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年现在在国外, 即使知道消息后让人定了最快的机票,也不能立即赶回来, 所以他只能先联系了国内的人, 让他们先去确认消息,如果消息属实那就立即报警。
傅淮年虽然事先对保证沈清遥他们的安全做了种种预防措施,但说实话,也没有料到傅霆琛居然选了绑架这种在他眼中蠢到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不会做的事。
不过, 想到自己这个弟弟长年都生活在他那个更蠢的父亲和满腹心计的母亲的奉承中, 他又一直背靠着傅家这棵大树, 那蠢到真以为自己可以无视法律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傅淮年并不打算和他拼蠢, 虽然他也不是没有能力私下对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他并不准备做这做蠢事。
这些事在你有权有势的时候, 或许你能依靠自己手头的能量将其掩盖下去, 但是当你手头的能力不管用的时候, 这些就是别人打击你最好的证据。
因此傅淮年只是组织人手去保证沈清遥他们的安全, 却并不打算完全依靠自己的私人力量去解决这件事。
而且这次和警方合作,想必也能长久的解决傅霆琛这个后顾之忧了。
虽然这样一来, 傅家的股票可能会受到一点点波动, 但比起这些年来傅父这三个闹出的幺蛾子,这点小小的波动完全不算什么。
不过虽然傅霆琛犯蠢, 但那几个被傅霆琛雇的绑匪也没有完全蠢到家。
虽然有人贪心留下了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但他也懂手表这种东西很容易被做手脚,所以他并没有随身带着,甚至他还十分小心的没有带去他们的汇合点, 而是在当时弃车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藏在了一从灌木里, 然后又在沈清遥要求让人买药的时候,主动揽了这件事, 为的就是趁机去转移那块手表,怕时间久了,那手表会被人发现。
所以,傅淮年的人顺着手表的定位找到的也并不是沈清遥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
不过有了池塘里的那一堆证据,报警是可以报了。
因为是绑架案,为了避免引起绑匪的反扑,从而威胁到人质的人身安全,所以哪怕是报了警,警察的一切行动也都是隐蔽进行的,因此哪怕警察和傅淮年那边的人都已经顺着定位找到那块被绑匪重新转移到快递点准备寄出的手表时,傅霆琛还在满面笑容的和女方家的父母虚与委蛇的保证着日后会对女方好之类的话。
只是,傅霆琛找人到底不是随便找的,这几个绑匪虽然避免不了贪财,但还是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的,偷藏手表的那人在将手表转移时选择的也不是偷偷藏起来,而是直接走快递,寄件地址则是一家专门处理拆卖一些奢侈品的灰色店铺。
而他去寄件时也是全程带了口罩,并一直都是低着头的,所以这也让大家没办法第一时间根据这个手表的信息来找到人。
不过手表里定位器记录的位置信息还是很有用的,加上几人都是有案底在身的人,他们的身份信息早就在公安系统做了备案,所以对警方来说这个案子并不算特别难办,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在这期间人质的安全问题。
而沈清遥他们目前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毕竟从他们被绑架到现在都还没超过12个小时,除非是什么丧心病狂专门本着杀人目的去的人,一般这个时间都不会出什么事。
唯一有点问题的是两个伤员,因为去买药的人耽误了很久才回来,两人都因为感染有点低烧。
也幸好傅淮年给沈清遥他们找的人都是素质过硬的,不仅身手好,也可以自己处理伤口,即使是枪伤,也会简单处理,不然沈清遥真怕他们会出什么事。
当然,真要完全放心,那肯定还是去医院更好的,不过绑匪显然不会同意,他们连去买个药都能耽误这么久,很显然对他们的死活并没有那么上心。
毕竟是打算直接出国另换身份生存了,不想惹下人命,也是怕雇主那边有意见,要说他们心里对这个事情多害怕,那还真没有。
倒是买药时间过长这个问题,让几个绑匪之间产生了一点口角。
但那个人也早就找好了理由,“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耽误多久才能走,我当然要小心一点,多绕点路找个和这里离得远的药店才安全。”
这理由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绕路也不能绕了好几个小时,所以大家并不是十分相信,还是有人嘀嘀咕咕的,怀疑这人是不是去做了什么。
他们当然也明白这种时候不能内讧,但毕竟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正是大家都把心情都绷得最紧的时候,就丝毫不想承担多一点的风险。
既然是废弃的破庙,那地方也不会很大,所以绑匪之间的争执声,沈清遥他们隐约也能听个大概。
他不能确定这其中是不是那块手表发挥了功劳,但因为傅淮年给他这块手表的时候就和他说过这块手表可能会有的作用,所以他在绑匪让他们换衣服时,故意把手上的手表学着网上那些人炫耀的方式,非常做作的多方位展示了一番,就连套T恤是都要故意把手臂对着绑匪他们,还放慢了动作。
就因为这,还被他们吐槽了几句,不愧是甘心嫁人的男人,果然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沈清遥对这种言论是无感的,他只希望自己那一番做作的展示发挥了作用,毕竟能在那些熟悉的兄弟面前藏下东西,这动作,沈清遥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不过就算他没有亲眼看见,此时也不妨碍他煽风点火。
沈清遥也没有直接冒失的开口参与到绑匪几人的争论中,而是故作心疼的和安城说道,“没想到他们把我们的东西全扔了,我那块手表还是傅淮年刚给我买的呢,六千万呢,真是……唉,早知道放家里不带出门了。”
安城虽然不知道沈清遥那块手表的价值,但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脑子稍微一转,大概就能猜到沈清遥的用途,于是他也十分惊讶的“控制不住”大声道,“六千万?”
说完他又好像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又压了一点声音问道,“就是你手上戴的那块吗?要六千万?”
绑匪们就算发生口角也不会在沈清遥他们就在不远处的时候大喊大叫,所以他们其实说话时是压着几分声音的,就这样,他们的声音也能顺着风被沈清遥他们听个大概,可见这里隔音是不怎样的。
所以安城那一句大喊就已经彻底把他们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六千万?什么六千万?要知道雇主答应给他们的钱也不过是五百万而已,就这,他们还得五个人分,一个人也不过是一百万。
六千万那简直是翻了十倍还多了,这让他们怎么能不被吸引?
所以在安城故意压了点声音问沈清遥时,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过来偷听了,也因此他们都听到了是那个手表值六千万。
那么那个手表现在哪里去了?是被他们和一堆衣服一起扔水里去了吗?
他们并不是人人都认识这些奢侈品,只是觉得有钱人戴手表很正常,所以他们即使看见了沈清遥的手表也不是很在意,觉得最多也不过几十万而已,手表又是个危险的东西,他们觉得不值得他们冒险。
就像那辆车,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是没有人觉得把它开进池塘可惜,就是因为要把这车变成钱所承担的风险和收益是不符的,可是那是因为车太大件了,根本没办法出手,可是手表不一样啊,手表这种小件是很好出手的,这可是六千万啊,哪怕稍微承担一点风险又怎么了?
几乎想明白了这点的人都露出心痛的表情,但与此同时也有人很快反应过来,看向那个去买药买了很久的人,质疑道,“老三,你刚才是不是去捡那块手表了?”
都是住在一起的兄弟,虽然不说多么亲密无间,但对彼此的喜好还是有些了解的,有人这时候就想起来老三平时是很喜欢看一些名车名表的,说不定他当时就认出来这块表的价值了呢?
不然怎么偏偏是他去买个药买了这么久?
老三其实也是觉得这表有几百万才动了心的,但没想到居然是六千万,这么大一笔钱,他当然不能承认,所以他只做出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说道,“当时那种情况,谁有空注意什么手表,不都是盯紧了他们有没有藏东西吗,再说后来搜罗东西往车上扔,启动车子的也都不是我,我哪里有机会拿到什么手表?”
这话说得听起来有点道理,于是大家又把视线转向了搜罗东西的,和钻到车里启动了车子的人。
其他人自然也是纷纷出口表示自己没拿什么手表。
但是毕竟是六千万啊,比他们这佣金还翻了十多倍的价格,哪怕卖出去没有这么多钱,但打个对折,三千万总能卖到吧。
大家心里都蠢蠢欲动,看谁都觉得有怀疑。
男人嘛,似乎都很容易有那么点爱车爱表的习惯,说不定就是谁认出了那块表,藏了起来呢?
当然也有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提议他们不如趁夜去塘里捞一捞的。
这么贵的手表肯定是防水的吧,就是真被他们扔进了塘里,捞起来应该也影响不大,哪怕这手表就是这么娇气,被水泡坏了,但这么贵的东西,坏了肯定也能卖不少钱。
况且那就是一个小池塘,就算是夜里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要是耽误时间久了,那个池塘被人找到了,他们以后就算是想去都去不了了,现在距离他们绑架这几个人也没过多久,又有雇主那边给他们兜底,估计都还没人发现这几个人被绑架了呢,就更不可能发现那个池塘了。
因为人人都坚持自己的清白,这个主意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只是派谁留下了看守却成了问题。
毕竟这么多钱呢,少一个人分,其他人就能多分一点,要是其他人去了,约好了不告诉留守的人,他们几个把手表分了,那留守的人不就吃亏了?
所以谁也不愿意留下来看人,但是不留人显然也不行。
所以,最后他们吵了半天之后,最后四人一起决定了把嫌疑最大的老三留下来。
他刚才去了那么久还解释不清呢,现在大家心里对他还是有点疑虑的,所以吵着吵着就把他排挤了出来。
老三既然知道池塘里没有手表了,当然也不愿意大半夜去挖泥塘,但是他还是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不愿意留下来,只不过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当然反抗其他的四个人。
其他人为了安他的心则纷纷表示如果找到了一定不会瞒着他,为了表示他们对他的关心,四个人还进了庙里,把沈清遥四人又一人一个的给从手到脚的重新捆结实了。
哪怕是那两个伤员,他们也一点都没放水。
当然了,这也是防止只留一个人看守会出什么意外。
现在一个人看守四个动都不能动的人就没问题了。
沈清遥没想到他的煽风点火换来的居然是这个结果,他有点懵。
他原本想的是他们有了怀疑目标,就会内讧起来,就算不打起来吧,吵起来是必然的,这样也许可以趁着他们内部乱起来,他们有机会跑走,就算没能找到机会,但绑匪间起了内讧,对他们来说也比他们团结一致要好。
只是没想到他们确实内讧了,但内讧的结果却是一起去挖手表。
这个也没问题,毕竟人都走完了,就剩一个,更方便他们逃走。
但谁知道呢,人家还是很谨慎的,临走之前还记得把他们捆成了粽子。
比起刚才只大概捆了捆手脚,甚至因为那两个伤员要处理伤口,还松开了他们的手,现在他们是真的被捆的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了了。
沈清遥,“……”
不知道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想到只剩了一个人看守他们,他的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