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与君消愁>第十七章

  回去?那是我的家麽?你来找我就是让我和你回应府麽?再回应府,然後被送去朱国当玩物。

  我顿足,闭眼深深的吐了口气:“那麽巧合,你是想否认那件事与你无关麽。”

  由於背过身,我并不知道身後的他是什麽表情。但我不想在百来双眼睛前失去理智。足下毫不歇停的往前走,人群也不自觉的让开长长的一条道。

  “月斜!”应别梦忽的上前,攫住我的腕拉我进怀里:“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相信我。”

  我埋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兰香。心不停的颤抖,提醒我,这怀抱,我有多眷恋。

  狠狠的吸口气,我挣扎着想要脱出他的怀抱。他却更用力的收紧手臂,仿佛要把我嵌进骨血里般紧紧环住我。

  混蛋!他明明知道我最抗拒不了这样的拥抱!

  “放开我。”我不再挣扎,冷淡的陈述。拜他所赐,现在我们正被百来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

  “跟我回去?”他不但不松开手,还恶劣的将唇贴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耳上。

  我耳根热热的,心跳如擂鼓,身子绷得很紧。

  “公子,既然消愁说不同你回去,何必勉强呢?”低柔婉转的声音掷下。

  与此同时,我腰间一紧,弹指已脱离他的禁锢,安稳的立於潋滟身侧。

  潋滟收回碧色丝线,白了眼不知几时站到众人间的寒江雪道:“关你什麽事?消愁是你叫的麽?”

  寒江雪魅惑的微转星眸,踱至我身侧,软软的倒在我肩上:“消愁可是我未来的夫婿,他跟人走了,我上哪找去。”语毕还不怀好意的瞄瞄应别梦。

  应别梦修养极佳的优雅一笑,玄色袍袖轻垂,凤眼微敛的看我,道:“月斜,方才那番打斗,你必是饿了。先用膳可好?”

  看他这般云淡风清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睐他一眼,就要和他唱反调:“我不饿,少自作主张。”

  他轻笑,温柔如初阳,撒了我满身的暖意:“我有些饿了,陪我一起。”

  我锁眉,寻思这一直呆在大庭广众下让人当笑话实在不是办法,便想点头应好。

  “不行,消愁不能陪你去!雪儿也有些饿了,消愁要陪雪儿一起。”寒江雪用力的环住我的颈项,轻蹙黛眉。

  我岔气,他来添什乱,真真是惟空天下不乱。

  应别梦脸色未变,依旧是笑若春风:“既是如此,寒公子便一起吧。”

  这话真真是石破天惊。俏生生的大美人被人喊作公子,着实让在场慕江湖第一美人之名而来的江湖人士瞪凸了眼,惊疑的目光围着寒江雪打转。

  我一愣,缩缩脖子。应别梦就是应别梦,笑里藏刀的狐狸。

  寒江雪恍若星辰的大眼冰冻三尺,寒意阵阵;嘴角却含着绵绵笑意:“公子说笑了,雪儿一介弱质女流,怎生成了公子了?”|他柔若无骨的倒在我怀里,头撒娇似的在我胸口蹭。眼角挑衅的睨这应别梦。

  我黑线挂了满头满脸,真是好样的,一个奸诈一个虚伪。

  身子寒了下,我轻轻将寒江雪推开些。这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可不想被那些江湖人的乱剑射死。

  应别梦凤眸微闪,踱到我身边扣住我的指:“月斜,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客栈歇息吧。”

  我并未挣脱的他的手,只是一直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发起愣。他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暖暖的。

  另一边的袖轻飘飘的动,我反手握住那只就要滑下我衣袖的手,回头道:“潋滟,你也一起来。”

  闻言,潋滟惊喜的抬首,眼睛亮亮的:“嗯!”

  我没有丢下她,也就是告诉她,我不会回去。

  想必,应别梦也是了解的。但他只是微撇过头,攥紧我的手。

  去往客栈的一路上,我们都未曾言语。

  应别梦一直是撇过头看路边的风景,一次,都没回头。

  我看这他清俊的侧脸,心微微的痛。你说让我相信你,可是,你却从未相信过我......

  站在客栈门口,我微微的一眯眼。这间是我和潋滟投宿的客栈。我没有惊讶,既然他可以找到我,那我这一路的所作所为他定是一清二楚的。

  小二见我们进门,谄笑哈腰的迎上来。

  应别梦只淡淡的扫他一眼,道:“不用麻烦,要间安静的单间。”

  小二不自觉的挺直了身板,表情恭谨的将我们领上二楼雅间,又问过点菜事宜便低首退下,轻轻的掩好门。

  我不以为然的挑眉,这客栈小二南来北往的人见得多了,虽油滑轻浮,却自有一套识人的本事。应别梦,真的只是应府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麽?

  我低头把玩手上的瓷杯,一边想些有的没的。脑子是不能闲下来的,它一旦得闲,就会想起自己少了眼前这人的庇护,有多没用。

  “自你走後,菊儿过得很不好。”应别梦说着,语气淡淡的。

  我脸一沈,握紧手中的瓷杯:“她怎麽了?”

  “受了罚。”他瞥一眼我阴沈的脸色,平平静静的回答。

  我心直往下沈,他虽说的这般云淡风清,但菊儿必定是受了重罚。应老爷不会放过她,还有刻薄恶毒的二娘一直记恨着,她的情形──我心里头一阵翻搅,手中的瓷杯砰的落於地,摔得粉碎。

  看也不看地上的茶杯,应别梦只定定的望进我的眼底,道:“月斜,跟我回去,菊儿在等你,宅子的修葺事宜也快完工,你的院子也一直会是你的。”

  “我为什麽要和你回去。”我心烦意乱,冷冷的回绝他。

  他凤眸黯沈,声音如腊月寒风:“你除了跟我回去,你还能去哪里。”

  我置於腿上的双拳攥的死紧,冷冷的回望他。

  “消愁是自由的,他想去哪里都可以。先不说他是不是你的月斜,就算是又如何?他有他的人生,他想怎样决定自己的人生他人无权利去管束.况且天大地大,

  难不成还没有他的栖身之处不成?”潋滟声音清清亮亮的,秋水般明澈的眼直视应别梦。而後拉拉我的袖,用力掰开我已然被指甲刺破的手掌。

  我松了口气,和他说话真的很累。看着他清朗俊秀的脸孔,我闭上眼。应别梦,你好狠,总是知道怎样动摇我的决心。

  室内死水般的寂静,应别梦因潋滟的话长久沈默着,潋滟也不知在想些什,径自发起呆来。

  轻轻的扣门声打破一室的沈寂,小二推门而入。将托盘里的菜肴一一置好,又往各只碗里添好了饭,便再次退下去。

  我默默的扫过桌上的菜肴,全是我平时爱吃的。

  唇边飘出抹自嘲的笑,我把几盘菜推到潋滟身前:“吃吧,这几样都是你爱吃的。”

  潋滟斜斜的瞟我一眼,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你也快吃,吃完我们好赶路。”完全无视应别梦。

  我扯出个勉强的笑,埋头吃饭。

  “月斜,多吃些,你瘦了。”应别梦用筷夹了几筷菜肴放我碗里头,温柔的语气仿佛什麽也没发生。没有对立,没有逼迫。

  我抬首看他一眼,又埋头机械的吃着。

  一口,一口。仿如嚼蜡。

  “慢慢吃,小心噎着了。”他的语气仍是柔如三月春风,长指轻拂过我的唇。

  我仿佛又回到那个下午,他也是这般温柔的替我拭去唇边残留的饭粒。景物依旧,人的心情却不同了......

  不知怎的,我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仿佛有人放了把火,把我往死里烧。

  丢开手边的筷,我撑着桌沿居高临下的看他:“应别梦,人事全非,景物却还依旧,不嫌好笑麽?”

  发不知何时散了,凌乱的垂在肩上,我想我现在一定很像疯子。

  可我现在真的想当疯子!我手不受控制的将桌上的菜肴全部扫到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吼:“我是於消愁!不是应月斜!应月斜已经死了!”一脚踢翻木蹬,我眯起眼,指着他道:“你的应月斜,已经被那场火烧得干干净净的了!”

  不知何时,我眼里竟是白茫茫一片。我双手抱着头四处望着,白色,令人恐惧的煞白。

  一刹那,那白色又被撕得粉碎,狂风暴雨般扑向我。

  有时候,人真的是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是痛得快死了,却还有心思想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痛,是突如其来的。我抱紧自己的双臂,唇角竟有丝笑溢出。这毒,发作得真真是及时。

  “月斜──”

  “消愁──”

  闭紧眼,这痛楚足以将我湮灭。有好多声音,不停的,不停的,在我耳边绕。

  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