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岚只觉得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眼白迅速被纯黑色覆盖,手抓着玄铁天蓬尺猛地站起身来,嘶叫怒吼。
逐渐清醒过来的赵启央面对的,正是如今宛如入魔一般的谢青岚。
他只用一只手就掐着赵启央的脖子拎了起来。对方双脚离地,胡乱扑腾。
此刻的谢青岚宛如一只狂躁的猛兽。
从衣领遮盖的部分蜿蜒向上,青黑色的枝纹蔓延至全脸。
如同一个图腾怪物。
“去……死……”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沙哑,如同兽叫嘶吼!
罡风顿起,卷的整个小院花草尽毁,甚至石板都有瑟瑟而动即将被卷起之势。
赵启央被掐的白眼忍不住的往上翻,舌尖也吐露出了来。
异化的谢青岚一拳捣在他的胸口,赵启央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撞在东厢墙上又慢慢的滑下,没了声息。
谢青岚缓步上前,刚走一步,就感觉右脚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低头看,是陶玺艰难的爬过来,身下一片血迹。
“不要……青岚……不要杀人……”
此刻的谢青岚浑身布满青黑色的蜿蜒图腾,眼内闪着无机质的光芒,歪歪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他缓缓的举起手,五指成爪,对着陶玺的后心就要抓刺而下。
陶玺艰难的挪动着,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青岚……是我啊……”
谢青岚在陶玺的手指接触到他脚腕皮肤的一瞬忽然安静了下来。
图腾纹路迅速的淡化、消失。
他僵硬的低头,慢慢蹲下身子,在双臂将陶玺揽住的一瞬间,无力的瘫倒在地……
.
陶迟砚终于从公司的电脑上恢复了林芷茉的聊天记录,查找到四合院的位置并报警。
待他赶在警方前一步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如同人间炼狱般的一幕:
不大的院子里,到处洒满鲜血。
东厢墙角下歪倒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
院子中间,他的二叔和谢青岚抱在一起,双双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陶迟砚崩溃的大叫冲上前去,却怎么也分不开两个人……
……
三个月后。
赵启央满头银丝,短短的时间里老了不止十岁。
他蹒跚着脚步,在狱警的押解下缓缓走向那扇审判之门。
覃喆坐在原告席上,眼看一个满头银丝的人蹒跚的走向被告席位时,狠狠的吃了一惊。
但很快,这种震惊感就被一种痛快夹杂着恨意的复杂情绪取代。
他活该!
这个骗子,居然没死!
还好他没死,才能用余生慢慢的还债!为所有被他害死的人赎罪!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赵启央断裂的肋骨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但在医生的看护下,可以短时间的坐在被告席上了。
他背负的罪名太多,估计光是审判的时间,都要以年计了。
姓赵的果然没骨气,一醒过来,面对警方的讯问就把长恒的宋董事长给交代出来了。
连带着几项警方压根就没有掌握的案件,也一并交代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倒给了警方不少意外之喜。
可惜宋辉在犯罪嫌疑人赵启央落网的次日就于家中暴毙。
一代奸雄,死的潦草。
不过倒是少了被带上法庭审判的难堪。
他的子孙就没这么幸运了。
无论是平州购物广场安全施工不达标致重大死伤事故,还是名下高端连锁酒店曝出侵犯客人隐私、出卖顾客信息情况,都够长恒的现任当家喝一壶的了。
再加上赵启央狗咬狗,咬出宋家诸多灰色领域的违法犯罪情况,整个宋氏集团,风雨飘摇。
作为长恒集团公认的死对头-山海集团,对此没有公开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山海集团现任当家的独子——陶迟砚倒是被拍到出席了赵某某的庭审现场,不知是何目的。
陶家大宅。
林妈妈小心的关掉灶上火,将锅里黏糊糊的东西盛在白瓷碗里,小心的放在托盘上。
走到大厅中间时被小少爷给拦了下来。
“林妈我来吧。”
林妈妈放心的将东西都交到陶迟砚手上,嘱咐。
“刚盛出来还有点烫,你吹一吹再喂。不过也不能太凉了,太凉了怕会腥。”
陶迟砚笑着点头。
“好好好,都做过多少次了,不会出错的。”
林妈妈一脸慈爱的看着小少爷端着托盘上楼去,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摇摇头。
陶迟砚直上三楼象征性的敲敲门,就推门而入了。
客房大床的正中间,端端正正的团着一个油光水滑的黄色动物。
听见陶迟砚开门的声音,警惕的抬起头来。
“醒了?醒了就吃点药粥吧。林妈妈亲自给你熬的。”
黄大仙拿爪子推拒着碗。
“我不要,一股子草药味!我想吃菠萝咕咾虾球。”
陶迟砚拿指节敲她脑门。
“这么多事!晚上我叫林妈给你做。现在先把这碗药粥吃了。”
黄大仙不满的直哼哼,还是乖乖吃了。
陶迟砚一边耐心的给她吹凉了喂进嘴里,一边叮嘱她。
“你注意点,现在还是我们家宠物呢,没事儿别张嘴吓人。我妈还有林妈都胆小可经不起你吓。”
黄大仙不满的嘟囔。
“知道啦,真啰嗦。”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板这么啰嗦呢。
她其实够体力化形了。
但是自私的有点贪恋老板的这点罕见的温柔和温存,就一直以原身姿态赖在这里,当陶家小少爷心爱的宠物。
毕竟当宠物可比当社畜轻松多了。
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听小陶子说了自己英勇献身救他于水火的光荣事迹,不但很快接受了她不是人的这个事实,还温柔备至对她照顾有加,让她忍不住一再沦陷,深陷温柔乡不可自拔。
终于吃完最后一口药粥。
黄大仙舔了舔嘴角,不忘八卦。
“小陶子呢?还有他的狗子。我好久没见他们了,没事了吧?”
陶迟砚麻利的收拾起餐具。
“没事,早就都出院了。”
那天的景象他做噩梦都不敢再梦起。
二叔和谢青岚双双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差点心梗。
还好及时送医抢救后,很快都度过了危险期。
天知道他那段时间瞒爷爷瞒的多苦!
二叔只是失血过多还好。
谢青岚的伤就比较重了。
不仅手腕的伤口深可见骨,割破了腕动脉,肺还被扎破了。
医生说后背那一刀离心脏不到一公分。
再偏一点神仙难救。
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体质,伤成这个德行居然好的比二叔还快!
连医生都感叹他身体素质太好了,伤口愈合的飞快。
这不前段时间双双出院后,坚持不回老宅来养伤,说他一个人就能照顾好二叔。
气的爷爷和爸爸一齐上门去抢人。
然后也不知道这货怎么忽悠这二位的,最后居然都乐呵呵的回来了。也不提让他回老宅养伤的事情了。
“那他们怎么不来看我。”黄三太奶同志有点小情绪了,蹬着小爪子不开心。“他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共患难的战友了?!”
陶迟的手落在她顺滑的皮毛上移不开手指,不断摩挲着她的头颈,舒服的黄仙直眯眼。
“他们啊……据说是回娘家了。”
首都开往江西一个三线小城市的列车上。
陶二少爷捏着一个袖珍猫爪小夹子避免脏了手,咔嚓咔嚓的大嚼薯片。
谢青岚用宣传单给他叠了一个纸盒子,专门给他装果皮纸屑。
“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嗑完了一整袋黄瓜味薯片的陶玺小心的收起剩下的零食。
“快到站了,我越来越紧张了。你师父和师兄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谢青岚掏出一瓶水来给他漱口,安慰他。
“不会的,他们都很好相处的。我喜欢的人,他们不敢不喜欢。”
陶玺捏着瓶子忧心忡忡。
“真的?”
谢青岚趁同一排的其他旅客都看手机的看手机、打瞌睡的打瞌睡,没人注意到他们时飞快的吻了陶玺一下。
“真的,我说的。”
陶玺瞪他。
“这么多人呢!”
左右看看,好像真的没人看见。
于是壮着胆子飞快的亲了回来。
上了山就要装正人君子、靠谱佳婿,占便宜要趁现在!
谢青岚嘴角像藏了蜜似的,尝起来甜丝丝的。
陶玺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过去,和他十指相扣。
两两相望,满眼满心都是彼此此生的唯一。
驰骋的列车外,秋色正浓。
而他们,从晚春走到暮秋,相遇的刚刚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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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文学作品需要留白,但我这个话痨总觉得还有好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或者有些意难平之处~~~所以~~~~~感谢大家的厚爱和陪伴,稍事休息下,我们番外见么么啾
#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