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
“把我左边脸的痘遮一下。”乔冕一身白色高定西装, 胸前红色带钻的彼岸花胸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不耐烦地偏着侧脸，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机，任由化妆师定妆。
乔冕最近可谓春风得意, 一口气接下了好几个不错的代言，这次他前来参加的又是一部大制作的开机仪式。
“乔哥，导演、记者差不多都来齐了。”小助理站在门前，也不太敢催, 声音小的像是蚊子。
“让他们等等又怎么了？”乔冕眉毛一挑，视线落在手机屏幕挂了一天的热搜上。
卫昭在医院前落荒而逃的模样可真搞笑,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身旁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竟然以一己之力护住了他。
但那又怎样，乔冕嘴角上扬, 勾起一个志得意满的笑，不是挺有能耐吗？还不是被他狠狠踩在脚底怎么都爬不起来？
他倒要看看, 这次卫昭该何去何从？
“乔哥, 李哥也来了。”
李慕白是圈内咖位不小的演员, 出道比乔冕早好几年, 算是个老前辈, 乔冕再怎么嚣张, 也不好在他面前耍大牌, 更何况他们之后还有极为重要的合作。
他乔冕终有一天也会站在那样高的位置, 只能被人仰望。
“知道了，你先过去, 我去趟厕所。”乔冕合上手机，早上脸有些水肿, 化妆前喝了一杯黑咖，刚刚突然有了尿意。
厕所的灯是瞬间暗的。
乔冕啐了一口, 咒骂导演安排的是什么破场地，他解决完生理需求，一打开门，就见一人正对他站着。
厕所的光线并不好，男人又戴着口罩，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并不能认清是谁。
乔冕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跟踪狂，他吓得一哆嗦，“你……你干……”
然而，话音刚落，他胸前便被踹了一脚。
“你说我来干什么？”黑暗中，男人嗤笑。
乔冕被重新踢回了马桶旁，这一脚太结实了，他眼冒金花，屁股隐隐作痛，白色西装上染上黑色水渍，别提有多狼狈。
这他妈还是借的高定！
“你到底是谁？！”乔冕几欲吐血，深深喘了几口气也没缓过来，作势要站起来，却实在被卸了力气，只能挣扎着坐起。
男人逐渐向他逼近，从乔冕的角度，恰好能看见这神经病手中转动的魔方。
等等，魔方，乔冕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他不禁冷汗淋漓，右手狠狠握拳。
怪不得，那个声音如此的熟悉。
“你……你是林昭……”乔冕倒抽一口气，他先是心虚，后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卫昭倒有点意外，他歪着头，不紧不慢地朝地上的人走去。
满是红色的液体，乔冕一抬头便被泼了一身红酒，直至酒瓶空空如也，卫昭才垂下手，但自始至终，他都捏着玻璃瓶口，手臂因为太过用力，薄薄的肌肉下，青筋暴起。
“你……你……”
乔冕眼睛通红，被这满身酒气激怒，他一鼓作气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卫昭，捏起拳头就朝对方脸上砸。
几乎是瞬间，卫昭眼眸微抬，轻轻屈起前腿，在那个拳头到达的前一秒，正中对方的膝盖。
人的膝盖是何等脆弱，乔冕痛呼一声，竟然直挺挺地跪下，很是滑稽地朝卫昭行了个礼，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他不禁有些怂，小声机械地重复：“疯子……疯子……”
“疯子？”卫昭慢条斯理地蹲下，他抡起酒瓶，麻利地砸向了地砖。
一时间，碎片四散，锋利的玻璃甚至划伤了他的手，但卫昭丝毫不觉得疼，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乔冕，“我虽不是善人，但也未曾得罪过你吧？”
乔冕早就见识过卫昭的疯，但此时还是被吓得直打冷颤，“没……没有……”
“没有？”卫昭冷冷地笑了，他看够了乔冕的丑态，便站了起来，正式进入主题，“选一个。”
“什……什么……”
“你觉得砸左边的脑袋比较好看，还是右边的好看？”
卫昭啧了一声。
“林昭，你这样……这样是违法的……”乔冕终于害怕了起来，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进了大厅，万一，这林昭真要对自己做点什么……
“是吗？”不知道想到什么，卫昭眼底的阴翳越积越浓，“那我尽量做的漂亮点。”
“我要是报警，你会坐一辈子的牢！你这个疯子！”
乔冕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他控制不住地大声尖叫，拼命呼救。
只可惜都无人应答。
卫昭向来就是这般睚眦必究的性格，谁捅了他一刀，拼死拼活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只不过偿还的方式不一样。
像今天，他只不过从乔冕身上，讨回那份代价。
仅仅葬送乔冕的事业，太不够了，怎么着也得让人去趟医院吧。
“林昭！！你不能……你不能……”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玩法。”卫昭打断了乔冕的哀求，起了玩心。
他掏出魔方，丢在地面上。
“五分钟，拼好它。”
乔冕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立马捡起魔方，开始转动起来。
卫昭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正准备翻出手机计时，怎料到微信突然弹出来一则消息。
是顾准。
本来不想管的，但还是被指尖误触到了。
【顾：在？】
【顾：发来一张图片】
是咕咕，他们养的鸡，今天上午下蛋了。
卫昭把图片点开。
院子，阳光，藤椅。
咕咕很乖地窝在顾准腿上，或许是被太阳晒的太舒服了，小鸡闭上了眼睛，一副极为舒服的模样。
应该是顾准自己拍的，角度选的一点儿都不好，画质也有些糊。
但卫昭站在厕所、玻璃、红酒中间，看了好久好久。
那边依旧孜孜不倦地发着消息：
【顾：怎么处理这个蛋。】
【顾：孵出来？】
卫昭想发消息嘲笑他，劝他别白费力气，还不如做个荷包蛋。
但很快，那边又弹出一条消息：
【咕咕想你了。】
紧接着，又又弹出一条：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