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其它小说>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第99章 【九十九】杀机

  林濮在忽悠舒蒙这件事上永远不遗余力。

  舒蒙在唠叨林濮这件事上也永远全力以赴。

  “你知道感冒发烧会有什么并发症吗?你知道你这种不明原因的发烧本身就很危险吗?你能不能稍微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体?啊?林律师?”

  “我已经不烧了。”林濮把自己头仰着让他探, “你不信试试。”

  “我信你个大头鬼。”舒蒙骂道,“不发烧就没事了?身体里炎症闹着玩儿的?林律师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二十好几的青少年身体倍儿棒啊?!”

  林濮想了想:“我确实二十好几……”

  “你再反驳我!”舒蒙被他这句话弄得更气了, “我三十好几了行了吧, 我千里迢迢来看你就是受你气的。”

  “我错了。”林濮诚恳道歉, “我虚岁三十了。”

  他们两个人绊了会嘴,终于又回到了正题上来。

  “那个潘颖, 她这样没问题吗?”舒蒙说, “我感觉一屋子的人都要吃了她。”

  “……应该不至于。”林濮低眼看着自己手上的钥匙,“她这把钥匙一直攥在手里,是一直等着我吗。”

  “对她而言,你现在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她的公司对她有偏见,她的父亲甚至还对她拳打脚踢置她死地, 母亲现在也生死未卜的, 丈夫还在狱中, 她能怎么办?”舒蒙说,“我对于她的印象基本都来自于你的口述, 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主见又软弱的人……还有这个……”

  舒蒙捏着他的钥匙晃了晃:“我想这是她唯一一次背叛软弱,交给你最后的依靠了。”

  舒蒙说完咳嗽了一声:“当然你逃避看医生的事我一定会找你秋后算账, 你给我等着。”

  林濮笑着撇过头看向窗外,微微摇了摇示意自己的无奈。

  到了下午, 除了无法缓解的酸痛感,林濮感觉发热的症状已经没了,胸口也不再是透不过气的难受,感觉舒服起来。

  他们到达了之前林濮跟踪潘贤正来的公寓。

  “潘贤正会不会在里面?”舒蒙道, “一开门我们打了个照面,大家吓彼此一跳,然后又打一架。”

  林濮:“……别脑补这些。”

  “放心,这次有老公帮你一起打。”舒蒙还做了个“出拳”的动作。

  林濮骂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说起来,我们这算是非法入室吧。”舒蒙和他在电梯里,抬手指了指摄像头,“你看,还有证据。”

  “……”林濮咳嗽了一声,“我们俩干这些事还少吗?而且……”林濮晃了晃钥匙,“这可是潘颖亲自给我的,谈不上非法侵入住宅。”

  “你现在开始全然接受这种设定了吗?堂堂律师,总是在犯罪边缘试探。”舒蒙看着电梯门打开,探出头去看楼道,“看来也 是被我带坏了。”

  空无一人的楼道里,脚步声都显得寂静。

  林濮指了指地上:“你看,还有血迹。”

  还残存的血迹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隐隐的长线,不仔细看根本就是大理石花纹中淡淡的一笔。林濮看着,都开始觉得自己右边脸颊和脖子隐隐作痛。

  舒蒙对他伸出手:“我送你那个瑞士军刀呢?”

  “……”林濮从背包里摸出了出来。

  “你果然带着。”舒蒙用手掂了掂,“送你是用来防身的,不是让你一天到晚用它当手电筒的。”

  说罢,他把刀弹出来又收了回去,对他扬扬下巴:“走。”

  林濮把钥匙拿出来,他还有点紧张,当锁开启的那一刻,细小的“吧嗒”声被成倍放大,在他耳道内来回回放。

  门开了。

  林濮开门的瞬间差点没叫出声,还好忍住了。

  正对着门的就是一尊巨大威严的坐姿佛像,林濮对宗教还不是很精通,但莫名从这雕塑上看出了一丝……邪气?

  下方放着一个小牌位,除却供养用的水果鲜花,他还看见了一个玩具小汽车和各种小零食,甚至一个奶瓶。

  整个供台都显得诡异,让人不舒服。

  林濮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个鞋套,递给了舒蒙一个。

  舒蒙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个手套,递给了林濮一个。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开始套手套脚,接着走入了室内。林濮想了想,这动作还真贼。

  林濮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潘家三室两厅,还做了个小吊顶,看起来相当宽敞亮堂。装修偏向中式,又参杂着一些欧式的家具,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怎么说呢,这地方一看就特别像潘贤正这种暴发户官员的家。”舒蒙说,“没点审美,什么都要,最后呢,变得不伦不类的丑。”

  林濮用手抵着下巴,歪头道:“潘颖到底要我们看什么?钱和证件警察也找得到……她是需要让我看什么关乎沈泰案件的证据吗?”


  “昨天你说,潘贤正对着潘颖在喊‘揭发’?”舒蒙看向林濮,“你觉得,他是怕自己被揭发什么?”

  林濮走到供台前:“我猜测是和沈泰、和杨富华、和海华贸易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了等于白说。”舒蒙走到了客厅里,把茶几上的杂志拿起来翻了翻。

  林濮看着那个牌位,上面好像写着泰文。他用翻译软件翻译了一下,根本翻译不出什么东西。

  “……这上面的泰文居然没有意思。”林濮道。

  “可能就是没有意思呢。”舒蒙站着在翻杂志。

  “……什么意思?”林濮觉得他们俩在说顺口溜似的。

  问完他忽然就恍然道:“……你意思是这佛牌是个假的,潘贤正信以为真一直供着?”

  “嗯哼。”舒蒙说,“否则怎么解释?”  林濮把这些小零食小玩具一个个拿开:“他应该就是在‘养小鬼’,在潘颖的话里我也听出来的,怕是已经养得走火入魔了。”

  他手顿了顿,在牌位后面,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家里老婆孩子也不重要了,泰国野孩子是最重要的,还指望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舒蒙丝毫没察觉林濮的动作,继续自顾自道,“想想还挺好笑的……”

  “舒蒙!”林濮忽然喊了他一声。

  舒蒙抬眼,丢下杂志走了过去,就看见林濮把那个牌位翻转过来,用指甲扣着下面那个小凸起。

  “有夹层?”舒蒙马上问。

  林濮手上发力,还是很难推开。舒蒙凑过来看,看了半天啧了一声,一把夺过来:“这种时候要还是要靠老公啊……”

  舒蒙拿出那把刀,等刀弹出来,用一边借力往上一撬,小隔板被轻易推了上去。露出里面的纸条。

  “!”林濮赶忙把纸条抽出来展开,纸条被叠的很小,他展开得小心翼翼,当上面的内容暴露出来时,林濮低低抽了口气。

  “借条?”林濮说着,一个个展开剩下的那些,当全部都看完,林濮道,“零零总总加起来居然有几百万吧。”

  “看看,这里还有电费水费信用卡欠款单子。”舒蒙扬了扬手上的纸,“在报纸杂志里夹着的。”

  林濮恍然大悟道:“所以他特别缺钱……?”

  “潘颖是想让你看这些吗?”舒蒙道,“她想告诉你他爸现在身欠巨款?”

  “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别的。”林濮道。

  他们两个人进了卧室,翻了一阵,舒蒙在床头柜里翻出了一打信件。他把信打开,看见了里面都是各种威胁的文字和单据。

  有些信件里甚至写着如果他一周内再不还债,就会告到他的单位地税局,会在地税局的大门口写上“潘贤正欠债还钱”字样,不信就来试试。

  “这信没有邮戳,应该是直接塞信箱里的。”舒蒙边看边蹙眉,“里面都是高利贷威胁他还钱啊……潘贤正在干什么,借了那么多钱?”

  “不管他干什么,他现在应该是填补不了这个洞了。”林濮拍拍舒蒙,“快归位,我们得走了。”

  两个人把东西归位,又匆匆出了门。

  站在电梯里下楼,舒蒙又看了一眼摄像头,无奈道:“只要潘贤正去调监控,就能发现我们俩来过他家,他那么敏锐,回去看见自己东西被动了,估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我们得先他一步啊。”林濮滑动手机里拍摄的那些证据照片,把照片传给了余非。

  “非法的,林律师。”舒蒙挨着他肩膀凑过去看。

  “我知道。”林濮和他出了电梯门,“但至少可以想办法分析,反推出不少细节,再找合法证据不就轻松了。”

  “走吧, 先回白津。”舒蒙说,“顺便可以告诉我一些你的想法。”

  ……

  和舒蒙终于踏上了回白津的路。

  短短几天,搏斗伤痛和突如其来的疾病幸好没有压垮林濮的精神,可能是因为舒蒙的出现让他无比安心。但在看到潘贤正家里的那些之后,他觉得这条简简单单的线终于被牵了个头,他相信只要顺着线头继续拉,之后一定会看见接连的进展。

  高铁寂静的车厢里,林濮靠在舒蒙的身上,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会。

  ……

  下车之后,舒蒙去火车站提了自己的车,载着林濮回到家里。林濮在车上睡了个饱,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载到了医院。

  林濮:“……”

  真是千躲万躲也躲不过的验血和吊水,林濮无奈地想。

  舒蒙给他在医院换了个舒服的角落位置,和他围着围巾窝在一起。林濮靠着他,用不用吊针的另一只手翻着手机,边看边道:“假设,潘贤正因为不明原因牵扯到了巨额债务,借款能拖的话,高利贷却已经完全威胁到了他现在的工作和地位……他和海华贸易的人很熟,或许熟人就是杨富华或是沈泰,后来他无意中得知了女儿这里被女婿沈泰放了一笔钱。”

  “他打起了这笔钱的主意。”林濮拇指停顿在借条的画面上,用拇指点了点,“这是他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