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立春这天，春雷打响了，电光照亮乌沉沉的天空。
闫夫人望了望窗外，感叹道：“应该开始了吧。”
“立春时间已经到了，应该是开始了。”管家在旁边应道，“第一声春雷应立春，一切都会顺利的。”
“差点忘了。”闫夫人看向管家，“这日子的雨水应该有用的吧？安排接雨水了吗？”
“安排好了，夫人，就在后院。你要去看看吗？”
“哎不去，安排好了就行。”闫夫人松口气，“小时候不懂这些，只觉得下雨就下呗。现在想想，感觉错过了好几个亿。”
管家笑道：“常人也用不到这些。”
“那是，谁能想到雨水时的雨、白露时的露、霜降时的霜、小雪时的雪真的有用呢？又不是人人生来就是薛宝钗。”闫夫人好笑道，“就算有人好奇去收集，也不是用竹节、荷叶、菊瓣……好吧，仔细想想还是很麻烦的，好在不是每次都需要我一个人去弄。”
管家好笑：“哪里要夫人亲手弄这些。”
“哎，我现在还能看着，以后那个小乐乐就不一定了。他自己的事业忙，可没空管这些像是‘封建迷信’的东西。”闫夫人乐道，“你得带人帮他处理这些，别叫人家去电影节的时候还要惦记这些。”
管家应道：“自然是我们记着的。”
“也该叫闫钧自己记这些事。”闫夫人带着管家，进厨房去看今天的晚餐准备情况。他们也不随便打扰正在忙碌的厨娘，只是聊着之前的话题：“小乐乐可不像我，能在家里待着帮着看这看那的。老大自己要和乐乐在一起，就要帮着解决这些事。”
“这点或许夫人不必担心，大少面冷心热，吩咐准备陆先生的东西时事无巨细，将来肯定会和陆先生一起解决这些事的。而且我们也都还能从旁辅佐，不会出问题。”管家笑了笑，替闫夫人打开了她想看的汤锅，“这个汤应该还要吊一会儿，半小时就可以了。”
“没事，熬着呗，没那么快。”闫夫人看完汤，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我当时去的时候，老爷子好像也在里面待了一阵才出来的吧？我没注意老爷子的时间，反正我出来的时候，得过了七八个小时吧？”
“家主和夫人当时在里面待了七个小时四十分钟，老爷子是进去了快两个小时，回到主宅的。”管家回道，“根据闫家的惯例，家主辅助的时间应该基本不会变。也就是说，家主大概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回来。但大少和陆先生的过程需要花多少时间，还是要看他们的具体情况。短则三四个小时，长则一天一夜，这些时间都是有先例的。”
“一天一夜，听起来有点惨。这已经不是冥想了，而是辟谷磨练啊，可不得把孩子们饿惨了。乐乐好歹是返祖血脉，比我可强不少吧？应该能比我的时间短点？”闫夫人逛完厨房，又出到了客厅，“哎，刚刚他们吃了多少点心？别太快饿了。立春的时间点刚好在晚饭前面一点，这真是让孩子难办……”
管家知道闫夫人这是等得有些紧张，没话找话，所以就简单陪着聊天：“大少和陆先生刚刚都用了点心，还说中午在婚宴上他们吃得很饱，所以不必担心他们饿得太快。”
“哎，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冥想的时候睡着？”闫夫人开始随便猜想，“我听说乐乐是今天凌晨才回来，六点半就起来了，肯定很困。祠堂那么安静，他可别冥想着冥想着就打盹了……”
管家安慰道：“陆先生品性这么好，肯定没问题的……”
***
不出闫夫人和管家所料，高汤刚吊好不久，闫家主就回到了家住宅邸。
闫夫人赶紧给倒了一杯热茶，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不错，没什么问题。”闫家主喝了一口茶，“看情况，估计比我们当年要快一点。”
“那就好，让人热着饭菜，这样就算孩子们深夜回来也不会饿肚子。”闫夫人笑道，“孩子们祷告的时候也没出问题吧？顺利开始生命力分享仪式的话，应该说明先祖们接受乐乐了？”
“没有异常。”闫家主道，“立春刚到的时候，还很快打了第一声春雷。都是吉兆，不必担心。”
“嗨，别家干大事的时候打雷，都认为是老天爷发怒，是不祥的预兆。就咱们家，打雷还想叫好呢。”闫夫人笑道，“不过先祖们对老大的这桩婚事都没意见，说明各位老祖宗还是很开明的，比现在的某些老封建可意识先进多了。”
闫家主一听就知道，这说的是之前家族会议上反对的那些人，尤其说的是家主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不过家主可不会在这时候瞎帮自己的亲戚说话，而是道：“闫钧以后是家主，只要他自己坚定，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哼，老大可是一个念头就能十几年不怎么着家，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不坚定？当初为了争取到家族同意，他的决心可是堪比壮士断腕的。”闫夫人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道，“不过，老大再坚定，闫玲那个丫头片子可是连婚礼现场都敢闹的。她要是再上门来折腾，难道总是轻拿轻放？”
说到这，闫夫人轻哼一声：“你和老大或许觉得她就是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值得大动肝火的事。但我也是外面嫁进来的，我可多少能猜到小乐乐的心情。有个明显反对这桩婚事的亲戚，而且还自称和自己的对象有婚约，甚至还在婚礼的日子闹到正主面前……我要是乐乐，我非把老大撕了不可。”
“咳……”闫家主轻咳一声，“我不是偏袒闫玲，要是我妹来了，我当然会出面。闫玲是小辈，当然留给他们小辈自己处理最好。”
闫家主顿了顿，看到自己老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补充道：“闫钧现在已经是既定的继承人，想给闫玲一些教训还是比较简单的。而且就算现在闫钧还没太大动静，闫重不也没闲着？你少操点心。”
“说起小重，我之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闫夫人问道，“我听说，闫玲去找乐乐的时候，是小重提醒老大他人在哪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小重怎么知道闫玲和乐乐在哪的？”
“你没问小重？”
“他说有人看见了告诉他的。”闫夫人道，“可我直觉上，感觉他在撒谎。”
“那兔崽子从小就带着一帮表亲瞎胡闹，他眼线多不是很正常？他也这么大了，有分寸的。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闫家主和夫人讲话的时候，感觉和寻常人家的夫妇没太大区别，“先吃饭？别等了，你别饿着。他们就算速度再快，少说也还有一两个小时，我们先吃。”
“好吧。”闫夫人跟着自己老公往餐厅走，伸手摸了摸家主的手臂，“虽然打雷早就停了，但是好像雨还没停？你回来的时候还在下吗？”
“不下了。”
“祠堂那边给老大他们留伞了吗？”
“留了。”
“祠堂里冷吗？”
“还行，给他们留了毯子，还插了电取暖器。”
“那就好。啊，后院收集了今天这场雨的雨水……”
“好，等下我去看。”
***
闫家祠堂里，两个年轻人在供台前静静坐着。
其实不是不能动，只是他们正处在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当中，按照小血族的想法，就是“不舍得动”。
闫夫人之前猜想的“冥想到睡着”，其实不太可能发生。生命力流动的能量感还是很明显的，放到别的普通人身上或许不太明白，但小血族之前每次喝血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感觉，所以能够清晰感受到充盈生命力的流动。
同样，这种能量充盈也会带来类似每次喝血时候的精神愉悦。但这种感觉不晕乎，反而让人灵台清明，提神醒脑。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之后，陆永乐的精神上稍微适应了这种感觉，悄悄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闫钧还闭着眼冥想。
于是小血族也闭上眼继续。
过了十来分钟，陆永乐再次睁眼偷看自己的对象。
结果这次一下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陆永乐：“！！！”
闫钧看他一副“被抓到了！”的瞬间惊恐表情，眼底带着笑意：“没关系，可以动。”
“噢噢噢。”陆永乐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还做了一下拉伸运动。挺直腰背盘腿坐了许久，浑身都有点酸痛。他扭头仔细看了看供台上的牌位，问道：“这上面，都是闫家的先祖吗？”
“中间和左边是先祖的师门，算是闫家的师祖。右边那位是他们的弟子，也是闫家的老祖。”闫钧回道，“其他列位先祖的牌位在后面。”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着不是都姓闫……”青年走到男人面前，伸脚轻轻踢了踢人，“脚打开。”
闫钧有点疑惑，但还是依言解除了盘腿的姿势，支起一条腿：“怎么？”
陆永乐转身，坐下去，直接坐到了男人怀里：“……有点冷。”
闫钧拿起旁边的毯子，将人环抱住：“这样好点吗？”
“好多了，很温暖。”青年靠在男人怀里，舒舒服服的，“我可以这样坐着吗？”
“嗯。”
“师祖和先祖会怪罪我吗？”
“不会的。”
“那闫哥就这么抱着我吧！”
“好。”
【作者有话说：嘻嘻嘻，家主和夫人相处的模式，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