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 季阳平问罗英哲韩绍去哪了，得知韩绍在书房，便朝着书房迈步走去，韩绍和季阳平的书房相邻。
但是韩绍会去书房的次数少之又少, 他就是一个粗人, 末世前就不喜欢读书, 更别说是现在了，只是当时有两间书房, 名义上是这两个武力值最高的人。
韩绍的书房寻常时候都是空置的。
季阳平还在琢磨着韩绍为什么心血来潮去书房, 思索间就到书房。
咚咚两下敲门声，季阳平和的声音响起：“小韩，你在里面嘛？”
里面并没有传来什么声响，季阳平又敲了两下：“我有事情找你商量一下。”
随即书房内传来慢吞吞的熟悉男声：“季哥，你进来吧。”
季阳平拧动了把手，门没锁，从外面打开了，他一走进去，入目便瞧见桌上摆放着枪/支被拆卸的零件，而韩绍正坐在书桌前, 懒懒散散地靠在软椅上。
季阳平目光扫过这间书房，书桌后面的红书柜上, 摆放着满满的书本，而旁边架子上放着都是一些长枪弹药或者是长刀名剑, 显得凌乱拥挤。
这不像是一个书房, 更像是韩绍摆放兵器的库房, 这间房间亮着明亮的灯光，两人遥遥对视一眼, 能看见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季阳平动了动鼻子，在空气中闻见了似有若无的怪异味道，他忍不住往着韩绍靠近一些，轻声说道：“听护卫队队员说，你从外面带进来两只丧尸私藏起来了？”
韩绍额间透着一点点细细的汗珠，他面不改色的扬眉，手轻轻握着扶手，低声道：“哦，对，给记淮和罗英哲他们训练用了，现在尸体已经送到研究院去了。”
季阳平盯着他不以为然的眸子，漆色的眼瞳越发疏离冷淡，冰冷的镜框更加增添了几分冷意。
他淡色的唇微张，吐出温和的话语：“小韩，我原本不想多说什么的，但是你应该知道记淮是没有异能的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和末世前的阿猫阿狗差不多。如果费尽心力培养一个这样的人，只会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以及基地的资源。”
韩绍眼底闪烁着微光，额间青筋并不明显地凸了凸，他舔了舔唇，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笑道：“季哥，我觉得记淮有没有异能，你都会把他圈养起来对吗？就像温书一样，就算他有异能，在你眼里也是阿猫阿狗啊。”
季阳平听见这话，并不否认，他闻见空气中的味道越发浓郁了，他站在韩绍桌前，微微蹙眉，实话实说道：“现在这种时候，相信很快南方和北方的大基地就会建立起来，各省各市只要是并未完全被丧尸吞没的城市，都会建立起基地。到时候我们基地不会再有任何优势。现在我们该想的是，如何将基地发展得更好......而不是想着床上那点事儿。”
韩绍对季阳平说的话毫无感觉，因为这个基地最后会被季阳平上交给国家派来的强大异能者，给他许了更多的好处。
“但是我不在乎基地怎么样，只在乎我现在爽不爽，在末世……这种关于未来的事情，季哥去考虑就好了啊。”韩绍微微抬眸，水光微闪的眼瞳里，似乎带着完完全全的信赖。
其实上辈子季阳平和温书虽然抛弃了他，但是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也会抛弃温书和季阳平。
谁不想活命，韩绍并不是舍己为人的人，相反他自私又多疑，而且心肠都是黑的。他至今没有动两人，仅仅是想要榨取更多的价值，还有他暂时还没有以一敌百的信心，季阳平在基地的名望是很高的。
季阳平一时间语塞，他虽然一直想要架空韩绍的权力，却不想他一副对他极其信赖的样子，明明之前还在对着他针锋相对。
难道真的像韩绍说的那样，他只在乎下面那二两肉，前段时间的冷脸仅仅是因为他动了温书？
季阳平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而随即，他看见韩绍滚动的椅子动了一下，而书桌下居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嘤咛声。
他瞬间明白了那萦绕鼻尖的熟悉浓郁味道是什么，那是属于爱|欲的味道，是两人汗味和情潮交织的味道。
季阳平嘴角抽动着，他视线落在韩绍那玩味的唇角和坦荡的表情上，眸色黑沉了下来。
“季哥，继续说呀。”韩绍泛着水光的唇含蓄地笑了笑，透着得意的光似的。
季阳平这才发现，韩绍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没有放上来。
他猛然吸了一口气，被他这荒唐的行为弄得有些窒息。他居然觉得心乱如麻、呼吸急促了，他想到桌下的人可能是记淮......哦，一定是记淮，因为温书还在楼下客厅。
那瞬间，季阳平心脏微微一疼，那身为人类的情感居然在此刻悄然复苏了。
那是记淮啊。
他曾经一见钟情的人啊，他家庭并不算富裕，记淮家却是当时最有钱的人家。他向记淮表白，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那年因为记淮害羞接受他表白时，那欣喜若狂的感觉，时隔八年，重新涌上了心头，滋味难辨。
记淮不管是在高中还是大学，都是万千人心中的白月光大美人，当时季阳平和他在一起。暗地里不知道被多少男男女女骂过癞蛤蟆吃天鹅肉，甚至还有人将他堵在巷子口，逼他分手。
季阳平思绪回笼，他努力忽略那股难受的感情。他缓缓冷下脸来，到底是说不下去了。他望着韩绍那张冷硬又带着嘲弄笑意的脸，倏地觉得有些反胃恶心，甚至有一种想要和他动手的冲动。
韩绍捕捉到他眼球中那抹厌恶，他嘴角勾起弧度越发大了，到了刻意的样子。
他一把将书桌下的记淮抱起来，一边看着季阳平那张越来越冷的脸：“季哥，不好意思，好像一不小心就让你发现了啊。原本我只是想和淮哥组装一下枪器，但是突然就来了兴趣，所以一时间没忍住......然后您又来了，实在不好意思，献丑了。”
记淮脑袋一阵阵嗡嗡作响，他觉得异常羞耻，他不愿意在此刻出现的，但是韩绍的手恍若钢铁一般，钳制着他的手臂，将他拖拽了上来。
季阳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半丝未着的记淮被韩绍抱在怀里。记淮手腕、手臂、身体没有一处不雪白，而韩绍掌心压制着他的动作，韩绍的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按在他的胸膛上时，衬得格格不入，令人揪心。
季阳平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之后再吸进的呼吸便显得冰冷又刺骨，记淮眼眸微红，水光潋滟的眸子带着屈辱又委屈的神情，这简直是男人情愫最好的催化剂。
他看着韩绍掐着记淮的脸，低头咬住他泛红的唇，韩绍粗鲁又野蛮，他不能想象平时他轻轻一碰就会泛红的肌肤，是不是能很好地承受住这般大的力道。
季阳平明明感觉到自己心脏深处越来越清晰的痛楚，但是他像是一个受虐狂似的，目光根本无法从记淮身上移不开。
记淮能感觉到季阳平的目光，他觉得很难堪，也很难受，季阳平曾经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但是现在他却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正在他面前接吻，唇齿交缠。
他身体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止不住的战栗。
韩绍看着两人的反应，只觉得讽刺，一个目光深沉又冰冷，表露着内心极度的嫉妒和难过。而他怀里的记淮，更是对他的触碰似乎十分抗拒，眼底蒙着一层细细的悲伤，似乎余情未了。
他松开记淮的下巴，眼神闪过一丝冰冷，记淮在被松开的下一秒，便将自己脸埋进了他颈间。
韩绍笑了一下，捏着记淮的身体，毫不避讳的探出舌尖舔了舔，随后笑着看着季阳平：“季哥，还打算看多久？”
“要不要我邀请你一起来啊？”韩绍混不吝地继续说着。
记淮的身体因为韩绍的揉捏，连脚背都绷了起来，他默默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是一直在发抖。
季阳平调整一下失衡的心跳，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受到他们的影响，语气冷淡：“我先走了，你玩得开心。”
季阳平转身的那瞬间，眼神变得充满了戾气，气愤得眼球泛起了丝丝红血丝，他从来没想到，记淮原来在他心中分量居然还这么大。
季阳平的离开，让房间内陷入了沉默，韩绍没有在肆意玩弄记淮如暖玉般的身体，而是松开了手。
记淮眼泪颗颗掉落，明明知道这个人刚刚几乎可以说是用羞辱的方式对待他，但是他还是没有逃开，而是坐在他怀里。
韩绍的声音听不清喜怒，沉静又疏离：“季阳平似乎还很喜欢你。”
记淮啜泣的声音微微停住了，雪白的手臂还圈着韩绍的脖子，他只是含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不，他没有，他早就不喜欢了......”
“不，他还喜欢，我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看见了心疼，他好像在心疼你，落入我这样一个下三滥的野蛮人手里。他满脸都在写着我不配。”韩绍眼眸半垂着，神情逐渐幽深，手慢慢收拢记淮的腰，恍若森蚺一般，缠绕收拢着自己的猎物。
他的语调太轻太冷，记淮有些惊慌，他讨好的蹭了蹭韩绍的脖子，湿湿软软的唇不断摩挲着韩绍的肌肤：“没有，没有，是我，是我不配，你别生气......”
记淮甚至无法顾及自己明明在之前还在愤怒韩绍的戏弄，而是更害怕韩绍会生气。
韩绍良久未曾说一句话，目光逐渐朦胧恍惚，他和季阳平确实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季阳平曾经温润如君子，对他很照顾，再加上两人父母要好，关系十分亲密。
他还记得当时季阳平第一次介绍他的男朋友时，他是大学新生入校，他成绩不好，是特招体育生，当时记淮是优秀学长在开学典礼上发言。
当时季阳平骄傲又自豪地介绍台上的俊雅温柔的学长是他的男朋友。台上的少年，像是汇聚着万千星光，那般耀眼又夺目，自信又英俊。
韩绍还记得，当天晚上他就梦见了这位学长，这是第一次梦见男人，只是那些不可言说，在末世来临之后，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模糊的记忆又突兀地出现在他脑海里，所有人都喜欢将明月拉入泥泞，将原本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拉下神坛。
韩绍想如果不是末世的话，记淮应该还是那个耀眼炫目的学长，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将皎皎明月般的学长拥入怀中吧。
记淮声音越来越颤，他似乎怕极了这种沉默，他顾不得手心逐渐崩坏的伤口涔出鲜血。他坐起来，一双漂亮的眸子紧张地看着他，再没了那令人咂舌的光芒，只剩下为了生存，极其卑微的讨好和乖巧。
韩绍静默地和他对视，他含泪的眸子像是沁湿的海棠花，眼眶一圈都红了，肌肤楚楚沁着眼泪，他轻轻地贴吻着他的唇：“韩绍，韩绍，求求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竭尽浑身解数的挑逗他，企图让韩绍对他心软。
韩绍倏地觉得有些难过和惋惜，他不喜欢看见明月沉入海底，再不见光亮，但是他同时知道，他不是那个能将明月拉起来的人。
他没那么高尚。
他这人已经从根子坏了，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他虽然觉得惋惜，但是不可否认的，他同样觉得这样的记淮，也许更让他喜欢。
他没有多余的善心和耐心去擦干净月亮的脏污，也不想去养一朵温室中的娇花。
现在的记淮，就很好，他再好一点，韩绍可能就高攀不起了。
韩绍伸手捧住他的脸蛋，凑近他莹白的脸，一点点舔舐着他脸上的泪痕，深邃的眼眸静静看着他。
记淮扬起自己脸，眯着眼任由他亲昵的行为，乖巧着蹭着他的手心，咬着唇，含糊哽咽地喊着韩绍的名字。
“韩绍......韩绍......”声儿温柔又可怜，像是被抛弃的小猫，怜怜生泪。
韩绍吮着记淮脸上的每一滴眼泪，那张漂亮的像是韩绍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一点点亲吻着。
记淮原本提心吊胆的心，缓缓落入那堆满柔软棉花的亲昵中，他听见韩绍低缓的声音一点点在耳边响起：“学长，你真的很漂亮啊。”
记淮红着脸，手臂抱着他的脖子，舔了舔他的耳垂，脑袋里闪过一丝轻轻的嘲弄，对于这张脸现在他更多的是嫌恶。
韩绍将记淮放在桌子上，记淮后背被枪/支零件烙印出深深的痕迹，韩绍低头含住了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