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脑的功能无疑是非常强大的,很快出来了几百页搜索结果。

  温兰绪点开最高赞的帖子,上面用猩红字体写着一句话——

  第三者不、得、好、死!!!

  第三者?

  温兰绪皱眉,又搜索“第三者”的意思。

  第三者指介入他人婚姻家庭的人。

  温兰绪想起,陈执曾经说过要和蓝水莹结婚,这样就有家了。于是他对“结婚”“家”这些仍然一知半解,于是逐个搜索。

  可怜的温兰绪,这可能是他一辈子碰到最多的难解之题。

  一个小时后,温兰绪脸色冰冷,几乎把光脑捏碎。

  他现在深刻知道恋爱、结婚、成立家庭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而陈执已经到恋爱即将结婚的阶段。而这时他也明白,第三者究竟有多招人讨厌。

  但这对温兰绪没什么影响,除了陈执,他对外界的一切事物感到乏味,于是有一种超然的随意,蔑视社会制定的一切规则。如果他想做第三者,也便做了。

  但温兰绪迟疑了。

  因为陈执不喜欢。

  这是不需要询问就知道的事情。

  而且——

  温兰绪看着光脑屏幕上硕大的“第三者”三个字,他本能的对这个词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才是和陈执恋爱结婚成立家庭的人,而有人破坏他和陈执的感觉。

  温兰绪第一次经历进退维谷的窘境。他垂着眼,月色给他披上一身霜,他银白的头发闪闪发亮,而目光漆黑透不尽一丝光亮。

  而如果不看他人形的皮囊,单单看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头沉思的野兽。

  也就在这时,半只手掌的雪白糯米团子从天而降,再次“啪叽”一下落在温兰绪的头上。

  “喵喵喵。”

  “喵。”

  温兰绪的头被打得一晃,将猫团子从手上抓下来。雪白的小奶猫在他的手上一点都不老实,各种翻滚啃咬,而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也传来激烈的声音。

  温兰绪抿唇,他摸着小猫软乎乎的猫,伸出一根食指,这食指前不久刚被划开,给小猫喂过血,现在还有条裂口。

  他拿食指敲了敲小猫晕乎乎的小脑袋,从伤口里挤出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小黑团子。

  “喵喵!”

  小奶猫两只小爪子抓着小黑团子就是一阵狂吸乱咬,没继续打滚了。

  温兰绪怕小猫被冻着,于是把小奶猫放进了领口,贴着皮肤。小奶猫的身体软乎乎的,还带着奶气,爪垫调皮在在他身上狂踩,时不时小声“喵喵”叫,温兰绪只顾着照看这只小猫,竟一时忘记了思考,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等到太阳初升的时候,温兰绪换了个隐蔽的地方等陈执。

  而陈执这时还在熟睡。

  “小执小朋友?小执小朋友???”

  早早起来的蓝水莹穿戴整齐,并且已经准备好早餐,开启甜蜜的□□服务。

  陈执是没那么容易醒的,抱着被子把自己卷起来,红色头发铺在枕头上,微肿的嘴唇在阳光下鲜嫩客人,露出的小腿上像是一圈圈纹上去的红痕。

  蓝水莹目光一暗,他爬到床上,“小朋友再不醒就要挨亲了!!”

  说着脸就要凑上去。

  结果被陈执猛得拍开,陈执睁圆了眼瞪着他,“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了?”

  “你自己不清楚吗?”陈执捂住嘴巴,“变态!!”

  蓝水莹失笑,揉了把陈执的红发,“小执说好要给我治病的呀。”

  陈执只是看着他,“变态!”

  他捂嘴的指缝都有一枚咬痕。

  蓝水莹只感觉身体一热,摸了摸鼻子,“衣服放床边了,小小小执你快穿上!!!”

  然后急忙跑了。

  陈执垂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啧”了一声,谈恋爱好麻烦,什么时候快进到结婚啊。

  当然没有人给他答案。

  陈执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伸脚把温兰绪准备的衣服勾过来。

  温兰绪知道他要上学,所以给他准备的是帝国军校的校服,按蓝水莹的尺码买的,衣服竟然有些偏大,腰部有点松,裤子有些地方有点紧,裤腿还有点长。

  估计是这几天养伤养出肉了。

  养伤好麻烦。

  陈执一边套衣服一边想。

  等他穿好衣服懒洋洋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客厅没看到蓝水莹,陈执便往卫生间走,隔了几步就听到蓝水莹打电话的声音。

  “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是蓝水莹压着声音隐忍的声音。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说着什么陈执没听到,只听到蓝水莹声音急促的说了句“再见”。

  陈执眨了眨眼睛,他进了卫生间,看到蓝水莹正在拿水扑脸,感觉到他进来,他抬起了头,一张漂亮深邃的脸沾着水珠,眉头淡淡蹙着。

  陈执走过去,手掌揩去他的水珠,“和谁通话呢。”

  蓝水莹皱起的眉舒展开,他抓着他的手指从指尖往指骨亲,睫毛乌黑,“就一个普通朋友。”

  “嗯?”陈执手指扯了扯他的嘴唇,“详细说说。”

  蓝水莹愣了一下,随即抱着陈执,头靠在陈执的肩膀上,“就以前工作的老板,我想辞职,他就想用高薪高职位留住你的男朋友,然后我拒绝了。”

  “真的?”陈执把身体全部靠在蓝水莹身上,他的手摸着蓝水莹的脸,“为什么拒绝?”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蓝水莹笑了。

  “嗯?”陈执掐了他一把。

  蓝水莹“嘶”了一声,他直起身,两只手捧起陈执的脸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弄湿的头发的垂在额头上,“因为更想和老婆亲亲。”

  “我这么好亲?”陈执笑了。

  蓝水莹在他耳垂上亲了亲,然后将陈执抱在怀里,他抱人的力度很紧,就像是昨天晚上,像是怎么都不愿意撒开的宝贝。

  陈执只听到蓝水莹认真的对他说:

  “是啊,我爱小执,所以我可以为小执放弃一切。”

  陈执愣了一下。

  过了好久,他的手盖住这双炙热的眼睛,“嗯。”

  陈执从蓝水莹房间出来的时候,凌乱的头发好像都乖顺了一点,他走出门踏进阳光,回头看的时候,蓝水莹手里抱着书和他招手。

  陈执眼尖看到书的侧棱写着什么“经商”的字样。

  他想到自己折腾完昏昏沉沉睡过去后,隐隐感觉温兰绪从床上起来,他微微睁开眼,好像看到一个影子,就月光洒下来微弱的光,看着什么东西。

  陈执忍不住揉乱了头发,笑着对蓝水莹招了招手。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有点乱,理不出一点头绪。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甚至都忘了和温兰绪约定的地方。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陈执的记性总是不好,温兰绪习以为常,到差不多的时间他就去找人。

  当然,不存在找不到人的结果。

  因为温兰绪脑子里空荡荡只有一个陈执,而他无论走哪个方向,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在靠近陈执。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温兰绪就找喃凤到了陈执。

  陈执走在阳光下,他红色鲜艳,军校制服齐整,温兰绪看到他手指上和脖子上的红痕,平静的情绪再次血淋淋的翻涌,好像看得越清楚就越难受,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陈执。”温兰绪叫道。

  陈执从杂乱的思绪里抬起头,就看到了在他身侧微靠后的温兰绪,温兰绪眉目漆黑,轮廓深邃,自带生人勿近气场,明明只是比他大一岁,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他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个事。”

  “就是“更喜欢”是比喜欢的层级更高是不是?”

  温兰绪目光一顿,他看着陈执的眼睛,“我想你问我时已经有答案了。”

  陈执踹了温兰绪一脚,“你这家伙。”

  “玩得不高兴?”温兰绪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看起来不像啊。”

  “还可以吧。”陈执揉了把脑袋,目光看向远处。

  他和蓝水莹待一起还挺高兴,毕竟不高兴怎么会喜欢。

  而换句话说,喜欢就要高高兴兴。

  而蓝水莹好像不太高兴。

  他不要房不要车啥都不要,但蓝水莹……

  好像喜欢他就要舍弃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么沉重?

  这么一想,心里就生起烦躁,陈执不太喜欢这种烦躁的感觉,他甩了甩脑袋,自己的头发是不能揉了,他随即去揉温兰绪的脑袋,“温兰绪,我好烦。”

  “看出来了。”温兰绪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其实纠结到了极点,他觉得应该保持距离,但又控制不住,不过最后……

  他还是低下脑袋,让陈执更加方便的揉他脑袋。

  “这样吧。”陈执眼睛眨了眨,心血来潮地说:“温会长,你给我表演个辞职让我高兴高兴?”

  他说这话纯属没话找话,偏偏温兰绪还真给信了,“学生会会长,影子军副指挥官,内阁议员,帝国副财政官……想让我辞哪个职务?”

  陈执吸了口气,“你这么多职务?”

  “精简很多了。”温兰绪想了想温兰尧,帝国一切重大事务都要在场,一天二十四小时,差不多二十个小时都在开会或者是指挥,还有四个小时是在行途休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作为第一梯队陛下的家族,每个成员都身兼重职。像温兰绪这种搞了很多副职,反而很奇怪。

  “你想让我辞哪个?”

  陈执“啧”了一声,“那把你最重要的职位辞了。”

  “嗯。”

  陈执愣住了,“这就答应了?不考虑考虑?”

  “不用。”

  “没有留恋不舍不高兴啥的?”

  温兰绪奇怪地看着他,“不高兴为什么这么做?”

  他看不见迤逦风景,不存在选择项,一股脑奔向陈执。

  陈执拿捏他所有的悲欢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