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抵抗都是死，若抵抗帝洵不会放过他，但若不抵抗宋归舟就要死。
这二者与他而言又有何区别？他自认为没有区别。
青冥见他神色淡淡的模样，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也就没有再多劝，只是在心中微微叹气后说道，“不管上神如何决定，小神都会全力支持。”
哪怕他要与天作对，他也会站在他身边，对于青冥来说苏清淮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说句不合适的话，他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虽然此刻的苏清淮已经不是凡间时的他，年龄要比他大上不知多少岁，但这不妨碍他因此站在苏清淮这边。
苏清淮听得心间触动不已，他以为师尊变了，但其实他还是当年的模样，是那个自己总是闯祸还不厌其烦的在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师尊。
他记得有次将小师叔最爱的琉璃盏打碎了，霁寒宵扬言非要将自己打个半死好好教训一下。
是师尊又拿了个一模一样的送给了小师叔这件事才算了，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对，打碎的那个也是师尊送给小师叔的，世间仅此一对。
他为此还愧疚了好久。
“清玉殿没有外人，师尊既然还认我这个徒弟，就不要再如此生疏，还唤我清淮吧。”
上神上神的，让人听着多少远了一些。
青冥闻言笑笑，也没有拒绝开口回道，“好，清淮。”
见到了青冥，又聊了这么久，苏清淮也算了心落地了，但对于妖族的二次清剿一事他也有意多拖延些时日，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帝洵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青冥离开没多久便派人来告诉他不想去的话自己可以另外派人前去，让他不必为难。
苏清淮暗骂这个狗东西真是鸡贼，当真是步步紧逼，他对着前来传话的小仙说道，“回去告诉天帝，本尊即刻启程。”
那小仙没有当即离去，而是对着苏清淮毕恭毕敬的说道，“天帝让小仙送上神离去才可回去复命。”
苏清淮没了脾气，给青冥传了话后直接甩袖消失在原地，看到他离去那小仙才转身回去向帝洵复命。
妖族的城池并非是在凡间，而是在一处天山障林一带，那里算是与凡间的交界点。
以前苏清淮想要去妖族如果不靠宋归舟的话怎么着也得许久才能到，现在竟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看到妖族所在的领域。
不知道他死后到现在过了有多久的时间，宋归舟一个人有没有好好的生活。
苏清淮没敢直接现身，他其实有些不敢面对宋归舟。
如果当他得知自己就是妖族被灭族的罪魁祸首时又会如何，会不会与自己大打出手，生死不论。
苏清淮想的心头有点堵，寻了个地方落了下来，想了想还是转身变换了个小妖的模样，将玄珠取出轻轻运转灵力，顷刻间他身上便充满了妖气。
将玄珠收了起来，苏清淮抬起袖子闻了一下，不知道身上这妖气够不够浓郁，但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才是。
他来到妖族的城池前，抬头看了片刻，心中叹息后抬脚走了进去。
苏清淮身上带着妖气，也有着妖族的特征，头上长着两只毛绒的耳朵像是猫耳，很容易就混了进来。
一进去，苏清淮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上次和宋归舟一起来时这里还是十分美好的场景。
但现在为何相差如此之大，一片沉寂不说，就连过路的妖脸上也都是阴冷的表情，全然没了当初的温和。
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问清楚什么情况，苏清淮随手拦住了一只过路的小妖，他问道，“这里是发生什么了吗？”
那小妖看着苏清淮身子顿了一下，而后退后了几步对他躬着身子，略带恭敬的说道，“这位大人可是刚来到这里？”
妖族的城池对妖是不设防的，但当年那一场危难后剩下的妖几乎都在这里了。
“是。”苏清淮不明白他为何称自己为大人，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见那小妖叹了口气，也没细说，只是说道，“还不都是魔族那小子，唉。”
说完又是眼睛一亮，这位大人妖气如此强大，想必实力非凡如若能举荐给少主想必会是一大助力……
“这位大人可是来投奔的？”
“额……正是。”苏清淮微不可见的转了下眼珠子，暂且没想到其他理由，就直接应了是。
那小妖一听，直接乐了，连忙伸手请苏清淮到里面谈话，然后就自发的在前面带着路，时不时回头说，“这边请……”
苏清淮见此也就没拒绝，在城中待些时日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如果能从这些小妖的口中打探出怎么回事就好了。
但当他越走感觉路越熟悉，这不是去宋归舟大殿所在的那条路吗？
怎么回事难道他身份暴露了？但看那小妖对他的态度，不应该啊。
他连忙伸手拽住了这小妖，说道，“这是何处？”
“这是我们少主大人的议事大殿，怎么了？”
苏清淮尴尬的笑了笑，他是想打探消息，但是他不想就这么去见宋归舟啊。
“你说的到里面谈话，就是到这里？”这不是坑他呢吗？
然后就看到那小妖十分实诚的点了点头，没错啊，不来这里去哪里。
显然是苏清淮一开始就会错意了，但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还是先开溜吧。
“还是算了吧，在下先告辞。”
只是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距离自己只有几步的距离，苏清淮瞬间怔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不少。
那小妖见到来人，赶忙上前，“少主……”
“嗯。”宋归舟应了一声，冷淡的扫了苏清淮一眼，而后就将目光移了开，对着小妖问道，“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小妖连忙将遇到苏清淮和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给了宋归舟听。
闻言，宋归舟又看了苏清淮一眼，见对方正看着自己发愣，眉宇微不可见的蹙了下。
“进来说吧。”说着就移开了目光，越过苏清淮率先向大殿中走了过去。
看着那道走在前面的背影，苏清淮心中是百味陈杂，不想遇见还是遇见了。
不过他好像消瘦不少，下巴上都有胡茬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打理自己了。
面容也有些憔悴，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