这个姐姐的提议怎么样？”
翟勇看了一眼妹妹，眉头紧皱，没有直接回答妹妹的话：
“青青，王叔的订单做完后，我们这个月都没有订单了……”
翟青没有像以往那样垂下头，而是眼睛亮亮的，像做了什么决断一般，悄悄握住了拳：
“那这样吧，我们答应她！”
翟勇震惊地看向妹妹：
“青青，你同意了？”
他们早些时候才为要不要卖掉工厂吵了一架，妹妹的态度很坚决，他刚刚心里还在琢磨该怎么说服她，工厂再这样亏损下去，他们扛不住不说，能卖到的钱也只会越来越少。
翟青重重点了下头，她是个果断的姑娘，做好决定就不会后悔：
“哥，我之前不同意是因为你说我们卖了厂子之后就拿了钱去别的地方找工作上班。可我喜欢做衣服，再找工作肯定还是找服装厂，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自己家做？”
“但是这个姐姐不是说了嘛，可以让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和她一起把厂子发展起来，这样我们也不算放弃爸妈留给我们的工厂啊！”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这个姐姐说自己是香江来的，她好漂亮，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人又爽快，哥，我相信她！”
翟勇听完妹妹的话，想到以前爸妈在的时候，妹妹没事就来工厂打下手，她不像他总是喜欢往外跑，生产的所有流程她都很熟悉，妈妈还开玩笑说妹妹“15岁就是熟练工了”。
这个工厂承载的，不仅是爸妈的心血，也是妹妹的梦想。
他悄悄抹了把眼泪，说：
“好！青青，哥答应你，一定会努力跟着那个姐姐做事，让我们的工厂重新走上正轨。卖来的钱我们也先不动，半年以后如果做不起来，我们就跟她说把厂子赎回来。”
*
第二天悬宁再来的时候，两兄妹已经在这里等她。
在院子坐下之后，互相确认了对方的意愿，悬宁便掏出了昨天拟好的合同：
“你们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商量。”
翟勇接过这薄薄的一张纸，看了一半就震惊地抬头：
“姐姐，这……”
合同里说卖工厂的价格给他们一万块，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要知道他之前心里想着要是能卖六千块就很满足了。不仅如此，他们兄妹两个留在这里做助理，竟然还有不低的工资拿。
翟青也从哥哥手里接过合同，看完后对悬宁说：
“姐姐，这样你太亏了，我们这个工厂一个月也就只有几百块钱的订单……”
翟勇补充道：
“昨天姐姐你说以后做不起来的话，我们可以赎回工厂。那我们两个留在这里就不好意思再拿工资了……”
这两兄妹真的是老实孩子，悬宁摇摇头，制止了他们的话：
“我是诚心要买，就不能让你们吃亏。而且你们继续在这里工作，付出了劳动得到工资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我有个要求，最后那个条款你们仔细看清楚，关于工厂发展不好你们要买回去，必须明确至少半年后，营业额低于现在，你们才能以原价买回去，这样我们双方都不吃亏。”
两兄妹想了想，互相对视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
三人达成共识，便一一在合同上签了字按了手印，一式两份，双方各保存一份。
悬宁将签好的合同折好装进口袋，又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现金，递给两兄妹：
“这是一万块，你们数数，之后你们的工资按月发放。”
在这个年代一万块是很大一笔钱，两兄妹没想到悬宁竟然随身带着，还直接就掏出来给了他们，又是暗自吃了一惊。
翟勇在身上抹了两把，伸手接过：
“谢谢姐，你是个爽快人，我们跟着你干，安心！”
*
接手工厂的第一件事，悬宁先是叫上翟青翟勇两人给大门口挂上了新的门牌。
“Painting织锦”，由悬宁亲手在木板上写下的名字，又用透明的油漆刷了好几遍，防止掉色，等到干透后翟勇站在板凳上往墙上敲进螺丝钉，挂了上去。
翟青看着新挂上去的门牌，好像他们这个破败的工厂也多了几分生机。
她不大认识前面的英文，转头问悬宁：
“姐姐，前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啊？织锦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
翟勇也看不懂这些字母，同样望着悬宁等她解答。
悬宁看着两兄妹求知的眼神，解释说：
“Painting，是绘画的意思，表示我们做的衣服色彩斑斓，像画一样。这是我在香江注册的品牌，现在这里就是我们品牌的第一间工厂了！”
说到这里，她又失笑：
“这都是暂时为了吸引人想的办法，披张虎皮糊弄人的。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正大光明的告诉大家，‘织锦’是民族品牌。”
翟青听得似懂非懂，却也点了点头，更崇拜悬宁了：
“哇！那姐姐，我们下面该做什么？”
悬宁沉吟片刻：
“嗯，先把你们那个王叔叔给的订单做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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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宁：买工厂送两个助理，划算！ 翟青翟勇：咦，那我们是亏了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