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睫毛一抖。

  他和温兰绪好几年的关系,说过很多话,但很少让他心跟着疼了一下。

  就那种无来由的感觉。

  而且今天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之前一直以为的喜欢,有人给他说他其实不喜欢,就整得他像个傻逼一样。然后玩得好的兄弟突然向他告白,现在要向他索求亲吻他的权力。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陈执越想越犯,抬着温兰绪下巴的手摸到他脸颊,气愤的掐了一把,他瞪了他一眼,忍不住生气地说道:“我他|妈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亲一口嘛,嘴巴贴一下,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搞这么严重干什么!!”

  他重新对上温兰绪的目光,不甘示弱地说道:“搞得好像我不给你亲你就会痛苦死了一样,至于——”

  “那你愿意让我亲吗?”这时温兰绪突然抓住陈执的手,身体向陈执逼近,缓缓说道。

  陈执整个人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兰绪已经用手环住了他的后背,他周围都是温兰绪清清淡淡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断往鼻子里钻,且越来越浓郁。

  因为温兰绪的头在不断的靠近他。

  明明已经开始行动了,漆黑的眼睛却安静地注视他,好像在征求他的认可。

  陈执交了男朋友,对亲吻啊这类的事情知道一些,他觉得这种行为真的没什么,甚至有些无聊。反而是蓝水莹非常狂热。

  但现在被温兰绪这么一搞,搞得他也觉得被亲一下很重要了。

  他不耐烦地伸出巴掌按住温兰绪的头,阻止他的凑近,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温兰绪,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男朋友。”

  温兰绪果然停了下来,“你不喜欢蓝水莹。”

  “所以我就要和他分手吗?”陈执挑眉,“这世上好像没这种道理。”

  他一说完,温兰绪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他带着笃定地语气看着陈执:“但陈执一定会这样做。”

  陈执笑了,“那你自信过头了。”

  “嗯。”温兰绪点头,他点头的幅度很小,只有额前的头发受了点这个动作的影响,落在他的眼前,分割了他专注的视线。

  陈执慢慢收回收回笑容,他眼前映现出蓝水莹的脸,是带着点倔强感的锋利长相,笑得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温暖,而不笑的时候就显得阴冷,最让人难受的是掉眼泪的时候。

  就像是想要得到糖果结果由于种种原因摔得头破血流的小孩,他想起了给蓝水莹戒指的感觉,那时他根本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面前的小孩哭得好伤心,于是忍不住把戒指给了他。

  没想到是把更多折磨给了他。

  陈执抿唇,他从地上起来,踢了脚地上的小石子,“至少不是现在。”

  说着他插着兜向前走了几步,他仰头看夜空,夜空上挂着无数颗发光的星星,一眨一眨,就像是流泪的眼睛,陈执“啊”了一声,不自禁说道:“恋爱好麻烦,我真的——”

  温兰绪突然起身抱住了他,是朋友又像伴侣一样的拥抱,“小执,我刚才做错了。”

  陈执被抱得退后了几步,表情有些茫然,“嗯?”

  他的脸突然被捧起,温兰绪的额头贴了上来,两人近得能够交换彼此的呼吸。

  温兰绪这时说道:“小执是一个不爱思考、害怕麻烦的人,我不应该让你思考这些喜欢啊在一起之类的高深问题。”

  陈执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这时温兰绪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唇,“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想,你只需用站着,等着我走向你。嗯?”

  陈执心头一颤。

  好半天,他缓缓点点头。

  而几乎在他同意的时候,温兰绪突然笑了。

  随即,他的嘴唇贴了上来

  ——在陈执微微放大的目光下,

  落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这是一个隔着手指的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陈执终于受不了一把推开温兰绪,他下意识地去擦嘴唇,在温兰绪看过来后,陈执别过脸,“明天有课,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

  陈执翻墙,刚走到宿舍楼,就被欧恩一把抓住袖子,欧恩面容严肃,“执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欧恩的动作极其麻利,陈执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检查了大半,他把欧恩往外推了推,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欧恩抿唇,“我看看温兰绪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一提到温兰绪,陈执就忍不住生气,他一脚踢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和温兰绪串通好的。”

  欧恩被踢得可冤枉了,他瘪着嘴巴可怜巴巴地控诉道:“还不是执哥你说他是你的人,让我误会你和他的关系……”

  陈执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和他像一对吗。”

  欧恩看着陈执,“执哥,你住学生会次数多还是住宿舍次数多?”

  陈执:“……”

  “执哥,你以前消失的时候都和谁出去了?”

  陈执:“……”

  这不就是很正常的关系嘛。

  他不想理欧恩了,绕过他回宿舍,结果欧恩追着他屁股后面一起进了宿舍,在陈执冷冷地视线杀过来的时候,欧恩无害的笑了笑,“我就想知道你男朋友的事情。”

  陈执愣了一下。

  他现在确实烦躁地不行,干脆坐在一把椅子上,腿撬在桌子上,说起了蓝水莹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欧恩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久,他突然问道:“执哥,你说你男朋友很聪明?”

  “是啊。”陈执撇撇嘴,“你不知道他这人有多人精,骗人一套一套的,我和他再遇到的时候没想起来他,他也装不认识,被强迫的小白花可有戏了……”

  说到这里,陈执顿了一下,“不过在我面前还是挺蠢的,欧恩就很忧郁,让人猜不透。”

  欧恩目光一顿,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陈执皱眉。

  他皱眉是很好看的,灯光从头顶照了下来,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上阴影,脆弱而又忧郁。

  欧恩手拍了拍脑袋,“执哥,等着吧。”

  “很快就解决了。”

  陈执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欧恩却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太残酷了,也破坏了蓝水莹的初衷。

  他坐在阿诺德的位置,随意的瞟了眼书桌,突然看到了一封信,收信人是陈执,想了想,阿诺德从嫦娥月宫的事情暴露后就被抓走了,前几天这件案子已经开庭,柔弱的阿诺德夫人出堂作证,说自己是幸存者之一,只是当年好运,得到了阿诺德父亲的喜欢,成了阿诺德父亲的夫人。

  其中,他提出了一个核爆的信息量。

  “诸位大人,我承认我丈夫罪无可恕,可他一开始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只是为了救下我,无奈成了帮凶。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他们在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请大人们茗茶!”

  柔弱的阿诺德夫人捂着胸口一边落泪一边哭诉,他的丈夫被扣押在一边,红着眼睛,眼睛里满是痛苦。

  阿诺德沉默不语,背却立的笔直。

  而就在刚才,他收到了消息。

  ——阿诺德夫人病死了。

  欧恩拿起这封信,揉了揉眉头,想了想,他决定不告诉陈执这些事了,只是这信……

  “陈执,阿诺德给你写的信。”欧恩说道。

  陈执愣了一下,他接过信,撕开信封。

  里面是几张白纸。

  欧恩愣了一下,他几乎已经想到,阿诺德在准备写信的时候生怕纸张不够于是准备好几张大白纸,然而到写的时候,发现没有一句话值得陈执记住,所幸将无言之语放入信中,和思念尘封。

  “怎么是空的?”陈执疑惑。

  欧恩连忙从陈执手里拿过信,将白纸折叠好放好,随便塞进一本书里,他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此后,陈执一边纠结烦躁,一边浑浑噩噩的渡过。

  直到星期五的一个晚上,陈执收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我是白素。”

  陈执愣了愣,“怎么了?”

  那边的声音有些急躁,“陈执,我知道我不应该打这个电话插足你和蓝水莹的事情,但是……哎,我只是想告诉你,蓝水莹现在可能很需要你。”

  “他怎么了?”陈执问道。

  “你陪他出去玩玩吧。”白素挂断了电话。

  陈执手指按着光脑,若有所思。

  而就在这时,光脑来电话了。

  是蓝水莹。

  蓝水莹扎了高马尾,穿着件白衬衫,脖颈修长如玉,脸上好像还画着妆,笑容十分灿烂。

  “小执,我们去看电影吧。”蓝水莹说道。

  陈执自然是答应的,他飞快的穿上鞋,跑出宿舍,正要回答,突然听到擦肩而过的学生会成员说:

  “会长……会长易感期来了。”

  “怎么突然爆发了,这信息素也太恐怖了。”

  “除了Omega没人敢靠近吧……”

  “温家不是有意给会长送Omega嘛,而且会长毕竟是贵族,婚事没定下也就罢了,没有一点那啥生活也太——”

  陈执慢慢停下脚步。

  “怎么了?小执。”蓝水莹温柔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