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朕被美人太监反攻了[穿书]>第125章 咄咄逼人

  话音一落, 屋内再次陷入一阵沉寂,这回真是死气沉沉的那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鹤行身上。

  楚肖其实完全没有那么淡定, 反而在看到齐麟主时浑身冰凉, 听完陶歌的话后冷汗直流, 额角的青筋隐隐突出,那一刻,他真的看到了自己在生死之间的抉择。

  楚肖所言皆是出于肺腑, 方才他所说的话,完全是在最极端条件下想好的抉择, 也是思考过许久的,但并不是非这样不可,他没想到,鹤行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楚肖盯着鹤行,眸光里满是震惊道:“我什么时候……”

  鹤行道:“还在楚国皇宫时,你晕倒的时候。”

  楚肖:“?”

  他仔细思索, 忽然道:“我想起来了, 之前我就发觉,几次和小明子在一起会忽然晕倒,醒来后脖子格外酸疼……”

  鹤行打断道:“我打的。”

  楚肖:“……还真的是你。”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 对上鹤行的目光, 鹤行道:“是我,解药,就是那时候灌下去的。”

  楚肖:“……”

  这别说他了, 就连摄政王也是很震惊, 自楚肖确认中毒以后, 为此耗费了不少心神,到现在忽然告诉他他已经服过解药了,那么他们之前这么折腾,都真是白忙活一场。

  楚肖道:“等等!既然我已经服过解药了,那为何陶大夫给我诊脉时也还在帮我慢慢调理。”

  鹤行看着他,目光平静,李长明也收回了其他神色,望向他的目光和鹤行一样平静,细看之下,似乎还有些鄙夷。

  楚肖与他二人对视一会儿,低头沉默了。

  对啊,陶歌从一开始就和明长苏关系匪浅,若是有心不让他说,陶歌完全可以不说。

  想到自从楚肖开始折腾这折腾那,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是因为楚肖中毒,但现在告诉他,他其实早就吃过解药了,而且是明长苏亲自给的。

  明长苏让给的。

  楚肖紧紧皱着眉,一瞬间,他喉间漫出血腥味,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他有些不确定,断断续续问道:“那那时候小明子带我去蜀国,他一早就知晓我已经服了解药,为何,为何还要带我去蜀国?”

  鹤行却不回答了,沉寂片刻,李长明提着折扇目光扫过屋内众人,他率先开口道:“也许这些事情,也只能由长苏亲自告诉你了。”

  他转头看鹤行,又道:“我想这小东西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别存在‘你活不了多少时间,还能继续无所事事不惜命’的幻想,看来。”

  楚肖落在鹤行身上的眸光复杂,李长明道:“哎,我就说嘛,小东西看着冷,走近一点能被冻成冰,其实他还是挺为人着想的——嘶!”

  楚肖并未听进去他后面的话,只是低头半晌,又抬头对上李长明的目光,四目相对,李长明道:“别这么看着我,长苏心底的事情多了去了。说句实话,我当初见你,还真的是以为长苏是将你坑蒙拐骗来到蜀国。后来猜到你的身份,一度认为长苏会将你交出去,甚至带你过来就是为了交给陛下他们,没成想都猜错了。”

  他合上折扇,扇顶敲了敲自己的下巴道:“哎,长苏的心思啊,还真是难猜。楚公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并不认为长苏会就此没了性命,这小东西既然跟着我们过来,还有摄政王一起,我还是觉得,长苏留了后手。”

  说着,李长明道:“王爷,事到如今,咱们摊开天窗说亮话吧,您接下去如何准备?”

  楚肖顺着看过去,摄政王嘴唇动了动,微沉的眸光昭示主人此刻并不平静的情绪。

  随着摄政王慢慢开口,楚肖的心也跟着提了上来,实际上,他在某种程度上和李长明想得不错,李长明是足够了解明长苏,他也是了解摄政王,到这种地步,李长明他们还能如此平静回来此地,那很大可能说明这件事情并没有彻底结束。

  但楚肖心里没底,现在只希望摄政王接下来开口的话语能给他带来希望,楚肖在赌,即使是亲验看着明长苏在他眼前喝下毒药,他也不敢就这么相信明长苏会就此死去。

  也不想相信。

  李长明眸底的情绪也不少,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缓缓开口道:“楚国,我是必然要夺回来的,但明长苏的生死,不关我的事情,我并不知晓。”

  闻言,楚肖听到心底“咯噔”一声,身体骤然冷了回去,李长明也道:“王爷,那你能否告知于我们,你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又或者,你有什么准备?”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件事情,从身份上来看,李长明问这话已经属于越界了,但此刻情况危急,所有人心情都比较急,也来不及注意这些。摄政王目光看向他,停留了一会儿,收回光,中间划过楚肖失魂落魄的表情。

  摄政王道:“我自有准备,自生为楚国之人,那不论如何都要让我们的国家回来。”

  李长明听明白了,摄政王应当是不排斥他们,道:“那王爷到时候有吩咐,尽管告知我们。现在这种情况,长苏出事后,宣王必然追着我们杀,我们也无路可去,只希望能够为长苏做点其他事情。”

  比如照顾好楚肖,李长明拍拍楚肖的肩膀,摄政王虽然不具体说清楚他要干什么,但好歹不会拒绝他们,印证了摄政王说的话,摄政王来去匆匆,不过一会儿又离去,连带着席君临一起。

  席君临全程安安静静,只是在同摄政王离开时,对楚肖行一礼。

  他们走后,楚肖抬眼对李长明道:“你真的确定小明子一点事情没有吗?”

  李长明道:“猜的。”

  楚肖:“……”

  李长明道:“唉你别这个表情,我没开玩笑,看他就知道了。”

  李长明抬了抬下巴,指向鹤行,只听他道:“你信我,就他那样,长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第一个冲过去,绝对不会回来的,他现在能这么安然站在这里,要么就是长苏其实没什么事情,和宣王的这一场战还没打完。”

  楚肖抬头,李长明挑眉低声道:“这小东西极其认主,你也应当了解到,连我都不能从他嘴里翘出话来,依我之见,长苏定然给他留了什么话。”

  鹤行只身站立在门边上,一身黑衣,腰间别着剑,腰杆挺直,一双眸子毫无波澜望向远方,察觉目光时,他转过头来,眸色依然也没什么变化。

  楚肖之前和鹤行不对付,除了最明显的一点鹤行不喜欢他,对从来都表现出毫不掩饰的恶意,楚肖也不会主动靠近,还有一点就是鹤行无论做什么神色都是极冷的,甚至比明长苏还要冷上几分。就这样看过去,只让人觉得他身为暗卫,就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般,对人毫不客气,出手冷冽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像鹤行这样的人,让人见了会不由自主避让三分。

  而鹤行从始至终,跟随的一直是明长苏,从来没有变化过,楚肖也知晓这一点,这下经过李长明提点,这么一想,楚肖竟也开始觉得如此。

  楚肖思路被带跑偏,乍一抬眼,发现旁边的李长明半天没有动静,看过去,只见李长明目光落在鹤行身上,似乎在出神,瞳孔没有聚焦,也没了方才的笑意,嘴角是向下走的。

  察觉到楚肖的目光,李长明回神,又恢复如常道:“怎么了?”

  楚肖抿嘴摇头,并未说什么。

  他明白,不论怎么样方才说的都是猜测,心底的担忧一直都在,楚肖猜得到,李长明虽然语气轻松和他说这些,但事实上心底的担心不会比他少,更多的应该是安慰自己和他的说辞。他们都能预想到最坏的情况。

  相比起在楚国皇宫里遇到的一切令他情绪彻底失控,现在他状况已经好多了。仔细想来,他们现在也可以选择回皇宫去救人,就像方才楚肖自己说的,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无论如何都要去看明长苏一眼。

  或许在方才逃出来时,就应该选择回去,这样看到明长苏的机会还更大一些,但楚肖在楚国皇宫就没有选择这样,现在依旧也不会选择。

  原因无他,就他现在的能力范围内,根本做不到只身闯皇宫。没走多少远便会被禁军拦下,甚至杀死,摄政王说的对,现在的皇宫都是蜀国之人,他们不会手下留情,这时候楚肖闯过去真的无异于去送死。

  明明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看明长苏,但实际上楚肖真的没有多少能力去完成这一点,就连李长明和鹤行都选择先离开皇宫,他又有什么能力莽冲回去。

  想到这里楚肖便觉得一阵无力,这种情绪更多还是因为他自己,穿书到现在,什么都没学会,也不会做,只是一味地给人添麻烦,从开始的摄政王,到现在的明长苏,他好像都没有令人安心的时候。

  楚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但现在又不是能够颓丧的时候,他们处于被动地位,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摄政王,摄政王要夺回楚国皇宫,他们便可趁此机会过去,这样才能见到明长苏。

  不论是生是死。

  楚肖捏着拳心道:不论如何,他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来此处许久,难以找到心安,而如今唯一一个,便是怎么样都不能够放弃。

  沉思许久,眼前走过一道身影,楚肖还没反应过来,余光便见那道身影停在他身前左斜方,李长明道:“你停下。”

  楚肖抬头,李长明站在陶歌身前,直挺着腰,神色严肃,李长明一只手摁在陶歌肩膀上,一动不动,陶歌也跟着被阻断了去路。

  陶歌抬眼,李长明道:“说清楚,楚公子体内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肖盯着两人,这下明白了,李长明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是逼着陶歌非套出话不可。难怪当时不管是问摄政王点到为止,还是对鹤行明知问不出来也彻底不问了,就是在这里等着陶歌。

  李长明道:“之前就猜到你和长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说吧,为何长苏新婚之夜你忽然没了人影,又为何,你会在此处,如何和齐麟主遇上的,现在长苏的情况如何了?接下去有什么打算?通通给我招来!”

  李长明不问可以,一问便是一顿输出,连续好几个问题,追根究底,从最开始察觉不对劲的地方开始问,不放过一点细节,楚肖听着彻底看出来了,李长明压根没有放过这回事情,便一次性问清楚。

  陶歌端着药,药还是热乎的,往上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气,四周弥漫着味道,他道:“我要去送药。”

  话音一落,楚肖立刻伸手接过他的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保持安全距离,他同李长明一起一左一右站在陶歌身旁,李长明挑眉。

  楚肖的意思也很明显,要是不说清楚了,那药就别送了。

  陶歌还是沉默,要说察觉到陶歌变化,其实也是很早,或者是很轻易便能够看出来。活泼轻佻不再,调笑的目光也染上沉静,眼下陶歌便是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们。

  三人对峙,陶歌的目光偏了偏,似乎落在一旁鹤行那处,李长明对他很了解,但很巧,对鹤行也很了解,直接道:“小东西只要不关他的事情他都不会管,你别想他会来救你,快说。”

  楚肖跟着点头,用眼神表示无声的催促。

  赶快老实交代。

  陶歌沉默半晌,李长明道:“你要磨死我啊,长苏现在什么情况我不信你不明白,你不理朝中之事已经很久了不想参与纷争我也明白,但现在还是能与世独立的时候吗?你再当哑巴,长苏或许就真的没得救了!”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道:“那日我问长苏你去了哪里为何会忽然没了身影,长苏便欲言又止不愿意告诉我,我便猜到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当时不说就算了,现在还不说吗?”

  楚肖却看他一眼,那时候他也在,明长苏的态度他看的很清楚,哪里是欲言又止,分明是直接拒绝告诉李长明,反倒是李长明自己,对这件事情反应格外大。

  过了一会儿,药碗上的热气逐渐消散,眼看就要凉下去了,陶歌道:“你们去皇宫发生的事情,我也已经知晓了,不必担心长苏。”

  楚肖拧眉道:“怎么能不担心,陶大夫,你有话便直说吧。”

  李长明跟着道:“就是啊,急死我了。”

  他们一唱一和,一边搭腔,陶歌道:“我所知道不多,我想你们应当知晓,长苏和摄政王做了交易。”

  李长明道:“然后呢?”

  陶歌道:“所以我和齐麟主才会到这里。”

  李长明道:“就没了?”

  陶歌未回答,李长明急道:“你逗我玩呢,你这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吗?当真以为我是傻子?”

  说着他便上手,锁住陶歌的脖子,却不想又被陶歌从前面摁住手臂,陶歌弯腰,抓着李长明的手臂低头将人摔下来,李长明猝不及防,就连一旁的楚肖都没有反应过来。

  安静一瞬,陶歌直起腰,拍了拍手端上药道:“别碰我。”

  那一瞬间,楚肖从陶歌的语气重听出了冷意,他想要伸手扶住李长明的手在半空一顿。

  楚肖道:“陶大夫。”

  陶歌停步,并未回头。楚肖又道:“真的你也不能告诉我们吗?”

  原以为陶歌不会回答,没成想陶歌道:“楚公子,你既知晓摄政王和长苏做了约定,合作的原因便是楚国皇城之中的百姓。”

  陶歌忽然道:“陛下,身为楚国曾经的君王,你可曾知晓楚国其实早已寿数将近,偌大的皇宫之中,几乎没有几个能人。”

  楚肖一顿,陶歌虽未回头,应当猜到了他的表情,陶歌语气轻了几分,又道:“为何蜀国攻入楚国皇城只用短短几日,为何楚国皇宫之中的大臣百官,瞬息之间走的走散的散,说到底,只因为楚国早已不是当时辉煌的楚国。早已是强督之末。”

  闻言,楚肖便明白了,陶歌方才的话,就差没说原先的楚国灭亡是迟早的事情,直接点明了。说完,陶歌头也不回往里屋走去,站在门口时,门忽然开了,安谧和陶歌面对面。

  四目相对,安谧给陶歌让开路,陶歌低声道了句谢便往里走,安谧并未跟着进去。

  她出来,楚肖还在思索陶歌方才的话,乍一对上安谧的目光,楚肖道:“安姑娘,方才他说的,你都听到了啊?”

  安谧闻言轻轻点头,楚肖抿了抿唇。安谧道:“大势所趋,一切早有预料。”

  楚肖愣了愣,没想到安谧会这么说,他的讶异写在脸上,安谧笑了笑,温柔道:“国家大事,这是所有人都会关心的,更何况身为皇家中人,更会注意这一点,方才陶大夫所言,从大势上看,也非全错。”

  楚肖点头,神色复杂道:“难为安姑娘了。”

  安谧摇头道:“这些都已经过去,我们不会忘记自己的归属地便好,楚公子也不必因此自责,你已尽力。”

  李长明插话道:“安姑娘怎么突然出来了,齐麟主如何了?”

  他明显有意转移话题,楚肖看他一眼,安谧道:“齐姑娘已经醒来,我便是方才站在门口,刚好听到了你们那番话,齐姑娘气色好多了。”

  李长明道:“那便好。”

  安谧道:“你们饿了吧,我先下去给你们准备吃食。”

  李长明行礼道:“有劳安姑娘。”

  安谧道:“不必,还请稍等。”

  说完她便下去了。楚肖还在发愣,忽然被李长明拍了怕肩膀,侧眼看李长明,李长明道:“发什么呆,进去看看人。”

  安谧说齐麟主好多了,那还真是,先是吃了解药,又被陶歌灌了恢复气血的汤药,到饭点齐麟主便能慢慢下床,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神色也精神了许多。

  地面上的血迹都被清扫干净,齐麟主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上桌吃饭忙要动筷,又被陶歌拦住,塞了碗清粥。

  齐麟主对此格外不满意,几次想要对辣菜伸筷子,被发现之后被陶歌请下桌,一群人围在一桌上吃饭,独有个齐麟主的小饭桌端在不远处拿个小板凳自成一脉。

  齐麟主气愤极了。

  她发丝未打理,用了根红绳松松绑了个马尾,坐在角落里望着他们一桌人,目光格外哀怨,楚肖觉得见状觉得好笑,但是实在笑不出来。

  安谧为了安抚齐麟主,也跟着下桌一起吃,这么些时日下来,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安谧和齐麟主的关系日渐靠近,变得格外亲近,齐麟主能把任何人赶出房间,唯独安谧不会。

  日落西山,看似时间过得很快流水一般眨眼而过,但实则煎熬得很,没什么事情干,心也不在此处,楚肖只能站在院门口遥望皇城的方向干瞪眼。索性这样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李长明,大概也是觉得再刨根问底也问不到什么,他也跟着站在门口干瞪眼。

  与楚肖两个人一人一边排排站,跟个门童一般,阳光热烈盯得眼睛干涩,过了一下午,两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对望。

  楚肖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不过一瞬间。李长明倒是笑的久,之前那种刨根问底没有问出来的挫败感一点都没了。

  李长明忽然道:“哎,若是没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定长苏会跟你找这样一个地方住下。”

  楚肖:“?”他没懂李长明这话的意思。

  李长明盯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以往听长苏说过,他说以后就想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与你一同居住。”

  楚肖道:“……”

  突然从旁人口中听到明长苏的话,还是这样暧昧的话,楚肖一时间心脏狂跳,本应当是最为心动的时候,但他现在的感觉除此之外,就只有酸涩。

  李长明也不管他回不回答,继续道:“我那时候还有点意外他会这么想,现在看来,好像有点能理解了。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比宫中好多了。”

  楚肖:“……”

  李长明道:“若是以后我也寻得一处这样的地方住下,到也不错。”

  说着,他侧首,目光落在一处,久久未挪开。楚肖看都没看便知晓李长明看得人是谁,他心道:若是小明子能够好好的,他也愿意如此啊。

  可那是如果,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偏离,李长明回过神来轻咳道:“我就随口说说,别当真。”

  楚肖闷闷“嗯”了一声,收回目光,余光却见鹤行的剑出鞘三分,心道: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一直到太阳落下山摄政王都没个人影,几个人等着,也有些焦急。

  晚上还是和原来一样,几个人半躺在椅子上睡觉,楚肖睡不着,干瞪眼,实在熬不住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便见一个人影站在他跟前。

  楚肖惊讶,刚想开口就被人捂住嘴,他一抬眼,对上摄政王的目光,四目相对,摄政王先示意他别出声,紧接着便把他带出门外。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离开的声音很轻,到了无人的空地,楚肖才被方才,楚肖咳了几声道:“阿轩?怎么就你一个人?席将军呢?”

  摄政王却看着他,眸色有些沉。

  楚肖被他这么看着,心底也开始不自主紧张起来。

  楚肖道:“阿轩?”

  月色下,摄政王的一侧脸被挡在阴影里,楚肖看不见他脸上全部的表情,但也能从摄政王的目光下猜到几分。

  这样的目光,让楚肖不敢直视,摄政王道:“阿肖。”

  摄政王忽然开口,他的嗓音偏低,还有些哑,楚肖闻言微愣,语气也放轻了。

  他从方才起便有一种直觉,接下来摄政王要跟他说的事情一定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严肃。

  他道:“阿轩,有什么事情吗?”

  话音一落,摄政王忽然单膝跪下,字字句句哑声道:“陛下,现军队已备齐,只听陛下一声号令,我们便可冲入皇城,东山再起。”

  楚肖彻底愣在原地,他的指节微微颤了颤。

  摄政王仰头,他穿着一身铠甲,又道:“阿肖,你可愿?”

  楚肖道:“……”

  他久久未回话,摄政王便跪在他跟前未起身,楚肖想要将摄政王扶起,但对上摄政王的目光,楚肖动作便止在原地。

  短短时间内,楚肖脑海中思考过了很多东西,从两国局势,到现在的情况,再到身边人,他眼前闪过无数的人脸,还有自穿书过来的许多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个面孔,或熟悉或陌生。

  他现在明白为何这一路走来,摄政王对他的态度有时候说得上恶劣,但又给他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

  竟在于此。

  摄政王虽气急,但从未放弃过他。

  弱受往日,他可能会立刻拒绝,因为对此,他不够格。

  他现在其实也不够格,但他也能明白摄政王的心情。

  还有许多人的面孔,他甚至想过还在皇宫之中的霓裳,还有德顺的身影。

  楚肖喉结滚了滚,道:“阿轩,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他沉声缓而低哑道:“我们若是现在打入皇宫,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宣王不守信用,要对楚国的百姓动手对吗?”

  摄政王道:“是,也不是。既然为楚国的子民,那便要担当重任,你事陛下,是我们的君王,也是唯一有资格接任这个位置的人。”

  楚肖道:“我知道了。第二个问题,我既然知道这场战役是为了百姓而打,那便是为了和平而打,我的理解没错吧。”

  摄政王道:“是。”

  楚肖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要照顾伤亡数量,尽量减少,我说的可有错?”

  摄政王的神色沐浴在月光下,更亮了,他道:“不错。”

  楚肖道:“那既然这样,这些都是我的顾虑,若是没了,那接下来无论我做些什么,我都竭尽全力。”

  摄政王道:“好。”

  楚肖道:“等等,我还有一个请求。”

  摄政王道:“陛下有什么请说。”

  楚肖道:“我还是想……不论如何,想救小明子。”

  摄政王闻言,眸色暗了暗,藏匿在深夜之中也看不太出来,他道:“好。”

  楚肖点头道:“好。”

  他这才拉着摄政王起身,两人并肩而行,这一刻,楚肖侧首,忽然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几分。

  深夜微风拂过,竹林之间树叶沙沙作响,吹乱了二人的衣袍,二人并肩走了几步,忽然听前方人道:“我当时什么啊,王爷果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传出声音者正是李长明,他靠在一棵树干上,抱臂而立,声音懒懒的,不知站了多久,但从他的话听来,应当是将方才的场面听了个全看了个全。

  毕竟还是楚蜀对立,楚肖有些犹豫,李长明又道:“别紧张,事到如今,我本来也猜到王爷的打算,或许说这根本不用猜。只是我几次询问王爷都不回答,倒让我有别的猜疑。”

  说着他笑了笑,道:“还是我多想了。”

  他来也不是挑事的,就纯属过来看戏,李长明道:“楚公子,我可期待你的发号施令啊,我等着救长苏呢。”

  楚肖心道他也想着救明长苏。

  突然,他道:“对了,阿轩放才说听我号令,是什么号令啊?”

  直到答应下来,他也没弄明白,楚肖承认有些头脑发热。

  摄政王垂眼看他,伸手到他腰间,楚肖下意识一以躲,摄政王的手顿在半空,瞬息之后,他又继续伸过去。

  楚肖腰间的玉佩,道:“这个就是。”

  楚肖脑海中闪过摄政王白日里在冷宫中对他说这是父皇给他的,楚肖握着玉佩,微微发愣。

  楚肖道:“这个?”

  摄政王道:“是,凭此物,号令全军。”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