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们这一组进入外科实习的第一天。”
泌尿外科负责实习工作的医生, 看着面前的实习生们，
“虽然你们之前已经在内科实习过了，但是要注意内科和外科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各位同学们，要尽快适应外科的节奏。”
“好了, 接下来我说一下具体的分组。”
林素和小组的另一名男同学被分到一个带教医生手下。
分完组, 带教医生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就雷厉风行地带着他们开始查房。
外科相比内科查房的速度很快，几乎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查完房, 带教医生看了一下自己上午的安排后，转身看着林素和她同学,
“正好今天上午的手术取消了, 你们跟我去一趟实操室吧。”
到了实操室，带教医生看这一组剩下八个实习生都来了，还有之前负责实习工作的医生，
“老唐, 怎么都来了？”
负责实习工作的唐医生叹了口气，“主任说要先对他们进行考核, 说外科手术基本操作考核都过不了关, 怎么放心让他们实习。”
“正好, 你帮帮忙, 一起看下他们。”
唐医生看着林素和她同学也来了, 冲他们招招手，“正好你们也一起。”
唐医生说明了一下考核内容, 就开始让林素他们进行操作。
“同学，你这个打结多久没练了？怎么连最基础的打结都打不稳。”
唐医生边念叨边把情况记录在手中的本子上, 他走到林素面前, 仔细地观察了她手上的动作, 又朝林素的带教医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唐医生他们把外科手术的基本操作几乎全部考察了一遍。
他皱了皱眉头，“这次考察大家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我刚刚提醒过的同学，抽空就来实操室练练。”
“这次考核表现最好的就是林素同学，可以看得出我们林同学平时没有少下功夫，手稳心细，技术好，不错。”
他看了面前的实习生们一眼，
“大家就都多多来实操室练习吧，行了，都回各自的带教医生那儿去吧。”
考察完，林素的带教医生边走边问林素，“小林，你练了多久？”
林素在心里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专门计算过练习的次数，
“基本每天都会练习吧。”
带教医生饶有兴趣地问她，“你是不是现在左手都可以夹菜吃饭了？”
“是的，就为了练左手的灵活度。”
和林素同组的实习生越听越惭愧，虽然他也练习，但是远远不及林素。
接下来的实习变得非常忙碌，每天早上交班、查房、写病历，还有给病人做检查，换药，拿检查单，下午就是写病历、换药、做检查、拿检查单。
每天的实习内容都是不断重复，通过一遍遍地重复，才能慢慢熟悉如何成为一名医生。
带教医生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带着林素和她同学上手术台。
林素同学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得脸都变红了，还兴致高昂地翻出自己的教材，和下午做手术病人的病情，不断来回翻看。
林素内心也难免有些澎湃，她看着自己的手，掏出护手霜像擦陶瓷器具一样，仔仔细细地给自己的手摸了一层霜。
到了手术室，林素同学突然有些慌张，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无菌操作的方法。
他偷偷瞄了林素几眼，发现林素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林素到了更衣室，对着镜子盘着自己的头发，盘完发现没有一丝乱翘的头发后，满意地点点头。
自从她开始实习后，她的头发就固定在可以盘起来了的长度。
到了外科实习后，更是把自己的头发扎得紧紧的。
换好衣服，戴好口罩，林素就到了洗手池消毒手。
林素在护士炯炯有神地目光下消毒完手后，就去到手术间穿无菌手术衣，戴无菌手术套。
林素穿戴好衣服后，就举着手，站在墙边。
她看见自己的同学把手举过肩膀后，就被旁边的护士大声呵斥了一番，
“怎么学得无菌操作？”
“重新刷手。”
下午观摩完带教医生的手术后，林素和她同学回到办公室。
林素正回顾着今天自己学到的东西，就听见她同学把东西摔到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把林素吓了一跳。
林素回头看见他摔完东西后，就快步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泌外科主任在查房的时候碰到了负责林素这组实习工作的唐医生，
“上次考核的第一名让他下午到3号手术室等我，我带他上个手术。”
唐医生想和主任说些什么，但是主任说完话就转身离开，继续查房了。
唐医生纠结了一下就通知林素，
“主任让你下午上手术台，3号手术室，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话，唐医生看了林素一眼，叹了口气，“好好干。”
林素看唐医生的语气，就在心里猜测这个科室的主任是不是做手术的时候脾气不好，还是比较严格，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就先去做之前的事了。
到了下午，林素到了手术室，已经能非常熟练地换衣服、刷手消毒，当她进入3号手术室后，旁边的护士看了她好几眼。
过了一会，主任来了，他穿好无菌衣，扫视了一圈手术室，
“今天过来的实习生是哪位？”
林素从墙边站出来，“主任好，我是林素，是今天的实习生。”
主任皱了皱眉，他走到手术台，“是个女生？”
林素以为是在和她说话，她刚想张嘴回答，就听见手术台上的一助说：“是的，这次第一名是个女生。”
他检查着手术用具，“小张，你让她下去，叫小唐换第二名来。”
主任抬起头看了一助一眼，“第二名是个男生吧？”
一助点点头，“是。”
林素站在旁边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她感觉到十分荒唐。
过了一会，就看见一个站在主任旁边的医生从手术台下来，站在她面前，示意她跟着他离开。
林素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就跟着主任口中的小张医生离开了手术室。
林素“唰唰”两下脱掉了自己的手术服，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安抚着自己，平息心中的愤懑。
林素离开手术台的事情，在泌外科里传得到处都是，传到最后变成她被主任赶下手术台。
她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林素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泌外实习的一个小护士，看到她后，把她拉到走廊一边，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下，
“林素，没事吧？”
说完，就把拿着的巧克力塞进林素的手里，“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的。”
林素笑了笑，“谢谢。”
小护士安慰了林素几句，“走了，走了，我听见老师叫我，拜拜。”
“别管他们，加油！”
林素和她挥挥手就回到办公室继续写病历。
带教医生回办公室看林素还在认真写病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只好说了一句，
“小林，好好干。”
晚上，周丽敏和林素难得都有空，就约着在外面吃饭。
两个人坐在餐厅里，看着被热气熏得模糊的玻璃，周丽敏感叹了一句，
“时间过得好快啊，就要过年了。”
周丽敏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咱们今年过年是不是没几天假期啊？”
林素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之前君燕姐她们实习的时候，好像放了四天还是五天？”
周丽敏一听，就哀叹一声，“我好累啊，好想放假休息。”
“我跟你说，我最近的黑眼圈，要挂到脸上了。”
周丽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菜，“林素，你觉得累吗？会后悔吗？”
林素放下茶杯，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累啊，但是不后悔。”
林素看周丽敏情绪越发低落，就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我给你推荐一个夹子。”
“这几次去手术室，我的头发都夹的特别稳。”
周丽敏听林素这么介绍，也有些心动，
“在哪里买？我也要去买。”
“说起来我也要开始外科的实习了。”
林素拿起放在边上的背包，并从包里拿出一板未拆封的黑色一字夹，
“喏，给你。我用了觉得不错，后面又去买了一些，给你带了一板。”
“买夹子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精品店。”
周丽敏接过夹子，仔细地看了一下，就开心地收进自己的背包里，
“那我收下来，谢谢素素。”
过了几天，林素坐在办公室里，小组其他几个一起实习的同学就进来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话，
“汤哥，厉害了，现在跟着主任做了几台手术了。”
其中一个人看见林素在这里，推了推说话人的手，示意他别说了。
说话的人看到林素还故作大声地说：“你别推我，她在这里又怎么样？”
“我又没有乱说话，汤哥确实被主任带着做了几台手术。”
“是不是，汤哥？”
接着又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她要是不服气，就找主任说呗，又不是咱们把她赶下台的。”
林素依然一心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其他人看林素没搭理他们，也觉得没意思，就聊起了别的话题。
屏幕散发的光照在林素的脸上，在外人看来竟然有一丝冷意。
等这几个人走后，林素旁边的进修医生看了她几眼，语气有些同情地说：
“林素，你别在意他们的话。”
林素转头看着他，勾了勾嘴角，“放心吧，这几句话还打击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