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准备去吃晚饭时,谢行的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没一会儿,谢行变了脸色。
挂断电话后,他抓住谭意的胳膊,脸色难看:“先不去餐厅了。谢纯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
二十分钟后,他们赶到谢纯的病房。
几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谢纯,如今躺在病床上,一条腿绑着纱布高高架起,正在……打游戏。
看到他们,谢纯眼睛一亮,招呼他们过来坐。
看起来没有大碍。谢行松了一口气。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问:“医生怎么说?”
谢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腿被撞骨折了。躺几天就能出院。刚好,我呆在这里无聊死了,你陪我聊会儿。”
进来后就没出过声的谭意冷不丁开口:“我们还有事。”
谢行抱歉地对谢纯说:“我们订了餐厅,一会儿要去吃饭,不能陪你太久。”
谢纯听闻,不满地叫嚷道:“我现在可是伤员!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去约会!”
谭意不客气地回道:“你还活得好好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约会?”
眼看两人又要对骂起来,一位护士推开门走进来。看到谢行,她顿住了。直到谭意挡在谢行面前,眼露不善,她才反应过来,用轻咳掩饰方才的失态。
得知他们是谢纯的家属后,护士对他们说:“关于治疗费和住院费,需要您二位替病人缴一下。”
听此,谢行顿时看向谢纯。
谢纯被谢行看得眼神乱飘,心虚地说:“最近手头有点紧。”
谢行:“所以你打电话让我们来就是为了替你付钱?”
谢纯:“也……不止是这样。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挺无聊的。”
一贯气焰嚣张的他此刻气势弱得像只落汤鸡。
大学毕业后,家里就停止给谢纯寄生活费,他只有靠自己的工资过活。但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往往不到月末,手上的钱就花完了。
谢纯父母亲自说过,什么时候谢纯能改掉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什么时候继续给他钱。
出车祸进了医院,是绝对不能让他父母知道的。否则,他爸妈就会知道他因为花光了钱,没钱付医药费。在未来资助他的可能性就更少了。
于是,他只能找上谢行。
谢行叹了口气,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对护士说:“去哪里付款?”
护士:“跟我走。”
正要跟上,谭意突然拦住他,“我去吧。”
谭意跟护士离开后。谢行重新坐回谢纯身边,劝道:“你这个毛病是该改改了。一年下来至少得存个千百块吧?”
谢行说得已经算很少了。但谢纯却表现得很为难,干脆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我口渴了。你帮我去倒杯水呗。”
见谢纯嘴唇干燥,谢行暂时放下这个话题,帮他去灌水。
从开水房出来后,前面走着两个年轻的女医生,正边走边交谈。
“你们科室刚调来的那个新医生,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没有。怎么,想追他?”
“有钱有才有颜值,这样优质的男人在我们医院可是稀缺资源。现在不追,等他被人拿下就后悔了……”
两位医生转弯上楼,交谈渐渐变远。
谢行继续往前走。迎面走来一个护士,正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人。看到谢行,她神色一喜,即刻奔来,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道:
“秦椹,你怎么走那么快?该做检查了……”
护士的目光在谢行身上上下打量,话语渐渐变轻。她端详了他半晌,疑惑地皱着眉,仿佛在确认什么。
面对护士略显无礼的举止,谢行并没有介意,他面带微笑,风眸如清泉般沁人心脾。
“抱歉,我不叫秦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护士恍然,意识到自己确实认错了人,向谢行道了歉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谢行回到病房,谭意也已经缴完费了。在谢纯埋怨的嘟囔下,他们离开了医院。
*
谭意订的用餐位在一个露天的阳台,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对面有一幢大楼挡住视线,但左右两边视野开阔,几乎能眺望大半个城市。
观赏树上垂挂着的藤球灯,发出圈圈宁静的黄色光芒。楼底下传来隐约的熙攘声,将这里衬托得更加安静。
谢行满意道:“这里环境很好。”
听到谢行的话,谭意就像一个被老师夸奖的小孩,尾巴翘到了篷顶上。
“你喜欢就好。”
吃到快结束的时候,谭意突然起身,说去一趟厕所。”
谢行独自吃着。过了一会儿,仿佛有所感应般,他回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谭意。
谭意手捧一个蛋糕走过来。路两旁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灯。灯光浪漫,静谧无声,又在声声诉说深邃的情思。
面前的人一路踏灯光行来,如同携星河而至,将手中蛋糕交予他手。
“25岁生日快乐!”谭意笑着祝福。
时间过得真快,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一转眼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谢谢。”
谢行微笑着拆开蛋糕盒子。
蛋糕精巧,表面装饰的水果都是他喜欢吃的。正中央竖着一块大大的白巧克力。看到白巧克力上的图案,谢行登时愣住了。
上面画了两个Q版人物,他一眼就认出了谭意和自己。
Q版谭意单膝跪在Q版谢行面前,手上拿着一枚戒指。
含义不言而喻。
眼前骤然被明亮的光芒照亮。谢行不由得循着光亮望去。
对面漆黑的大楼上竟然亮起了灯。
这些灯明暗不断变换,好像组成了一个个字母。
“W”
“i”
“l”
“l”
第二个l暗下去后,大楼灯光暗了一秒,又开始出现新的字母。
“y”
“o”
“u”
“m”
“a”
“r”
“r”
“y”
“m”
“e”
Will you marry me?
谢行听到了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声音。
“谭意,你……”
身边的谭意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戒指,像白巧克力上画的那样,单膝跪在他面前,精致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深邃的灰眸如映有万千星辰。
“或者……我嫁给你。”
谢行笑了起来,“哪有求婚的人嫁给被求婚的?”
谭意脸一红,支吾道:“我……怕你不答应。”
“我答应。”
谭意蓦地抬头。
“我说,我愿意嫁给你。”谢行清冷的声线染上愉悦的笑意。他把手伸到谭意面前。
谭意紧张地顿了一下,然后拿出戒指戴在谢行的左手中指上。
银色的戒指样式简约,却十分富有质感,戴在谢行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显示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谭意站起来,开心地抱住谢行。他的掌心贴着薄薄的衣服,谢行这才发觉谭意的手掌全是汗。
求婚结束后,谢行问谭意:“大楼上的灯,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谭意抱着谢行,舍不得松手。他用下巴蹭了蹭谢行的发顶,解释说:“跟负责人买了一晚大楼灯光的使用权。然后写了一个程序操控这些灯。都是一些简单的字母,并不难。”
谢行:“老实说,我属实没有想到你会在今晚求婚。准备了很久吧?”
谭意说:“是很久。从我们在一起那天我就开始准备了。”
“咳!这是一个认真的问题,不是让你说情话的。”
谭意发出一声轻笑,收起嬉皮笑脸,认真道:“准备了两个月。想了很多方案,最后才定的这一个。幸好,这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准备,我也会答应。谢行在心里默默说。
藤球灯晕染出柔和的光晕,静静地挂在树梢上。树旁的他们相拥而立,静静地欣赏眼前夜色,好像时间就停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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