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就进入年末了。
陆永乐刚刚收官了今年最后一部电视剧，杀青没几天，许久不见的周野平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乐乐，姓林那家伙唬你？！”
“啊？”陆永乐一听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顿时茫然了，“你在说什么，平哥？哪个姓林的？”
“还有哪个？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老林要用《白色巅峰》给你冲新人奖吗？这他妈下礼拜金午奖都要颁了，我才想起来看提名名单，居然没有你？”周野平依旧是个暴脾气，也从没在陆永乐面前遮着掩着，“到底怎么回事？老林变卦了？”
“原来是这个！”陆永乐恍然大悟，“谢谢你关心我，平哥。”
“滚滚滚，客套话少说啊，赶紧和我说实际情况！”
“咳，是这样的，平哥……”陆永乐也不好说得太仔细，只能道，“林导剪了个电影，剪了个纪录片，都想送欧洲的电影节……”
“……怪不得！”周野平啧了一声，“我就说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原来是一变二了。也行，这片子在欧洲要是能提名，回来的票房和获奖几率都大些。但是国外竞赛单元洗礼完，国内还参加哪些？金午奖都接近年底，距离上映时间是有点久了。”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应该都参加吧？电影主要片方是HK的，大概也会报金象奖……”
“哦，这个好。去年金午奖出那些破事，能别去还是先别去，免得不管拿不拿奖都里外不是人。”
“嗯嗯。”
“行，那就这样，我还忙着。”周野平一副要挂电话的口气，却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公司今年的年会，你来吗？”
“只要能抽得出空就肯定去啊。”陆永乐没多想，“平哥去吗？”
“……可能吧。”周野平轻哼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对了，你最近还……喝血吗？”
陆永乐露出了然的笑意，但没笑出声来：“我这边……稍微处理过啦，所以不会再偷袭你了，嘿嘿。”
“……那就好，省得给人添麻烦。”周野平轻哼一声，“成，那就这样，回头见。”
陆永乐就这样被挂了电话。
青年看着电话眨眨眼，心说周野平这个电话也没什么重点，百忙之中就为了问这些？
“乐乐，在干什么？”傅真一进门就看到陆永乐看着手机出神，“等谁的电话吗？还是发信息？”
“没啥，刚刚平哥打了个电话给我，随便瞎聊了几句，也不知道重点是什么……”陆永乐随口回了一句，然后问道，“傅哥，我下个月的行程定了吗？”
“定了定了。”傅真被青年提了几次，已经非常清楚对方想要空出时间的意愿，“你就庆幸吧，国内现在不怎么提倡过圣诞，所以那几天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就算有些广告和杂志要上，也是提前拍的。”
“这么说我能在家过啦？！”
“基本算是，但也不能连续过很多天，年底前有几天要把几场跨年晚会和新年播放的节目录完。”傅真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把陆永乐的日程标记并且分享上去，“一月份你就别想了，《白色巅峰》的宣传期正好赶上冬奥和春节，肯定有很多宣传和节目要跑，估计要一直忙到二月。好在春节期间的晚会邀约都是录播的，春节应该还是能过的。”
陆永乐看着手机上自己的工作安排慢慢增加，忽然想起闫钧对自己说的话，立刻道：“立春那天别安排！有非——常重要的事！”
“现在就确定那天有事？”傅真看着他，挑眉，“你今年要求休息的时候还挺多啊，别是出了什么情况瞒着我吧？”
陆永乐的桃花眼望着他，眨眨眼。
傅真眯了眯眼：“怎么，连反驳都不反驳？”
“傅哥这么厉害，肯定什么谎言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啦。”青年笑了笑，“不被拆穿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撒谎啊。”
傅真拉开陆永乐旁边的椅子，坐下去，敲了敲桌面：“你自己说，还是等我调查出来？”
陆永乐晃了晃身体，嘿嘿一笑：“……傅哥自己调查吧。”
“你……”傅真没想到还会碰到这么不做作的回答。
经纪人的神情变得严肃，难得对小崽子口气严厉起来：“陆永乐，你可别给我惹出大麻烦来。”
傅真已经很少叫陆永乐全名了，乍一听到他喊全了三个字，已经能让人体会到他的严厉心态。
“不会啦不会啦。”陆永乐见多了严肃的人，根本不怕傅真的脸色“恐吓”，“你看我连你都不告诉，别人怎么会发现？”
“你还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了？”傅真挑眉，伸手把青年颈项上的项链撩出来，“就是这个吧，嗯？”
其实正如陆永乐说自己的父母通过观察，可以自行意识到陆永乐的状态一样，傅真同样是个观察入微的人。自从上次看到陆永乐戴着这个戒指，不，从更早的时候，傅真就已经察觉到青年的变化。
他依旧粘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亲昵中带上了一份礼貌性的微小距离间隔。要说以前是缠着人的小奶狗，现在就像是主动过来蹭一下，没等人反应过来就自顾自跑开的猫崽。好在这种变化不会招人反感，只会增加人心里落空空的感觉。
就像现在，陆永乐的“项圈”背被傅真抓在手里，青年也丝毫没有挣扎的样子，像是个听话的小崽子。实际上，他却已经做了令傅真不知如何反应的惊天大事。
这个兔崽子居然就这样……被套住了，这上哪说理去？
“对呀。”陆永乐被经纪人抓着项链，一点不紧张，轻笑道，“不过傅哥放心，必须摘下来的时候，我也还是会摘下来的。而且我看起来就是会戴这种花俏首饰的年轻人，不是吗？YO——”
他在旁边晃来晃去，倒也没真的躲开傅真，于是傅真就看到了戒指内部的名字缩写。
——“Y.J&L.YL”。
傅真：……啧缩写看起来还有点配，不过这个缩写真是一看就知道是谁。
“……乐乐。”傅真取下眼镜，摁了摁眉心，“你知道你现在才刚刚开始上升吗？”
“知道呀。”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当然。”陆永乐将项链塞回去，“放心，我考虑得很清楚，甚至比傅哥考虑的多得多。而且还有人在替我把关，所以不用太担心。”
“你才几岁，确定能比我考虑得多？”傅真当然知道青年智商高情商高，可他才刚离开父母多久？这么快就被“骗走了”，傅真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完全没想过的状态。
“等等，你刚刚说的‘有人替你把关’……是长辈？”
陆永乐笑道：“对呀。”反正子爵也算长辈，没问题。
傅真却当他说的是陆影帝和陈歌后，心说这两人要是同意，那也没办法了。不过还是要找时间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对陆永乐以后的打算……
傅大经纪的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理不出一个头绪。
自从担任经纪人以来，傅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了。而除了这种无力感，心底还滋生出一股压制不住的焦躁，阻止着傅真去理清自己的思路。
傅大经纪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重新戴上眼镜。
“总之，不管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处理，现阶段肯定要绝对保密。”傅真想不出具体的处理办法，只能先按照通常的娱乐圈处理此事的方法叮嘱，“你……确定对方也没问题？”
“没问题！”陆永乐歪了歪脑袋，“他不是公众人物，所以要是不要嫌有类似爆料，还会有人帮删，别担心。”
“……你这事没这么简单，怎么决定，等之后我想清楚再说。”傅真默默地长呼吸了一次，试图换个话题，便随手一指道，“我刚刚看到那个钻，绝对不止一克拉吧？……你就这么戴着，不怕掉？”
“工艺嵌得那么好，不会掉啦。”陆永乐笑嘻嘻道，“而且内嵌工艺其实不明显，对吧？好看、华美的同时，又很低调，哈哈哈。”
其实当初陆永乐和闫钧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闫钧还用“掉了就再买”终结了话题。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还是别说来刺激人了。
傅真不知道陆永乐的打算，但思想上有些“殊途同归”：……挑错话题了。
“总之，和这事有关的话题全都暂时封口。”傅大经纪轻叹一声，“除非我主动说起，不然不要在第三人在场的时候主动提这个事，小朱也不行。……小朱还没发现的吧？”
“当然啦。”
“那就对他保密。还有，我不指望你一个正常男性能怎么禁欲，但至少考虑一下工作，别在大家都毫无准备的时候暴露。”
“明白！”
“……也别让我看见。我看见的话就是暴露的临界点。”
“好的！”
“行了，今天先这样，回家吧。”傅真调整了一下心情，“……辛苦了。”
陆永乐站起来，惯例地向经纪人稍微鞠了个躬：“傅哥也辛苦啦，改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