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只来过一两次,也是眼睛失明时来的。所以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我才找到眼前这别致的小楼。
以指轻扣几下门,良久无人应答。
我又敲了几下,等了一阵,这才推门进去。
平常这时候,应别梦是不在宅子里的。敲门,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房间里很亮,采光很好。有书本特有的味道在屋内萦萦绕绕,还有淡淡的薰香味。
简单扫视过这房间,与普通书楼无异。数十个书架摆放有序,书架上的本本线装书摞得齐整,未染上几许灰尘。房间的另一头摆着张小榻,榻前是一方书案,文房四宝皆俱。
再看四面墙,每面墙都挂有三幅山水墨画,应该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我走马观花的看过,却忽的驻足。我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墨画,皱起眉头。
这画很怪。
乍看似乎与其他的画没什麽不同,与这房间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但这样一副墨画放在此处却让人觉得与其他的画比起来实在是太平淡,平淡到让人过眼即忘。所以,我才会觉得这墨画很怪。
由於觉得很怪,所以我做了件很没常识的事情。==|||~~~~~我指尖轻轻在画上划过,指尖上的触感证实了我的猜测,这副画真的有问题。
我又以这画为准心四处扫过一遍,视线在一处久久停留。
走去看过一眼,我抿唇微微一笑。
这小楼有两层,我上了第二层後,站在楼梯口瞠目结舌的望着摆满整整一层的书架,一时无言。
这麽黑压压一片书架,密密麻麻的全是书。若我真要探个究竟,恐怕天都要黑了!
从楼上下来,我再扫视过第一层,似乎除了那副画外,还没有其他发现......
我蹙眉,视线落到书案下的一小撮灰上。
那该是纸灰,灰上还有些未燃尽的白色纸屑。
步至书案前,我拈起仅剩的几片纸片细看。写有字的那面纸已微微的发黑,依稀可辨得几个字。一个愁字,一个似乎是个杀字,还有个赤字。
我沈吟,一个念头在脑中飞快的闪现,答案昭然若揭。
把那几片纸片收入袖中,我抚抚衣袂大踏步出了小楼。
楼外的阳光仍旧炽烈,我却有种坠落无底深渊的错觉,前路茫茫无边际,能够感受到的却只有深入骨髓的阴冷。
***
回到居住的小院,我把自己扔在床上,身子陷在柔软的锦褥中。
许是初恢复视觉,我十分的疲劳,方闭眼便沈沈的睡去。
......
再睁开眼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时分。
推开小窗,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
身後有微微的声响,我并未回头,只淡淡的笑道:“你今儿回迟了。”
身後之人也不回话,信步至我身边定定的看着我,而後惊异的道:“月斜,你的眼......”
我笑如春花初绽,转过头凝视他深沈如子夜的凤目,道:“不知你说过要与我同看日出日落的话还作不作数?”
他一阵怔忡,狭长的凤目深深的看着我道:“只要你还相信,他就作数。”说罢他凤目半垂,轻声笑起来。
我看着他的眼,从他步至我身边开始就不曾移开过。他虽在笑着,可那子夜般的眼里却有落寞,慌乱,与...杀机。
我轻轻倚在他身上,就如平常一般。
他先是一僵,手极不自然的环住我,而後却大力的收缩,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闭眼也回抱住他,鼻间呼吸的是他清雅的兰香,深深叹息。
与君朝夕对,真的......可以吗?
***
夜,月明如素,长夜未央。
我以臂为枕静静的躺着,脑子却异常的清醒,一双眼更是眨也不眨的瞪着帐顶。
一阵苦笑,长夜漫漫,我怕是要睁着眼睛到天明了。
窗,不知何时开了,阵阵的风吹起云锦帐上流苏轻摆,银色的月光仿若轻纱,静静的流泻。
月光中,一人长身玉立,白衣不染尘俗。俊秀飘逸,眉眼尽是温和淡定,令人见之忘俗。
我眨眨眼,目光直直的定在他身上,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这人我不认识,却又无比的熟悉。
我蹙眉,能给我这种感觉的只有......“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