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凛回到警局的时候,宫泽生正在门口准备出门。

  “去哪?”及川凛问道,上次宫泽生的失态并没有给他带来多余的反应。

  “噢。”宫泽生边系安全带边回道,“那边的警员说发现了一个新线索,我去看看。”

  “新线索?那我也去吧,正好思路断了。”及川凛作势要一起去,他的手还没碰到后车座的车把,就被对方制止。

  “不用。”宫泽生抿唇拒绝,他恢复了之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笑着指着及川凛的领子,“昨晚没有睡好吧,我去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不,我其实刚刚睡醒,而且还做了一个美梦。

  及川凛在心里默默想着。

  他觉察到对方的婉拒,也没有强求,对于注定没有结果的案子,也不想多费心神,他毕竟不是什么真的警察。

  “也行。”及川凛退后一步,“路上注意安全。”

  “嗯。”宫泽生眉眼柔和下来,他冲及川凛摆手,“回去吧,我去看看就回来。”

  汽车启动离去,宫泽生从后视镜看到及川凛站在警局门口目送他的样子,忍不住莞尔。这幅模样不禁让他想起小时候,小小的,团子模样的生每周末拘谨地站在研究所的门口等着自己去接他,绿绿的圆溜溜的眼睛,奶白的皮肤,褐色的头发软软的垂在脑门上,穿着厚实的衣服,就这样焦急地等着宫泽正来接他。

  不过那个研究所……想起研究所曾经对生做过的一切,宫泽生原本上扬的嘴角拉平,他的眉心笼罩一层阴影,忍不住皱起,面目冷峻了很多。

  “爸爸!爸爸!”还是不到男人腰间高度的孩子有些踉跄地跟上对方的步伐,软糯的声音透露着焦急,“爸爸!弟弟呢?我们不接弟弟回家了吗?”

  男人像是才想起来后面还跟着自己的孩子,他转身蹲下,摸了摸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褐色头发,望着这张脸笑着说道:“小正,弟弟的手术出了意外,爸爸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可以自己乖乖在医院等着爸爸吗?”

  宫泽正穿着板正的小西装,他担心地问道:“那爸爸会把弟弟带回来吗?我,我答应小生要等他回来的!”

  “我尽量。”宫泽佐江不等宫泽正有额外的反应,急急地离开。手术室里的意外事发突然,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后果,现在必须发布人手去找逃出去的宫泽生!

  绝不能让他离开东京!

  “爸爸!——”少年怔愣地看着父亲离开的方向,没有再追上去。他咬咬牙,回到之前的手术室门前,企图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宫泽佐江被这次的事情打得措手不及,他在离开的时候甚至还来不及找人去清理手术室的一地狼藉。应该来说,正常也不会有人前往挂着“手术中”的手术室。

  这间医院宫泽正也来过很多遍,不止是为了来探望宫泽生,他们兄弟两人的身体自从生出来后都不太好,最常来的就是这家医院。

  只不过宫泽生的身体尤其不好,除了要一起来医院之外,还要每月去一个泰克研究所,说是尝试最先进的治疗方法。宫泽正对于父亲的话深信不疑,他每周都会去泰克研究所接弟弟回家,每次都是宫泽佐江带他去的,弟弟回来后,手上会多很多针孔,但是精神气不算太差。

  或许是先进药物的效果。小时候的宫泽正并没有想多,只能将此归功于医药的影响。

  眼前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随着“滴”的一声,缓缓向两边拉开,呈现在宫泽正眼前的简直就像是什么灵异现场,满地的人。

  他下意识快步走进去,把门关上,心里哆嗦着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这里。

  可怕。

  毛骨悚然。

  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的人,有的表情安详,有的愉悦,有的狰狞,但无一例外都是穿着手术服,或是靠在墙边,或是直接倒在地上,还有坐在椅子上的。宫泽正跪在地上,哆嗦着手去触碰其中一个医生的脉搏。

  没有动静。

  死……死了。

  宫泽正吓一跳,倒退坐在了地上,手术室的门已经被他关上,现在这个地方甚至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只有他一个活人。

  宫泽正想爬起来,可是他的腿在发软,尝试了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起不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帮帮我……他在内心疯狂呐喊,谁来帮帮我……谁来帮我找找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不见了。

  他哽咽了一下,企图爬到一边去远离身前的尸体,却在身后摸到了冰冷的□□。

  宫泽正猛地转头,只见身后又是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横在自己背后,双眼瞪得大大的,布满血丝,似乎看见了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死不瞑目。

  “小……生……”宫泽正害怕极了,他无声尖叫着,抓紧了拳头,环视一圈企图找到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孩子。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只有无声的寂静。

  宫泽正颤抖着站起来,他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害怕得打颤,但是坚定。

  我一定要找到小生才行啊。只有一个人的话,他会害怕的。爸爸离开了,作为哥哥,必须得要担起责任来才行。

  小生——哥哥会来保护你的。

  宫泽生驾驶着车开向新桥一处隐秘的小卖部,他捏捏眉心,将车驶向后门口,甩着脑袋下车。怎么会想起这么糟心的事情。

  那件事情的真相早在他逐渐掌权之后就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只有一件事他至今还不知道真相。

  那就是,真正的宫泽生到底是否还活着。

  “你怎么来了?”后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吸着烟,只是右手手指微微翘着,和现在的形象有点违和。

  宫泽生皱着眉打量了对方一眼,不答反问:“你怎么也来了?”

  那人耸肩:“BOSS怕有人忘记处理这边的事情,让我过来收拾干净,顺便给那人带一个消息。”他好整以暇地靠在铁闸门上,带着火星的香烟在手上静静地燃着,悠悠飘着白气,似乎在等着宫泽生的询问。

  宫泽生细致地把门锁上,回头看向对方:“有话就直说吧。”

  “无趣。”那人轻哼一声,迈步走上前,笑着理了理男人的衣领,亲昵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格外悚然,他将手上的烟丢在脚下,靠近宫泽生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BOSS说,不要因为一些私人感情耽误事情。”

  宫泽生眼神微动,后退一步,将对方扔在地上的烟碾了碾,神色莫名:“我知道。”

  “希望如此。”

  那边的及川凛正对着属下交上来的资料找线索,不过他也只是装装样子,既然这件事情有组织插手,被知会过的潜伏在警局的卧底肯定不止他一个,那样这样一来,自己再做什么只会暴露自己,不如直接顺其自然。

  只可惜,是枝裕和白白牺牲了。

  想起这件事,及川凛靠在椅背上,没管桌子旁边正在谈论的其他警员,兀自滑着椅子往窗边去。

  之前在组织的秘密基地时,长时间没有休息加上当时心绪复杂,因此对于是枝裕和这件事情并没有考虑到过多的因素,现在想来,这件事情明明疑点重重。及川凛躺倒在椅子上,双脚搁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索着目前拥有的线索。

  现在最可疑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身为组织卧底联系人的是枝裕和,会鲁莽地带着下属一起去山边公路那边找线索。

  是他从那个卧底里知道了什么消息,但是卧底叛变了,故意放出错误消息还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个第三者可能是警局里的人,也可能是组织的人。他把错误的消息传给是枝裕和,或是他知道是枝裕和和组织那人的关系,可他不能确定卧底是谁,所以故意传出消息吸引对方孤身前往,趁机抓住他借此套问出卧底的真实身份。

  两种都有可能啊……及川凛抓着脑袋,颇有些头疼,这种用脑过度的事情真的不适合他来,线索太少了,根本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线索链。

  这种事情就应该让某只青花鱼来,他肯定很乐意……及川凛看着日落西沉,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他手里玩着黑曜石,在想可以用什么计策至少先把其中一个猜测排除。

  希望不是第一个。

  及川凛敛眸,如果那个卧底已经叛变,那么是枝裕和就真的完全白白牺牲了。

  “及川!——”平地惊雷,一双大手扣在及川凛的脑子上,狠狠揉了揉,吓得他在椅子上挣扎起来。

  “喂!班长!”茶发的青年瞬间从阴郁的情绪中跳脱出来,他不满地挥手,“摸头会长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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