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位长老知道他的脾气, 喜爱算术, 玄学, 相面之类,虽然命途一说于修真者这样的逆天挣命之人纯属笑话,但是也相信云岳派的洗心途不会混进来别有用心之人, 不过是随口告诫他罢了。

  孟林见师兄们都摇头不语,也不气恼, 笑嘻嘻行个礼,知道这个小弟子又能归在自己名下了。师兄们都不相信所谓面相, 他却是相信的,自己这个新认的弟子, 面相颇有些奇特,本是气运加身,大器晚成之像,却遭遇了桃花劫,现在却又是一片模糊, 只能看出得遇贵人,命途大变。

  这倒是有意思。

  几人叙话间, 三长老设下的禁制被人触动,小讲堂中,三人都已经清醒过来,见到长老们同大师兄进来,一同行礼道谢。

  杨俊彦双眸锐利,周身气势大盛, 脸上一片欣喜之色,三长老的小徒弟闻人换和桑宽更是一双闪亮的眼睛小狗一般钦佩又感激的看向越景曜。

  短短半个时辰,杨俊彦由筑基三层达到了筑基八层,闻人换和桑宽也达到了练气顶层,至少百年内不用担心心境不够而修炼难成,若是能谨记顿悟的感觉,甚至不用担心雷劫最后的心魔劫。

  时辰不早,众人各自散去。安稳的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越景曜正要出门做早课,却见门口围了一圈人,叶千凝这在和闻人换比划着说些什么,闻人换仰着小脑袋听得满脸崇拜,旁边桑宽也双目放光,憨厚的脸上七分自豪三分自卑,最后面杨俊彦满脸哭笑不得,还不忘设下禁制免得他们的声音打扰到大师兄休息。

  听了半响大师兄的英勇事迹,乍看到师兄本人出现,桑宽和闻人换都呆愣在原地,原本想好的话都忘光了,倒是叶千凝,一个飞扑上来抓住越景曜的袖子,骄傲的恨不得把小下巴抬到天上去。

  杨俊彦上前恭敬的施礼道:“多谢大师兄。”

  越景曜点点头,杨俊彦果然是个聪明人,越景曜是个不善言谈的性子,再多恭维也不会放在心上,恐怕还会觉得他心志不坚,难成大道,这样简单真诚的道谢却是正好。

  闻人换和桑宽也反应过来,同样恭敬的道了谢。

  越景曜依然点点头,看着闻人换和桑宽这一幼一憨,看向自己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天神,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转瞬即逝。

  修真之人目力自然超凡,不只是这四人,就连自从越景曜出门之后就络绎不绝路过的云岳弟子们也都被这一抹微笑惊呆了。

  爱彼之貌容今,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今,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越景曜像是没有发现周围看呆的弟子,带领着叶千凝几人到了练武场。

  云岳派早课,所有弟子练剑半个时辰。剑修攻击力高强是整个修真界公认,虽然云岳派并不是以剑修为主的宗门,也不会认为单凭法术能硬抗的过飞剑。

  越景曜在最前方,其后是月白的亲传弟子,再后是青色的内门弟子,最后人数最多的是黑衣的外门弟子。

  越景曜带领弟子们练习过一遍就停了下来,首席大弟子有监督指导众弟子的职责,转身看去,杨俊彦和二长老的弟子章献楷手中剑光闪烁,身姿皎然,很是出众。

  叶千凝脚步轻盈,剑势灵活,却是过于花哨,且心思浮动,目光紧随着越景曜,根本没把心神放在练剑上。

  闻人换倒是认真,小脸绷紧,嘴唇紧抿,一招一式都努力与大师兄做的一模一样,只可惜年纪太小,手中的长剑都快赶上他人高了,练了一会儿就手腕不稳。

  桑宽刚刚被五长老收下,从最后几排猛然到了最前方,还不太习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五长老众多弟子中有些束手束脚。

  越景曜看向后面的内门弟子,都是天赋不错且足够努力的少年,剑招不错灵力运转却不够流畅,显得有些磕磕绊绊。

  外门弟子更是百态各异,有些连招式都比划的不对。

  看过一圈之后,弟子们都各自散去,越景曜留下了亲传弟子。

  叶千凝笑嘻嘻的凑上前,“大师兄你有什么吩咐?我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还似模似样的抱拳行个礼。

  “师弟师妹们可知这套剑法的来历?”

  叶千凝傻眼,捅了捅身边的杨俊彦,杨俊彦无奈的叹口气,上前一步道:“是,相传这套观云剑法是祖师爷所创,曾经凭借手中一把观云剑斩杀了盘踞在庚蒙山的一只恶蛟,创建了云岳派,这套剑法也一直作为弟子们的早课流传至今。”

  越景曜点点头。叶千凝惊异的道:“原来这套剑法来头这么大!我还以为这就是随便从问道阁中找出的丙级功法呢。”

  旁边五长老的弟子们连连点头,谁也没想到最普通的一套早课剑法竟是祖师爷曾用来斩蛟的顶级功法,再想想大师兄问这个问题的缘由,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主也曾约束他们认真修炼过,可是谁都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大师兄故意摆架子在他们面前耍威风。

  现在听了观云剑法的来历,一时都有些脸红,叶千凝本来最是傲娇,在大师兄面前却怎么也娇气不起来,扯住他的袖子道:“师兄,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用功的,你别生我们的气啊。”

  转头怒瞪杨俊彦:“小燕子你明明知道怎么不早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杨俊彦苦笑着摇摇头。

  “师妹莫要胡闹,”越景曜止住她想要逼问杨俊彦的动作,“这套剑法与我云岳派的功法相合,两者相得益彰,所以算是云岳派的基础功法。众位师弟不提,其他的弟子们对观云剑法也不甚了解,还请师弟们能仔细讲解这段渊源,也算是不辜负祖师爷的苦心了。”

  杨俊彦等人齐齐点头。

  云岳派的规矩并不严谨,每批新进弟子大致按照资质分成两类,如果没有长老想要收徒,就分别成为内门和外门弟子,由五个长老每人教导一部分。

  五个长老有沉迷闭关的,有喜爱丹药的,有管理门派事物的,就是没有喜欢教徒弟的。就连最爱收徒的五长老也只是喜欢收徒,教导都是交给门下的亲传弟子。

  所以这些弟子都是应该由他们负责的。

  偏偏这一批的亲传弟子本身年龄都不大,最年长的越景曜才五十岁,大半时间都用来修炼闭关,更别说那些更小的师弟们。

  本身心性都不够稳重,更耐不下心来教导其他人,所以才会出现竟有弟子入门几年,连基础剑法招式都不会的情况。

  “此事就拜托各位师弟了。”

  章献楷等人应下之后鱼贯相形离开,越景曜叫住了闻人换。

  “大师兄?”

  闻人换有些紧张,小脸通红。那些连剑招都不会的弟子一定是他们季峦峰的,大师兄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这把剑是我幼年时所用,虽然不是法器,长度重量却也还算与你适合。你年岁尚小,筋骨未成,弟子剑于你却是过重了。”

  闻人换接过灵风剑,拔剑出鞘,发出一声清呖。

  三长老性格粗豪,虽然疼爱闻人换,也只会督促他修炼修炼再修炼,这种小事却是不曾在意。

  “谢谢大师兄!”捧着灵风剑,闻人换欣喜的向越景曜道谢,犹豫了一瞬突然抱了他一下,转头飞奔而出。

  越景曜也回到了庚蒙山主峰。

  还有一个月就是各大门派十年一次的收徒之日,新一期的弟子来了之后,继而又是门派大比。十年的时间既能考察上一届弟子的所学,又能让新弟子见识一下仙家功法,坚定向道之心,一举两得。

  二长老苏海真人管理门内事务近百年,也早就想放下担子交给有能力的小辈,自己可以随意远游开阔心境。

  见越景曜不但突破了筑基,还让弟子们都敬服有加,就连他那个只会闷头修炼的傻徒儿说起大师兄都一脸敬慕,苏海真人干脆的把收徒和大比的事情都交给了越景曜,如果景曜得用,他能够放手门派事务远游的时刻就不远了。

  云岳派收徒自有流程,越景曜只要指派合适的弟子负责各个部分,在有意外状况的时候做出指示就好。

  云岳派是仙门中执牛耳者,慕山真人是唯一一位分神中期的大能。修真界已经近千年无人能成功飞升,五百年间甚至连进入渡劫期的都寥寥无几,慕山真人是最有望修至大乘历劫成仙的。

  且名门正派,下山历练的弟子们对于百姓也多有帮助,盼望加入云岳派的不止有世家名门,平民子弟更加向往这种能够翻云覆雨,改变命运的莫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