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请您救我。”别墅里只剩下决影和公祖尘两人，决影坐在沙发上喝茶，公祖尘跪在决影脚边，姿态放得极低。
决影眼中红光闪过，微微一笑：“怎么？”
“我……想和您结契！”公祖尘脸一红，想着刚刚助理发给他的东西，略带羞耻的念着：“我愿把灵魂献与地狱的魔鬼，但魔鬼认为我不够污浊；我愿把灵魂献与天庭的神明，但神明认为我不够纯粹……我愿把灵魂献与您，只求您施舍我一个眼神……”
“等一下。”决影拿出手机接电话：“喂……”
“队长，店里要关门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伊尔的声音带着些戏谑：“我的店员也是你的店员，他们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决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了一眼心有不满的公祖尘笑道：“我有点事，空下来回去。”
伊尔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声音有些呆滞：“你又自己去调查了？”
“又？”决影轻笑一声，他其实不是任务狂，但好像在他们心里，已经是一个任务狂了吧？决影有些无奈：“没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私事啊。”伊尔那边声音嘈杂起来，然后是落锁的声音，他不知对谁道了一声明天见，又接着说：“我发现了些消息，既然队长大人正在处理私事……那就不便打扰了。”
“嗯。”决影挂断电话，又看了一眼公祖尘：“你继续。”
公祖尘身居高位已久，从来就没这样卑躬屈膝过，现在有些后悔带人回来，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耐，千万不能得罪，不然可能自己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公祖尘深深呼了口气才镇定下来，继续道：“可以吗？”
决影翘起二郎腿，轻轻抬起他的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你要把灵魂献给我，可你不知道我是谁。”
公祖尘匍匐着：“您是谁都没关系，只求您……”
“我就是你口中嫌你不够污浊的魔鬼。”决影打断他的话，眼里的红色更胜，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虽然我食人灵魂不问出身，但确实有喜欢的口味。”
“魔……魔鬼？”公祖尘心里更加后悔，本是想要用钱找一个法外之徒帮忙击杀陈老爷子，但请杀手容易暴露自己，才会在刚才被诱惑了一瞬间。总是听闻非人类向往人类生活，他想着自己也算有钱有势，怎么也能笼络些奇人在侧，可居然是魔鬼？
对……肯定是魔鬼！不然一向冷静的自己怎么可能忽然被诱惑，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真是无趣。”决影全盘接收了他的想法，伸了个懒腰：“别担心，我暂时对你的灵魂没有兴趣。”
暂时？公祖尘跪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却只感受到了侮辱和恐惧。他闭上眼，在他想利用自己掌握不了的力量之后，他其实已经被自己侮辱了吧……他想着想着笑了出来，缓慢的站起身，眼中变回了以往的淡漠：“我们好好谈谈吧？”
决影挑眉：“和魔鬼做交易？”
“生意人，对象是人是鬼都不重要。”公祖尘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更何况……我在一些人面前，也是魔鬼。”
“真的要走上这条路？”决影眼中的红光大胜：“即使，永无脱身之日？”
“只要能够打造出双赢的局面，我就不怕无法脱身。”公祖尘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走到决影面前，继续说道：“我做好了准备，就算真的无法脱身，我只是一个人类，大不了就是一死。”
“死亡太轻了。”决影顺势挑起他的下颚，公祖尘虽然长相普通了些，但身材很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肌肉清晰却不夸张。若是万年前，自己想要个床伴，对这个身材也会感兴趣。
“求死不能？”
“是啊，求死不能。”
公祖尘对决影的观察无动于衷，闻言只是挑眉：“不能死……那就不算坏。”
“那好，我们可以聊聊。”决影在心底笑得无奈，有些事不经历一次，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有多可怕。
……
“队长，我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信息。”伊尔看着两人离开，摇头叹气：“他们的经历确实是真实的，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生命的痕迹。”
“那就不该我们管了。”决影把甜品摆到柜里，伸了个懒腰。自从开始卖甜品后，咖啡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明明是咖啡馆，结果脱销的却是甜品……这次做了昨天的两倍，希望不用再做一次。
“嗯……”伊尔皱了皱眉，虽然心里有些放不下但没有否定。他们若是参与凡人的争斗，就会触犯管理局的规则，而且这件事也不像是魔鬼信徒做的，莫非那两个人类真的吸引了某些妖魔鬼怪？
“放心不下的话可以再跟踪看看。”决影坐到厨房的凳子上。因为近期咖啡馆的客人越来越多，上一次帮忙上咖啡和甜品的时候，被人偷拍围观，再加上现在的人有些……大胆，他现在被店长“严令”不能出现在人前。
“放心，我不会插手。”伊尔点头，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旁边：“你要的东西。”
决影起身看着里面的眼镜，随意甩了甩头发，白色慢慢变成黑色，脸上的惨白慢慢带上些血色，身上的皮肤多出了一些细小绒毛，手掌上似乎多出了骨骼。
天外天的生命和人类长相相似，但其实更像曾经的神界生命。他们没有骨骼、没有经络、没有五脏六腑，身体所真实存在的东西除了血肉，就只剩灵魂和灵气。若是人化，就需要把灵气化为骨骼、经络、五脏六腑，用以模仿正常的人类。
伊尔在旁边看着队长人化，轻叹口气：“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决影动了动脖子：“现在怎么样？”
“嗯……”伊尔皱着眉，仔细观察一圈，摇头道：“眼睛。”
就是因为眼睛无法人化，他才会在扮演安命的时候戴眼镜，决影把眼镜戴上：“现在呢？”
伊尔打量决影的行头，皱眉道：“实在不像……”
“哪里不像？”决影看着手腕上浅青的血管，他熟悉普通人的身体构造，自认为没有遗漏。而且在他成为安命的时候，安知、安启雄和李雁都没有发现问题，可一个只是对非人生命有所猜测的陈正却能发现……他到底哪里不像人？
硬要说决影现在哪里不像人……真说不出来，但是仔细观察，就会立刻察觉到他不是人。伊尔沉默一会，又是摇头：“我不知道。”
决影呼了口气：“就这样吧。”
人化后灵气的消耗就会多一倍，再加上有些人灵气与寿命相连，一旦耗尽就会死亡，所以很多特殊生命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愿人化。伊尔想着，不放心的嘱咐道：“队长，你要多加小心。”
“啧，麻烦。”
“不能被知情人发现身份。”一旦被知情人发现身份，他们就会直接报告管理局，以至于队长可能会和管理局针锋相对……伊尔忧虑地看着明显失去兴趣的决影说道：“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我的店面虽小，但还是能容得下队长大人的。”
“啊，非常感谢。”决影接到甜品补货的通知，无奈道：“今天怎么这么快？”
“毕竟是你近期最后一天制作甜品，当然要好好宣传一下啦。”伊尔嘿嘿一笑：“这才几天，你就有很多忠实顾客了。”
“把你们藏起来那些也拿出来售卖的话……”决影起身准备材料。
“员工要有福利！”伊尔连忙打断决影的话，讨好的笑了笑：“队长，不要太小气。”
决影多做了些甜品，放入烤箱：“员工福利啊……那我再做些。”
伊尔的表情忽然变得难看，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决影，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啊。”
——
一个男人轻轻抚上朱毅的脸：“谢谢你，帮我找到他。”
“魔鬼……你是个魔鬼！”朱毅退无可退，眼中满是恐惧，歇斯底里道：“你为什么要盯上我！”
“盯上你？不，你只是工具而已。”男人笑起来：“一个帮我找到……的工具。”
“救命啊……救命！”朱毅瞪大了双眼，随后眼中恐惧定住，慢慢无神。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暗紫，抽出朱毅的灵魂，像是在品尝最好吃的东西。半晌，他轻笑着伸了个懒腰，对着空气道：“还不出来？”
“你不是队长。”伊尔拿着几根黑色羽毛，手却有些发抖。
“可怜的男孩……”男人忽然出现在伊尔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堕落的天使吗？”
“你不是队长！”伊尔又重复了一遍，挣扎着想后退，但却怎么都不能把手抽出来。这男人有着和决影一模一样的外表，只是纯黑的眼眸像极了最开始他们认识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