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 风雨交加。贺易沉默着，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对他做了什么？”秦停歌又问了一遍。
贺易脸色发白，但还是强撑着冷笑开口：“关心我做了什么, 你不如想想你做了什么。放过林九不好吗？秦停歌, 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那是我的事, ”夜色深沉, 贺易看不清秦停歌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冷淡的声音穿透雨幕, “林九呢？”
贺易“呸”了一声：“林九真不是我带走的。秦停歌，你不如想想林九为什么会走，为什么会离开你。没人天生欠你的, 要做你证道的工具……”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贺易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避，差点跌倒在泥地里, 看上去有些狼狈。
“你恼羞成怒什么？”贺易大笑出声, “秦停歌,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可别忘了！”
秦停歌没有言语, 只是一剑横来, 抵在贺易颈边，依旧是那一个问题：“林九在哪里？”
“我说了，我真不知道！怎么, 难道你也要对我搜魂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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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们打起来了。”林九才不出去淋雨呢, 他早早的就关了门, 现在正趴在破了的窗户边, 一边拿东西挡雨不让水流进屋里，一边在心里对系统惊叹。
“他们不会把我的院子拆了吧, ”林九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瞬间忧心忡忡，“霖霄宫赔偿吗？我花了好多积分兑换的钱啊！辣鸡秦停歌。”
“你这就有点双标了，”系统和他一起看戏，顺便唠嗑，“贺易也动手了，怎么不让他赔？”
“不是，因为我看他被打这么惨……”林九微笑。
“怎么，你难道还心疼不成？”系统心想这不是我认识的林九。
“当然不了，”林九笑的更开心了，“我看的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看在他让人欢乐的份上，我大度的不让他赔院子了。不过希望还是能赔下修补窗户的钱……”
林九正与系统聊的欢快，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见贺易撞到窗沿上，差点没一个踉跄跌进来。
“我的窗户……”林九心疼的看了一眼窗户，果不其然发现被撞踏了一块，立刻心疼地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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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和血糊了贺易一身，他又咳嗽一声，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但是他没有喊疼，勉强撑着窗沿站起来。他余光看见屋里的少年，看到他脸上焦虑的神色与眼中的担忧心疼，神使鬼差的，放软了声音安慰道：“别怕。”
林九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做出更焦虑的表情，好像急的快哭出来了。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关切的看向贺易，指了指贺易身上的血迹。
好多血……
贺易叹了一口气。
“抱歉，波及到你了。”
林九一边做出害怕担忧的模样，一边在贺易扭过头去看秦停歌，无暇关注他的时候，悄悄的跑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
走，必须走！留在这里不安全，两位大佬打的狠了万一把他家给拆了怎么办，他岂不是躲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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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易靠在窗前，秦停歌抬脚向他走来。
贺易没有再躲，他知道打到现在，他根本逃不了了。
但是，他还有最后一个手段……贺易眼神飘忽不定。他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
一定要在最好的时机出手……只要这一击能阻拦秦停歌一瞬，他就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秦停歌再向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贺易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秦停歌，你为什么就认定了是我带走他？”
“他一个人走不远的。”秦停歌冷冷的回答，“而且，有人说林九走的那一天，你出现在了霖霄宫。”
他了解他小道侣的水平。若无其他力量出手，林九是走不出霖霄宫的。
而且他苦苦寻过，千里之内，没有林九一丝一毫的气息。这靠林九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
到处都没有他要找的人，林九没有留下来一点痕迹，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他失去他的林九了……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他有多心慌。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慌”这种情绪。
很难受，很……怕。
贺易斜了秦停歌一眼：“你怎么知道林九走不远？你有多了解他？你真的关心过他吗？对，那天我是去了霖霄宫，但是刚到不就被你的人发现了吗？我能没能进去，秦停歌，你自己能不知道？”
“……”
“你根本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贺易嘲讽，“林九他根本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他就算费尽心思也要走，你还看不清他的心思？秦停歌，他害怕你，也恨你。”
“闭嘴。”秦停歌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你在生气，秦停歌，”贺易微笑道，“你不是无情道吗，无情无欲，怎么会发怒？你在那天夜宴上，林九被人污蔑之时，你怎么没有怒气——”
“铮——”
剑锋相交。
“秦停歌，你就算今日杀了我，你做过的事也是无法挽回的，”贺易一边勉强抵抗着秦停歌的剑，一边继续大声说道，“你要证道找别的方法不好么，林九他是个好孩子，放过他，不行吗？他好不容易走了，你还要把他抓回去做你的禁.脔不成？”
“……”秦停歌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不，他不是想要把林九抓回去，强迫他做什么事……或许在最初，他确实是想要突破无情道的最后一道关隘，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把林九带回霖霄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着林九，不知不觉间，已经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了。
或许是在他为林九擦干眼泪，抱着林九回到寝宫的时候。可能还要早一些，在林九捧着脸，在烛光下说等着他回来的时候……
也或许，在看到林九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有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想法。要不然，他怎么会答应少年那个幼稚的、所谓的交易呢。
他想把林九带回去。林九之前搜魂伤的那么重，离开霖霄，他没有药，该怎么办？
会不会很疼？没有人照顾，他要怎么照顾自己？
他到底为什么会在意林九？真的是因为愧疚吗？秦停歌怔怔的，这一刹那，他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又仿佛什么也没想。
几乎留在同一时刻，贺易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从背后抽出来一张符箓，朝秦停歌掷去！
这是难得一见的上品符箓，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贺易冷笑，不枉他花大力气弄来了这张符，这一击就算不能让秦停歌受多重的伤，至少也能阻拦他一步……贺易正想趁机溜走，忽然余光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扑到秦停歌身前，硬生生地挡下了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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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照亮了漆黑的夜幕，也照亮了少年苍白的脸。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雨中，少年双眼失神，血从他的腹部流下来，顺着雨水，渗到泥土里。
他站立不稳，向后倒去。秦停歌已经完全愣住了，下意识的，接住了倒下的林九。
“哐嘡”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秦停歌低头，看到一块染血的玉佩。
秦停歌忍得这种玉佩，是用来隐匿气息的，可以用它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秦停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茫然地抱住已经半昏迷的少年，血蹭了他一身。但是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心情在意了。
他手微微颤抖，抚上少年的脸颊。果然，在耳后找到了易容的痕迹。
秦停歌的剑，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发不出声音来。这是秦停歌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痛彻心扉，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难过的时候，是会痛到说不出来话的。
“林九……”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九：（）我……没想救他……雨天……路滑……
作者：嗯，这是不可抗力，传说中的剧情杀。
以后我要十一点前睡觉哈哈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