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

  温兰绪眼睛睁大,睫毛缓慢地颤了一下。

  “怎么?”陈执又瞪了温兰绪一眼,“不行?”

  温兰绪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涂口红。”

  “这算什么。”陈执突然笑了,“我以后还会讨好alpha。”

  “不会。”温兰绪看着陈执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怎么不会。”陈执漂亮的脸凑近温兰绪,他的额前垂落几缕头发,眼皮半掩着淡水洗淬的眼珠,“治疗师不都这样?”

  温兰绪莫名的感到无法呼吸,但他没有在意,而是关注陈执说的话。这不是陈执会说的话,而之所以会说出来……

  温兰绪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身体前倾,在陈执面前低下头。他体型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小型动物,更像是收掉爪牙,从而优雅乖顺起来的野兽。

  野兽抬起漆黑纯粹的眼睛,“不要生气了。”

  “可以摸我的头发。”温兰绪说道。

  陈执愣了一下,有种被识破情绪后的恼怒。

  他看着眼皮子底下柔顺漂亮的银色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像一条发光的星河丝带。陈执嘴唇一抿,伸出爪子叩在温兰绪的头上,就是一阵乱揉。

  他不高兴地说:“平时我也能揉。”

  温兰绪乖乖地任揉,“这次是心甘情愿。”

  “你以前不心甘情愿?”陈执眯眼。

  温兰绪想了想,乖乖回复道:“以前是心甘情不愿。”

  陈执“噗嗤”一声笑了,他收回手,而温兰绪的头发已经乱七八糟了,和他整齐的着装简直不是一个画风,他再次笑了。

  温兰绪没有第一时间整理自己的头发,等陈执笑够后,他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还生气吗?”

  陈执本来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现在经过温兰绪一打岔,早就消干净了。但现在承认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他板着脸说道:“没有。”

  然后陈执看到温兰绪思索的表情。

  他好奇地问:“你要怎么办?”

  温兰绪沉默了好几秒,他脸上表情有些严肃,“如果我杀了盛况,你会高兴起来吗?”

  陈执眼神望进温兰绪漆黑看不到光的眼睛,他愣了一下,有些难以想象温兰绪会说这种话。但想了想,作为陛下手下最锋利的刀,好像又很合理。

  “你-他-妈想什么呢。”陈执拍了一下温兰绪的脑袋,“盛况恶心归恶心,但到不了杀人的程度。”

  “那要到什么程度。”温兰绪问道。

  “最起码……”陈执低头想了想,“头发给他拔光。”

  “走。”温兰绪起身,然后打开光脑在找什么。

  陈执眨了眨眼睛,“啊?”

  温兰绪言简意赅,“盛况在3758号治疗仓躺着。”

  陈执和温兰绪混了这么久,很快就猜到温兰绪想搞啥了,他一把搂住温兰绪的脖子,眉开眼笑,“我开始兴奋了。”

  温兰绪算着时间,“我去关监控,你注意光脑,一会通知你进治疗仓的时间。”

  陈执有时候很喜欢和温兰绪一起行动,因为这样少了很多顾虑。当然,少了顾虑也就少了很多刺-激,所以他有时候也是不喜欢的。

  不过对付盛况这种不要脸的人,这种不用顾虑就能整他就很爽。

  “行。”陈执将额头前碍事的头发撩到头顶。

  因为明面上陈执被温兰绪抓了,所以从小门出去的陈执小心躲着人,倒没有被发现。

  不过在去治疗仓的时候,陈执倒听到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天呐,陈执不会真的出不来吧?好担心。”

  “我也是呜呜。”

  “别急,我听到消息,有好几个alpha准备去认罪,想把陈执保下来。”

  “……”

  陈执本以为会被骂,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不可置否,他心情确实松快了。

  突然觉得上学也怪有意思。

  不过上的课得改改。

  陈执眼睛里滑过一缕深思,而在这时,温兰绪的消息发过来了,通知他进去。

  陈执抬头看治疗室的大门,本来白天是络绎不绝的时段,但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了。陈执瞅准时机跑了进去,摸进了盛况待的房间。

  躺在治疗仓里的盛况脸色苍白,但陈执可没有半点心疼,他打开仓门,本想徒手拔头发,但真操作好像有些血腥。

  想了想,陈执抽出光刀,变成水果刀大小,把盛况头顶剃秃了。

  坐完这一切他关上仓门离开了。

  重新回到审讯室的时候,温兰绪坐在椅子上看他,“开心了?”

  “一般般吧。”陈执抽出椅子坐在温兰绪对面,他额头上脸上都是汗水,“就消了一点点。”

  温兰绪嘴角勾起,从兜里拿出手帕,走到他面前,“我给你擦擦。”

  心情好了的陈执乐意配合,他把绑头发的头绳拆了,头放在靠椅上,扬起头闭着眼睛,随他怎么弄。

  就非常乖。

  他的鼻尖坠了一颗汗水。

  温兰绪目光顿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抹掉那颗汗珠,在手帕离开后,鼻尖的红淡了一些,温兰绪看向自己的手帕,手帕上也是淡淡的红。

  他皱起眉头,视线先是看着陈执的鼻尖,然后上移,落在陈执的眼尾,这里也是淡淡的红,就像是受委屈了一下,他眉头凝得更深,将帕子重新折了一下,轻轻擦掉妆粉。

  因为有汗水,稍微用一点劲就擦掉了。

  陈执只是被擦得痒痒,头偏了一下。

  温兰绪这次的目光落在陈执明显有膏体痕迹的红润嘴唇上,他看着已经脏掉的手帕久久出神,然后伸出手,拇指带着一点力扣住陈执的下巴,将他侧过去的脸掰过来。

  他的眼睛注视着陈执红润微干的嘴唇,食指指腹轻轻摩擦这个地方。

  “嘴巴张开一点。”温兰绪说道。

  陈执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嘴唇配合的张开,却不小心吸住了温兰绪的指尖。

  冰凉凉的,有点粗糙,这是陈执的想法。

  温兰绪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松开陈执。他以为是陈执排斥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你擦掉。”

  “有毒。”他补充道。

  “哦?”陈执看了温兰绪一眼,他稍微抬起下巴,目光示意温兰绪看他的嘴,在温兰绪看过来的时候,他伸出舌头快速的从左向右舔了一圈,口红让他吃了一点,但没有吃掉。

  于是陈执用上齿撕扯嘴唇上没有舔干净的颜色。

  口红红润的颜色是没有了,但因为他过分粗暴毫不怜惜的动作,他嘴唇反而比之前红艳了,还有一点点肿。

  红头发的漂亮军校生笑嘻嘻地对温兰绪说:“没毒。”

  他的脖颈上还有没有消除的咬痕,斑红隐隐约约露出半块,十分引人遐想。

  温兰绪目光颤了一下,像是打乱的湖水。他好像受不了了要躲开陈执,但他最后没有躲,安静地看着陈执,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自陈执说完“没毒”后,不知道哪里放的仪器突然开始“叮叮叮”的响,开始声音还小,后面越来越大,陈执打量了一下房间,“什么声音?”

  温兰绪咳嗽了一声,脸是冰冷冰冷的,“我检查一下。”

  他站起身,在柜子里不知道鼓捣什么,再回来坐下的时候,“叮叮”的声音已小了很多,他松开扣子最上面的扣子,“好了。”

  没有解释“叮叮”声是什么东西。

  陈执也没有再问。

  温兰绪带走陈执的理由说轻也轻,说严重也严重,大概意思是陈执作为一个beta过于出头,已经暗中被款冬花盯上,于是想要借杀掉和陈执作对的费米来拉拢陈执。

  当然,这样主观臆测很容易把陈执摘掉,但温兰绪建议陈执暂时不要这样。

  “你现在扎眼了,有好几拨力量暗中盯着你,先沉寂一段时间。”

  “行吧。”心情好的陈执很好说话,而且他可以趁着关禁闭的时间,和温兰绪商量一下黑盒子怎么弄。

  于是陈执就在温兰绪这里住下了。

  另一边,盛况从治疗仓出来发现自己头顶秃了一块怒不可遏,这简直是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因为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盛况只能暗中去查,以他的人脉倒查出了一点眉目,然而线索又给断了。

  他气得不行,而在就在这时,盛况第一次收到了蓝水莹光脑发来的消息,消息的意思是让他来他的画室。

  盛况欣喜若狂,蓝水莹找他了,一切都可以放在一边,他没有再继续追查。找人给他挑选了一块最好的假发,补上秃头的部分,然后穿上黑色高级西装拿着玫瑰花,人模狗样的去赴约了。

  盛况印象里的画室,应该是杂乱无章,但极其富有艺术气息的。然而蓝水莹让他来的画室却非常整齐,一排排画板上放着未干的油画。

  不,这不能称之为油画,因为画上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看的人心烦意乱,盛况这种不懂艺术的竟然和这画共情了,皱起眉头,突然,他肩膀被拍了一下。

  “你来了?”

  盛况转身,便看到蓝水莹穿着白衬衣黑裤,系着画画围裙的蓝水莹,他的头发高高扎起,眼睛明亮,如果不是脖颈上带着Omega抑制项圈,很难有人想到他是Omega。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是和他匹配度高的Omega就行了。

  盛况心里想着,面上却是温柔地笑着,他将玫瑰花递给蓝水莹,“你很适合花。”

  蓝水莹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而是走进了内室。

  盛况被拒绝太多次了,早已习惯,事实上今天蓝水莹主动约他,他已经足够高兴了。

  他跟着蓝水莹一起走了进去。

  内室的空间比外室小,里面堆满了各种颜色斑斓的颜料,有些拥挤。蓝水莹坐在凳子上,他面前的画板盖着黑布。

  “你画的什么?”盛况自如的找话题。

  蓝水莹眼皮撩了一下,“你可以揭开看看。”

  于是盛况低下|身子,然而手指刚碰到画布的时候,一股巨力突然把他的脑袋按进了颜料桶。

  “咕嘟咕嘟。”

  盛况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都灌进来粘稠难闻的颜料,他的身体开始抽搐,他开始剧烈咳嗽,然而按断他头盖骨的力让盛况无法挣扎。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熟悉的声音阴冷地说道:

  “我的人你也敢碰。”

  蓝水莹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