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撕心裂肺的哭吼声,苍南谷被一片熊熊大火吞没,赵拓紧紧抓住要往里面冲的孟玄,孟玄会武功,直接跟赵拓厮打起来,赵拓沉默着接下她所有的招式,坚定地拦着人不让她往火海里面冲。

  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出谷之后不久,就听见身后轰鸣的爆·炸声,孟玄提前埋好了炸·药,直等他们一离开苍南谷,就直接将苍南谷夷为平地,等他们拐回来的时候,面前就只剩下熊熊大火,曾经昔日的合·欢树竹林竹屋全都被大火焚烧殆尽,热浪扑面而来,只剩下满满的绝望。

  “姐!!”

  孟予已经哭破了嗓子,她打不过赵拓,也冲不进火海更救不了姐姐,整个人颓然地匍匐在地上,只剩下一声声的沙哑的嘶吼,好像除了那一个字,她再也不会说别的。

  痛失至亲的感受无人能替代她,秦元熙一行人就只能陪着她,等她发泄了情绪,等她哭不动了,一直等到暮色四合,等到月色升起,又等到天明,孟予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完全没有了力气,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喝点水好不好?”秦元熙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已经吩咐直接原地安营扎寨,就打算陪着小姑娘在这儿守着,等她缓过来劲儿,再慢慢劝。

  但孟予比他想的坚强多了,大哭过之后的孟予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看着苍南谷那一片废墟,接过秦元熙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孟予看着秦元熙:“姐姐是不是让你照顾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小姑娘的声音已经哑了,嘴上说着坚强懂事的话,倔强的眼神里又藏着一丝的无助。

  秦元熙过去抱了抱她:“对,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是我们大秦的公主,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姐姐看见了,会难过的。”

  “我、我不让姐姐难过,我不哭了。”

  说着不哭了,秦元熙的肩膀上却是一片的温热,他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孟予说可以启程赶路,秦元熙也不愿意让她继续在这伤心地久留,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出发,这厢马车才刚刚准备好,苍南谷外就来了不速之客。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

  秦元熙一时不察,孟予就已经拎着剑刺了过去,来人身手不错,接住了孟予的那一剑,两人顿时就纠缠到了一起。

  “阿拓,你快去,别让那丫头吃了亏。”

  “她还用不着我,放心吧。”二打一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尤其是在对手明显比较弱的情况下,赵拓并未上手,就只见两人过了几招之后,来人就败在了孟予的剑下。

  “阿予,你冷静点,别打了,发生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你姐姐呢?阿玄呢?”

  “我姐姐,哼,你不配提我姐姐!”

  孟予的剑眼看着就要刺穿那人的喉咙,却在最后关头偏了一寸,只在那人的喉咙上划出来一道血痕,孟予的声音带着恨意:“我姐姐死了,怎么,你要来吊唁吗?抱歉我们苍南谷,不欢迎姓叶的,滚!”

  “什么?”

  姓叶的脸色一白,后退两步:“怎么可能?怎么会?她怎么会?明明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孟予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在手里,走近姓叶的,冷声说道:“你说的好好的是指她为了帮你解毒毁了嗓子?还是指她为了替你冲破天心大法第四层毁了武功,还是指她最后见完你回来殚精竭虑满头青丝变白发?”

  “姓叶的,你对不起我姐姐,你们本来就只是玩玩而已,你却哄得她动了真心,呵,我们巫女一族最不能动的就是真心,现在你把她害死了,怎么样?心满意足了吧?”

  “你知道吗?刚才那一瞬间,我想杀了你,砍成十八段,剁成肉泥,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做吗?”孟予的剑贴着那人的脸颊,划出一道伤痕,血顺着那人的脸往下流。

  “因为,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我要你永远地活着,永远地活在痛苦里,你没资格去见我姐姐!”

  孟予转身,秦元熙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附耳跟赵拓说了一句话,赵拓越上前,拿走了孟予手里的剑,秦元熙在紧急关头捂住孟予的眼睛,带着她上了马车,就听见外面一声凄厉的惨叫,赵拓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没有拿剑。

  “你把他杀了?”孟予急着要往外看:“不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不能便宜了他!”

  “没有没有。”秦元熙赶紧把她拉回来:“你小姑娘不要看,没杀他,给他一点甜头尝尝,再说了,那是我答应你姐姐的事情,现在人正好送上门,放心,他不会死的。”

  孟予不相信,掀开车帘就往外看,姓叶的捂着裆部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他旁边是一滩的血迹,还没看仔细,就被秦元熙拽了回来。

  “别看了,往后一生他都会在痛苦里度过。”

  回京的路上气氛明显沉闷了很多,孟予话少,秦元熙总是试图来跟她说话缓解她的情绪,但效果不大,走了几天之后,小姑娘主动提出来表示可以不用马车,知道他们赶时间,骑马就可以了,她马术还是可以的。

  任是秦元熙怎么劝都不管用,生怕给他们增添麻烦,懂事到令人心疼。

  最后还是赵拓一句话搞定。

  “不用,他腿上有伤不能骑马,马车不耽误时间。”

  腿上的伤早就好了,但是此刻秦元熙也顾不上太多,就顺着赵拓的话,哄着小姑娘安心坐马车回去。

  马车比骑马确实慢了很多,秦元熙有时候也着急,赵拓赶车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絮絮叨叨跟赵拓说一点关于小宝的事情,赵拓现在已经恢复到了大将军的时候,话不多但很忠犬,秦元熙说什么就是什么,提到小宝的时候,神色也明显温柔了很多。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秦元熙并不知道,但能到这一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返程的日子过得很快,秦元熙前脚才刚刚回宫,后脚王丞相那边就过来表示要面圣。

  他这儿一口气还没喘匀和,小宝才刚刚看了一眼,就不得不先到御书房去会见老丞相。

  “朕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事情,捡着紧要的先说。”

  王丞相一脸的为难,为难之外还有欣喜:“朝中政事方面倒还顺利,地方有紧急文件也都暂时先处理了,只一件事,陛下离宫这些天,老臣做了点小动作,陛下如今回宫,老臣就赶着先来汇报。”

  “什么事情?”

  “选秀之事。”老丞相善意提醒:“陛下莫不是忘了?”

  “还真是忘了。”秦元熙一拍额头:“怎么,朕不在的这些日子还有人要送自家闺女进宫吗?”

  秦元熙拧眉,显然有点不悦:“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没有没有。”王丞相乐呵呵的:“陛下走之前,宫里无缘无故消失了一些宫女,外面就已经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之后陛下离宫,微服出巡,老臣又、又故意散播了一些风·流谣言,这会儿他们心里面都没谱儿呢,有几个悄悄联系了画工,打算撤了画像。”

  “好事,丞相辛苦。”

  秦元熙一听,又高兴起来,他出门之前就只想着赵拓的病情了,压根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拐回来才想起来,他这儿还有大婚要办,得抓紧安排起来,老丞相还挺有高瞻远瞩,出去跑一圈正事儿不仅没落下,反而给办得特别好,秦元熙觉得可以给加工资。

  “明日早朝就按计划行事,朕会下旨切断后宫与前朝的联系,同时催促这些人赶紧送人进宫。”秦元熙还重点表扬了王丞相:“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丞相实在是辛苦了,等这件事办成了,一定请丞相喝一杯媒人酒才行。”

  王丞相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秦元熙就象征性地鼓励了两句,夸了夸丞相大人十分能干,然后拍拍屁·股赶紧回后宫去了。

  出宫这么久,小宝都已经会站起来了,小家伙长得非常快,跟出宫之前完全不一样,秦元熙抱着孩子,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大概是因为出宫时间太久了,小宝对他都已经有了陌生感,不怎么愿意让秦元熙抱着,多抱一会儿就要哭,秦元熙就只能赶紧哄,本想把他抱给奶妈哄哄,结果小家伙扭脸就扑进了赵拓的怀里。

  秦元熙眼看着儿子扑到赵拓怀里,立马就不哭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说嫉妒?有一点。说柠檬?很多点,可再多的情绪也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就只能赵拓抱着,他在旁边逗着小孩儿玩玩,一直闹了一整天,小朋友晚上吃了饭困觉去了,秦元熙才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靠在赵拓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

  “怎么我生的孩子跟你那么亲?之前在宫外的时候,你都不记得他了呢?还有那小玩具,都是我买的,他怎么就知道拿去跟你玩?小混蛋玩意儿!”

  语气是真的酸,打破醋坛子的酸,酸得人牙都倒了。

  同样是出门那么多天,怎么待遇就差这么多?

  赵拓:“王丞相进宫是有什么急事吗?”

  赵拓是想转移话题的,这个转移话题的方法还相当的直接,不会转就硬转,因为他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小宝对他会更亲热一点,这种玄学的问题解决不了,就只能躲过去。

  “王丞相呀。”秦元熙眯着眼睛,藏着一抹坏笑:“还能是什么,就之前说的选妃的事儿呗。”

  “什么选妃?”

  偌大一个殿,酸气冲天,看着赵拓别扭的表情,秦元熙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