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馆其实有个后花园，不过大冬天的冷飕飕，陆永乐就没带着弟弟出去瞎溜达。
两人在大厅的小桥流水的造景旁边蹲了好一会儿，看着来来去去的锦鲤，蹲到前台都过来问要不要给两人一包鱼食玩玩。陆永乐拒绝并且道谢之后，请人开了另一个包厢，带着陆永嘉进去喝茶了。
还别说，今天菜馆里还真能给他做红茶底的奶茶。加上一些温润顺口的小点心，漂亮的小果盘，这顿茶点真是不能更好了。
进来送茶点的，就是最开始送热毛巾的那个小姑娘。她给两位小先生倒了奶茶，询问了方糖的量，一边给他们搅匀一边问道：“两位要玩游戏吗？我们有游戏机可以连这里的电视的，也有游戏。”
“这都有？”陆永乐好笑道，“好呀，劳烦你了。”
于是十分钟后，陆家两兄弟在包厢里喝着奶茶，吃着点心和水果，搓着游戏机，可以说和之前出那个包厢时的氛围是天差地别了。
这个游戏两人都没玩过，但两人上手的速度都很快。打了几局之后，两人都摸出了游戏的规律，游刃有余使得他们开始悠闲起来。
陆永嘉瞥了一眼旁边的亲哥，视线转回电视的方向，忽然开口道：“你和那个闫钧，怎么忽然就在一起了？”
“嗯？”陆永乐的注意力本来在游戏上，反应了两秒，才回道，“也不是突然，算算我们也认识两年多了。”
“你确定你真的爱他？”陆永嘉看着屏幕，操控着自己的角色，语气一点都没有格斗游戏时的亢奋劲儿，反倒冷静得很，“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虽然认识他两年多了，但你也才来到华国两年多。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你可能会混淆对信任之人的情感。”
陆永乐好笑：“噗，嘉嘉，没想到你还懂心理学？”
陆永嘉语气淡淡地继续分析：“他还救过你。”
“所以呢？你难道觉得我会分不清感激、信任和爱情？”陆永乐轻笑道，“我的弟弟哎，我是这么傻的人吗？”
“在A国的时候不是，但在华国，我说了，陌生、无法完全放松环境可能会导致你误判自己的心情。”陆永嘉冷淡道，“尤其是你血液来源固定到他身上这件事，让我怀疑的程度又升高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陆永乐在打游戏的间隙抽空看了一眼弟弟，“能固定从一个人身上获得‘食物’，我就不用总是殚精竭虑地想下次该找谁，也降低了有人透露我秘密的风险，这不是挺好？”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另一个理由是闫钧体验过被陆永乐扒在身上亲昵“取食”后，实在不愿想象返祖小血族是怎么喝其他人的血的。所以为了让闫钧别总因为这种事难受，固定血液来源是很不错的方法。
当然，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伴侣之间的情趣，陆永乐是不会告诉弟弟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会发生意外？”陆永嘉略微皱了皱眉，“万一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能按时‘进食’怎么办？你想过这个可能性吗？”
“你说寿命？他现在的预计寿命已经比我长了……”
“这部分我知道。”陆永嘉打断他，“所以我说的是‘意外’。他的能力，还有特别行动组的身份，不是完全没可能发生意外吧？先不管概率是多少，一旦发生了，你们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买一赠一’。”
“咳，‘买一赠一’，哈哈哈……”刚好一局游戏完了，陆永乐放下游戏手柄，拿过奶茶喝了一口，“嘉嘉你的用词真可乐。”
“意会就行。”陆永嘉也放下手柄，“而且我听说是那位来自B国的完全血族，给出的固定喝血对象方法。他不是才刚同意对你进行‘生存协助’？怎么一转头就坑你？”
“这怎么算是‘坑’？嘉嘉，他的操心程度可不比你少，能让他把方法给出来，我们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陆永乐好笑道，“他很可靠，所以他能给出这个方法，也增加了我对自己眼光的信心。”
这话有点给子爵甩锅的意思，但谁让他又不在现场呢？给不在现场的人甩锅，简直是人类的特征之一。
至少陆永乐现在甩锅甩得毫无压力。
陆永嘉闻言，挑眉道：“那他有解除这种固定关系的方法吗？”
“不知道，没听说有。”陆永乐想了想，“要是有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让我当作最后的底牌之一。”
“可惜，现在这张‘底牌’并不存在。”陆永嘉回道，“是不是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你的情感认知？”
陆永乐好笑道：“当然不啦，这么容易改变的话，那还叫爱情吗？”
陆永嘉眯了眯眼；“这话听起来像是叛逆期发言。”
“我可已经过了二十啦，你还没有哦，嘉嘉。”陆永乐也不生气，笑盈盈道，“要说叛逆期，你恐怕年龄更合适吧？”
“很遗憾，我认为‘叛逆期’只是做出蠢事的借口，而我，没空去做傻事。”陆永嘉顿了顿，又道，“看来我的志愿方向不用改了，和以前的研究方向反过来就可以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前他要研究的是怎么让陆永乐不用总逮着不同的人喝血、甚至降低喝血频率，现在就是要反过来研究，怎么解开单一吸食对象的锁定。
陆永乐笑道：“哇哦，用科学解决非自然事件，感觉非常硬核。”
“……你就不能把自己当回事吗？”陆永嘉摁了摁太阳穴，“你说你没犯傻，但你干的这都是什么事？”
陆永乐笑嘻嘻道：“嘉嘉，难道你会因为有跌到的可能，而不去冲刺吗？这是因噎废食啊。”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上天赋予你聪明的大脑，并不是希望你用它来过多地思前想后，然后裹足不前的。你能预想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所以就不敢勇往直前了吗？”
“可你这是没必要的付出……”
“必要的，嘉嘉。”陆永乐冲弟弟眨眨眼，笑道，“我觉得有必要，那就是有必要。爱情中，‘付出’不是那么容易量化的东西，也不用总是想着等价交换。冷暖自知，我这一刻没后悔，我就会继续走下去。”
“……”陆永嘉不说话了。
不是他没词了，而是他知道，陆永乐现在的状态，是不会认同他的观点的。
陆永嘉长叹一声，手掌拍了一下脑门：“和恋爱中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那和关心状态中的人也不能讲道理，因为‘关心则乱’。”陆永乐站起来，往弟弟身上一扑，笑道，“谢谢你关心我，嘉嘉，我真的超——级感动，永远爱你！”
当哥哥的说这些话向来顺口得很，当弟弟的却说不出口，只是轻微地啧了一下，然后又低低回了一声：“……嗯。”
***
闫钧和陆家夫妇的这场1V2，一谈又是四五十分钟。
谈话结束后，闫钧顺着服务员的指示到隔壁包厢找人的时候，陆永乐正挂着耳机玩手机，陆永嘉则歪在沙发上闭眼假寐。
闫钧一开门，陆永乐一下就看过来，陆永嘉的眼睛也随之睁开。
“闫哥。”陆永乐站起朝男人走去，“结束了吗？”
“结束了。”闫钧道，“再坐会儿就回去了，他们今天刚下飞机，需要早点回酒店休息。”
这话不假，刚刚还歪在沙发上的陆永嘉就是旅途劳顿的代表。
“嗯嗯，说得对。”陆永乐非常同意，赶紧转头叫上弟弟，“嘉嘉，走吧。”
***
于是兄弟俩回到吃饭的包厢里没多久，这个局就散了。
依旧是邱司机来接陆家人，闫钧和陆永乐把人送到私人菜馆门口的时候，司机还专门和闫钧打招呼：“大少。”
“辛苦了。”闫钧点头，淡淡道，“路上注意安全。”
“明白，大少放心。”
另一头，陈晓一还在试图把儿子拐回酒店，不过陆永乐成功逃脱了。
陈晓一把儿子的脸狠狠揉搓了一轮，这才真正把人放开，上了车。不过他们明天还会见面，所以陆家夫妇才会这么轻易地放人。
他们的车走了之后，陆永乐这才上了闫钧的车，在副驾上大大伸了个懒腰。
“累了？”闫钧看他一眼，启动车辆，“回去早点休息吧。”
“身体上不是很累，精神上稍微有点。你们在谈话的时候，我弟弟也在和我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呢。”陆永乐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这个车不是特别行动部门配给你的吗？那你辞职后，这个车就要还回去了？”
“应该是买下来，这车我开了挺多年，熟悉了。”闫钧道，“这么多年也折旧了，能便宜点。”
“噗，从闫哥嘴里听到‘便宜点’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陆永乐笑道，“对了，你们今天又谈了好久啊，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即便有些比较严肃的话题，闫钧也不觉得那算得上为难。父母担心子女，是非常正常的事。
青年又随口问道：“那你们这次又谈了什么啊？”
他本来就是顺口说的，没指望男人这回能透露秘密。然而闫钧抽空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谈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哎？”
“主要是双方家人见面的事。”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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