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你周全。◎

  因为这一场乌龙, 封宿弛一直到人工智能发身份牌的时候脸色都还臭着,暗戳戳置气。

  江榛看着他拉出自己身边的椅子,犹豫几下,又给推了回去。

  然后带着周身的低气压走到了圆桌距离他最远的直径另一边坐下。

  他挑了下眉, 指腹不停在桌子上无声而规律的敲击。

  封宿弛坐定, 抬眸就跟对面的人撞了个四目相对。

  “……”

  忘了, 这圆桌除了肩并肩挨着坐离得近,面对面坐也不怎么疏远, 抬头不见低头见。

  可现在坐都坐下了,再站起来换位置也太扎眼了。

  四下环视一圈,发现其他四人也都坐定,那更不方便换了。

  封宿弛抿了抿唇,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尽量让自己不把注意力放在对面那人的身上。

  哟,气性不小。

  江榛垂眸,把一闪而过的笑意藏在眼底,从机械爪手中接过了自己的身份牌。

  剧本是杜嘉年他们几个挑的,一群在军营长期使用体力的人不太常玩这种费脑子的, 就选出了个单星简单副本。

  这个情感本围绕着豪门内部的狗血单箭头剧情发展,众人一起找寻导致小千金死亡的真凶。

  江榛把牌亮出来放在桌面上,身份是家主。

  他抬头,刚想问家主夫人是谁,就见身边的杜嘉年一脸妩媚,扭着身子往他胳膊上贴:“哎呀老爷——”

  “你恶不恶心?”江榛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毫不留情抬手把这玩意儿推开, “一边闹去。”

  “嘁, 无情。”杜嘉年装模作样抹了把泪, 戏瘾过了,才正经道,“我是家主夫人,死者是我女儿。”

  他语气够坦荡大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但话音刚落,就察觉有一道阴恻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杜嘉年百思不得其解,从江榛开始挨个看过去,对上了对面他上级冷成-99°的眼神。

  “?”

  他,好像……没有惹到这位大爷吧?

  封宿弛没给他深究的机会,率先移开了目光。

  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呵。”

  杜嘉年适时抖了抖。

  抛开这个小插曲,后面的开头还算顺利。

  封宿弛的身份是管家,锤子骨头鼻总三人分辨是死者的哥哥、未婚夫、暗恋对象。

  典型的三角恋,单星级情感本,就是这么狗血。

  江榛不常玩这个,但脑子是六个人中的天花板,一轮搜证之后,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为了不扫其他人的兴,他没多说什么,百无聊赖单手转着身份牌,配合他们继续走流程。

  杜嘉年在第二轮信息搜查中第二个完成,抬头一看,就见江榛左手灵活地转着纸牌,右手支着脑袋,懒洋洋打着哈欠。

  他悄悄往那边挪了挪,用气音问:“老爷,您猜出来了?”

  “没有。”江榛眼都不眨道,“这才第二轮,哪来这么快?”

  杜嘉年怀疑:“真的?那你怎么这么闲?”

  “我在观察,你不懂。”江榛神秘兮兮摆摆手指。

  作为一个几乎快猜出整个剧本的人,仅剩的乐趣就是给剩下这群人搅混水。

  这么简单的本,不增加点难度怎么行呢?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用手遮着唇小声道:“但是我能猜出来,你绝对不是凶手。”

  杜嘉年一喜。

  他确实不是凶手,被相信的感觉让他对江榛稍稍放下了些防备:“那你怀疑谁?”

  “只是猜测,还不确定。”江榛说得云里雾里,跟跳大神似的。

  杜嘉年使劲儿使眼色:“哥哥哥,稍微透个底呗?”

  “那可不行,这不符合游戏规则。”话虽这么说,他却状似若无其事一样,轻飘飘扫了眼一直偷摸观察这边的封宿弛。

  偷窥猝不及防被抓,封宿弛连忙低头,错过了对方眼中的一抹玩味。

  两人各怀鬼胎,可落在杜嘉年眼中,就连起来成了一件事:

  一定是江榛怀疑封宿弛,封宿弛心虚才不敢对视!

  这么想就越来越合理了,他肉麻地对江榛捧心,继续低头认真分析自己的剧情。

  江榛见他这么容易就上勾,不由弯了弯眼。

  把他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封宿弛咬咬牙,瞬间就明白了这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于是冷哼一声,扭头也开始勾着身边的锤子暗中「泄露」信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江榛有嫌疑。

  锤子对封宿弛刻在骨子里的敬佩让他对对方的措辞深信不疑。

  果然,等到最后指证的时候,杜嘉年一拍桌子,笃定地指向封宿弛:“凶手绝对是你!”

  锤子不乐意了,站起来跟他对坑:“胡扯!明明是家主!”

  两人都坚持自己的判段,一来一回谁也不让谁。

  可锤子在口才上到底逊了杜嘉年一筹。

  自己人要落下风,封宿弛张口就想帮忙。

  但他音节都还没发出声,身体就猛地一僵。

  ——某人正在桌子下面对他动手动脚!

  这圆桌不大,江榛胳膊长腿长,稍微舒展一点,就能勾到对方的膝盖。

  巧的是,封宿弛现在也是半舒展状态,所以他这一伸,更不巧的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江榛也没想到,动作微微一顿。

  封宿弛因为刚刚的心理阴影,在大腿被碰到的一瞬间,就飞快收腿,把人的脚踝夹住,同时手往下探,精准圈住这人裸露的脚踝。

  江榛:“……”

  失策。

  对方粗糙的指腹和自己肌肤直接接触,酥酥麻麻的。

  他扶着桌子动了动腿,试图把自己不老实的脚收回来。

  但已经回过神的封宿弛可能如他愿吗?

  五指微微用力,硌人的踝骨抵着虎口,不由得蹙起眉头。

  一只手都能握住……是真瘦了。

  这个月干嘛去了?荒野求生都不能瘦成这样吧?

  因为之前某人的插科打诨,他差点都忘了,这人脸色现在也很不好看。

  比起一个月前,血色都散的差不多了。

  “你……”

  “松手。”江榛腿被抬起来半天有点麻,这个姿势让腰部受力,他挨了三针腰椎麻醉,更不太舒服了,脸色不由得难看几分,面无表情比了个口型。

  封宿弛微愣,掌心松了松,轻轻把他脚放下。

  感受着腰部的酸楚,江榛呼出一口气,无视了对方询问的眼神。

  本想着干扰某人不让他掺和争执,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好在阴差阳错的,目的也算达成。

  讨论时间已经接近尾声,杜嘉年和锤子谁都说服不了谁,于是果断互相投给了封宿弛和江榛。

  另外两人现在都还没整理完剧情,沉默后全都弃票。

  鼻总倒是打算投给江榛,但犹豫半晌,还是没那个贼喊捉贼的胆,选了弃票。

  现在就剩下江榛和封宿弛两个人没投票了。

  面对锤子和杜嘉年期待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哼一声,齐齐把票投给了鼻总。

  锤子&杜嘉年:“?”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屏幕上缓缓出现「推理成功」的四个大字。

  “……”

  四人智商加起来比不过半个江榛的大老爷们连忙凑到一起,打开了事件还原观看。

  江榛翘着二郎腿美美品尝自己刚煮好的月下醉,没跟过去凑热闹。

  封宿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现在他身后的:“你这一个月都在首星?”

  “嗯。”江榛懒洋洋地把第二个茶杯满上。

  封宿弛以为他是给自己的,刚准备伸手接,就看到这人放下空杯子,又不紧不慢品着第二杯。

  封宿弛握了握拳:“你喝一口换个杯子,等会儿刷起来不麻烦?”

  江榛下颚一抬:“我不刷,让他们刷去。”

  “你懒得还挺理直气壮。”封宿弛嘴上不客气,但也没反驳他这个打算,“江榛同志,我现在好歹也是你的上级,本次护送行动的队长,你这个态度需要改改啊。”

  话说的也是。

  江榛撇了撇嘴,脚尖一点地,连人带椅子都转了过来,微微仰头:“好吧,长官,需要属下配合调查什么?”

  「长官」两个字,封宿弛不少听。

  但可能是这人唇形唇色都太好看了,就让这两个字听起来有些勾人。

  他喉结不怎么明显地滚了滚,薄唇开开合合几下,都没能问出什么话来。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江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诸如此类的问题显然都不太适合从现在的他嘴里问出来,于是绕了三圈,归咎于很简单的几个字:“你这段时间,有好好吃饭吗?”

  他忽然发现,抓着自己心悬起来的问题并不复杂,无非就是,吃饭吃好了吗?睡觉睡香了吗?还有……开不开心。

  封宿弛觉得自己当真很接地气。

  人生在世有那么多忙碌是非要处理,他担心的就只有江榛能不能尽情吃喝玩乐。

  显然,高高在上太久了的江榛也被这种接地气的问题惊到了。

  愣愣出神,半晌都没个回应。

  封宿弛叹口气:“看样子是没好好……”

  “出事了!”人未到声先知,余音都还没落下,塔弗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不好了!有个教授心脏病突发了!”

  屋内六人瞬间肃然起立。

  “走,去看看。”

  江榛跟封宿弛大步朝外走去。

  这些人没一个身份简单的,一个都不能有事!

  隔壁的休息舱内,一个啤酒肚的教授脸色铁青,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急促喘息。

  江榛懂医术,拨开层层人墙冲在第一位,一眼看过去,就冷声问:“为什么出发之前不给我如实说明每个人的身体情况?”

  几个知情的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派了个不怎么心虚的出来:“这个……老仲怕他说了你们不让他参与,所以求我们……”

  “这种事情也能瞒着?诸位都是高知识份子,没有点基本常识吗?”江榛因为多年前自己恶补了大量的医术和视频案例,一眼就看出来,床上躺着的老人心脏病是当前最难治愈的一种长期慢性病。

  这种病不发作不会影响生活,一旦发作,就是九死一生。

  他嘴上嘲讽着,手上动作却没停,利落地从医药箱取出一管药剂,用注射针抽出扎在仲教授的大动脉上。

  “长官。”

  “你说。”封宿弛站在身后,为他护着一块足够施展手脚的地方。

  江榛转头,和他距离不过一个拳头,可现在谁都没功夫注意这个:“立即找个最近的地方停下,仲教授必须立刻手术,一秒都不能多等。”

  “时间期限。”封宿弛行动力很快,他刚说完,就已经走到临时控制台前搜寻可以降落的地标了。

  “一小时。”江榛的话好像一颗巨石,重重砸在现场每个人心中,“一小时内不接受治疗,仲教授性命难保。”

  一小时。

  这个时间太匆忙了。

  哪怕现在立刻定下目的地赶过去,可能也不止一小时。

  封宿弛确定了跃迁点,心情也有点沉重:“按照我们飞梭的质量,穿过这个跃迁点到达最近有医疗设备的行星三理星,至少也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这也太久了。”锤子也懂基本的医疗常识,凑过去看了看,肯定了江榛的说法,“撑不到的。”

  江榛和封宿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挑了下眉。

  看来想到一起去了。

  果然,封宿弛清了清嗓子:“我们开仓库里的小型飞行器去。”

  跃迁的速度由载人工具的质量和大小,以及驾驶人的水平决定,质量越小速度越快,而驾驶人如果技术好,在合适的点踩中跃迁磁场核心,速度会呈几何倍增加。

  他们口中的小型飞行器是每个大型飞梭必备方便逃生的轻型迷你款,只有大飞梭质量的三十五分之一。

  江榛接过他的话:“只有这一种方法,开那个去,我有把握把时间控制在四十五分钟内。”

  封宿弛手一顿,顾不得思考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确定?”

  “确定。”

  “好。”封宿弛不再质疑,“骨头。”

  “有!”

  “这边你暂时带队,按照原定路线计划行驶,我们这边解决完联系你们,到时候在四梯区汇合。”

  “是!”

  “杜嘉年。”

  “在!”

  “立刻联系三理星的中心医院,让他们准备好手术室和人手,半小时后在指定地点接应我们。”

  “是!”

  封宿弛的决定发生在很短的一瞬间,众人不敢也没有权利、甚至来不及提出异议,只能接下命令,无声看着江榛利落把人丢进胶囊仓,跟封宿弛一起把人抬到小型飞行器中。

  江榛刚坐到驾驶位,余光见封宿弛的动作,惊讶道:“你也跟着我一起?”

  “废话。”封宿弛给自己穿好护腕,带上必备的防身武器,“你一个战援后勤,我可能把人丢给你,让你单独带着他去吗?”

  江榛辩解的话就被噎住了。

  真的很憋屈。

  他明明是个S级的Alpha,天天却被当成战五渣对待。

  而现在也只能暂时选择妥协:“可是驾驶位只有一个。”

  封宿弛忽然前所未有地认真问道:“你跟我保证,这不是你逞能,四十五分钟之内可以做到精准跃迁?”

  江榛笑了下:“我可以。”

  他声音不大,甚至不怎么慷慨激昂。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的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相信他这句话。

  明明是个Omega,却那么容易让人信服,气势那么强势又不容置喙。

  甚至连骨头几个Alpha,都生不起质疑和反抗的念头。

  封宿弛深深看了他一眼,把驾驶舱让出,自己走到了后面,看护着胶囊仓中的仲教授。

  “那就出发吧。”

  “江榛,我选择相信你。”

  江榛本以为还要经历一场解释和质问,不料对方竟然就直接把驾驶舱让出来了,颇有些意外。

  他眼中不自知地带上一抹笑意:“是,一定不会辜负您信任的,长官。”

  小型飞行器的大门缓缓关闭,在众人的注视下,驶向外面浩瀚的星际。

  跃迁点就在不远处,全速前进,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磁场变化从现在开始没七分钟变换一次,江榛需要在第三个七分钟内,找准最恰当的那一秒,冲劲跃迁能量圈。

  他随性地控制着飞行器,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东西向后面扔过去。

  “含着。”他说。

  封宿弛下意识抬手接住,掌心一翻,发现是一枚青提味的含片。

  他眸光微闪:“给我的?”

  “除了你,这飞行器还有第三个人醒着吗?”江榛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我的速度比较快,跃迁的手法很刺激,你晕车,含着会好点。”

  “这糖这么好用?”封宿弛失笑,“之前试过,这种对我来说没用。”

  “让你含着就含着。”江榛不耐烦了。

  这糖是他最近三天临时赶出来的一款可以镇定稳定神经的药,多少能当做限时药剂,轻微缓解一下症状。

  但这个当然不可能给封宿弛解释。

  好在封宿弛没当回事,见他执着,也就拆开包装放在舌根处。

  江榛满意了,终于把手下的推动加速器拉满。

  飞行器立刻以最大速度前行!

  按理说,封宿弛这会儿就算吃了药也一定会感到不舒服。

  可奇怪的是,这次还真的比之前那么多经历都要好受。

  他凝视着前排那个漂亮的后脑勺,舔了舔口中的青提含片。

  是……心理作用吗?

  江榛可不会搭理他的探究,集中精力在手下和眼前的跃迁点,掐着那个秒点,冲进了大型能量场!

  【正在执行跃迁指令——】

  【跃迁进行中——】

  【滴滴——已成功连接能量源,正在操作行动命令】

  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的操作,飞行器一时间响声不断,不停地发出滴滴声。

  控制载人仪器是最消耗精神力的事情之一,江榛原本身体就不是巅峰状态,强行在能量爆点跃迁,状态还是有些勉强。

  但这只是影响身体而已,并不会影响操作。

  他的操作堪称完美,纵然是封宿弛的巅峰状态,也不敢说能比他做得更好。

  听着耳边「跃迁成功」的声音,江榛猛地松口气,绷直的脊背缓缓弯下来。

  还未来及卸力,就感到后颈被滚烫的掌心抵住。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精神力顺着他的腺体流入。

  肌肉记忆让他开始紧张,企图推开这个「能源」。

  “放松。”封宿弛伏在他耳边,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腺体,“你是Omega,对我的精神力接受程度可能要弱一点,但也不是没用。”

  “别紧张,不要排斥我。”

  江榛疲惫间,还有空在心里腹诽:扯淡的Omega,老子是Alpha!

  面上却哼哼唧唧:“知道了。”

  说着,还真就把脖子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对方。

  封宿弛呼吸一窒。

  仓皇移开目光,不去看那雪白修长的颈部。

  精神力的传输过程尤其顺利,顺利到令人惊讶。

  感受着手下身体的放松,封宿弛无声叹口气,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这人的脊背:“江榛同志。”

  “嗯?”调整坐姿被打断,江榛有些不悦。

  “你现在是我的下属。”封宿弛带着笑意道,“知道我对手下的命令和要求是什么吗?”

  江榛咬牙:“你规矩这么多?”

  “军人,规矩多点不是坏事。”封宿弛接着自己的话说,“我的兵,脊背只要没断,就必须挺直!”

  江榛:“……”

  他精神力损耗太多,其实已经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了,可现在这人不仅不夸他,还拦着连靠着椅背都不让,心里那股委屈一下子就涌上来。

  抬手准备把人的手打掉:“可是我累了!”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中了,却没打掉。

  气氛沉默几秒,封宿弛忽然叹气:“真的累了?”

  “你来试试?”江榛没好气道。

  他原本就不是军营的人,忽然被这些规矩拴着,接受程度实在不高。

  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有点耍脾气,于是说完,也没再继续多言。

  封宿弛这较真的家伙,一定要开始教育他了吧?

  估计要絮絮叨叨给他念军——

  “那你靠着吧。”封宿弛说,“我这还有个小枕头,你等下,我给你垫在脑袋后面。”

  江榛:“……”

  他精神了,一脸的活见鬼:“封宿弛?”

  “嗯?”封宿弛把枕头垫在他脑袋后面。

  “封上将?”

  “怎么了。”

  “长官?”

  “……”封宿弛无奈,“有事说事。”

  “没什么。”江榛恍若做梦一样摸了摸脖子后面柔软的枕头,“你现在身体还好吧?”

  封宿弛:“还好。”

  顿了顿又道:“谢谢,糖很有用。”

  江榛随口说没事,又问:“那你……精神还好?”

  封宿弛限定版本的温柔语气顿时烟消云散,木然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这才正常嘛。

  江榛松口气,乐了:“我就是忽然好奇,油盐不进铁面无私的封上将,现在这是对我破例给我特权了吗?”

  封宿弛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我第一次给你开特权吗?”

  江榛想了想:“好像还真不是?这要是被传出去,那对你名声多不好。”

  “所以你不许传出去。”封宿弛佯装恶狠狠道,“否则我跟你没完。”

  这完全就是虚张声势。

  江榛根本不会被这种唬道,刚打算开口逗回去,飞行器忽然传来了疯狂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

  【前方出现不明飞行物!请驾驶员注意安全!】

  二人顿时警觉,打开了外面的监控器。

  封宿弛手腕一抖。一字一顿道:“海盗。”

  江榛脸色也很难看:“逃?”

  封宿弛抿了下唇:“逃不掉的。”

  星际海盗近两年不算活跃,出现得并不频繁,可一旦出现,就势必会干一票大的,遇到有钱的抢钱,遇到有资源的抢资源,遇到皇室的……

  格杀勿论。

  非常不幸,江榛他们现在乘坐的这款紧急备用飞行器,身上明晃晃标记着皇室的符号。

  海盗已经注意到这边了,他们根本逃不掉。

  看着对面锁定中预备发射的炮弹,封宿弛直接夺了江榛的面前的操纵杆,用强大的精神力笼罩住整个飞行器。

  “等会儿路过三理星上空,你带着仲教授用推送器跳下去,别怕,下面有军队接应。”

  江榛听着,心脏仿佛被揪住扯了一下,不是很痛,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问:“那你呢?”

  “你别管我。”

  “可是——”

  “江榛。”

  封宿弛第一次这么不礼貌地打断别人说话,声音尽可能放缓:“抛开身份姓名,我现在只是正在执行任务的军人。”

  “目前我唯一的任务。”

  “是护你周全。”

  作者有话说:

  以前的抠抠:特权?扯淡的特权,在我这里谁都没有特权!

  现在的抠抠:我给江榛开的特权还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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