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的羽田秀吉才从棋院里面回来。高强度的下棋训练使他大脑负担过重, 一坐在电车里面就忍不住犯困。在左右摇摆中,羽田秀吉无意识地靠在旁边的乘客肩膀上。

  在今天之前,或者说在坐在电车之前,羽田秀吉抱着“世界大部分都是好人”的心态过着生活。虽然羽田秀吉也遇到过一些比较粗暴无礼的人,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面前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尤其是对方衣着打扮周正, 旁边的朋友也潇洒自如。两人看起来便是斯文有礼的社会精英,结果没想到是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的社会败类。

  羽田秀吉被人不依不饶地碰瓷了!

  救命!

  下车之前, 那个被称呼为“榎本”的黑发碧瞳的青年怕羽田秀吉跑了,居然当着所有乘客的面, 先把羽田秀吉所有的移动设备和钱包给搜刮了。羽田秀吉还想着周围的人有没有抱不平的,结果没有人敢吱声。其实, 中间还是有一个觉得情况不对劲。可,榎本走过去才和他说了一句话——

  羽田秀吉听力不错,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警察在办案”, 估计还掏出了什么假证。因此,那人当着羽田秀吉的面, 居然对着榎本竖了大拇指之后, 就笑着回去了。

  天啊,这世界已经没有判断力了吗?

  羽田秀吉看着两个道貌岸然的人扒自己的钱包, 扒自己的手机, 还把自己亲爱的女友由美糖送给他的钥匙扣直接扣留了。老实说,羽田秀吉都怀疑榎本是不是有读心术。因为他其实也不在乎自己的钱包和手机被抢, 想着只要一有机会,自己就跑。可是他珍贵的女友送的礼物是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却被榎本收进了自己裤子前面的口袋里面。

  这是他绝对不能丢下不管的。

  也就是说, 除非羽田秀吉有神偷一样的本事, 否则就只能乖乖地服从榎本弘一的命令,然后才能够要回钥匙扣。

  电车路途漫漫。

  左右都有人夹持着他。

  在现在脑袋因为疲惫转不动的情况下,羽田秀吉恍恍惚惚地想起之前在棋院下棋听到的一些八卦传闻。

  棋院的人总有一些故事可以聊,尤其是交流赚钱的门路时,听众尤其多。像他们这种职业将棋手,平常的收入除了棋院按时发给他们的工资之外,就是参加各种比赛来获取奖金。一些名气大一点的棋手会应邀到各种活动去领取一些活动参与费。前辈们还说还有一条门路,那就是接受上流人物的邀请。那这钱是来得又快又容易,但是金权圈子里面,不管是哪个领域的,总会有一些脾气古怪的,甚至背景非常特殊的。

  他们的邀请手段很特别。

  那个前辈说,之前有个拿了三个龙王战胜利头衔的大前辈有一天回家的时候,被两个穿着黑衣的陌生人一路跟着。在他要回家的时候,对方突然拿枪对准他,让大前辈跟他们走一趟,这操作差点把前辈吓哭。没想到,对方只是带着他去给一黑道大佬庆生。到第二天凌晨,他们那些人才把大前辈放了。大前辈回去的时候,衣服全都被汗浸透了,跟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回家之后,因为惊吓过度,他病了一个星期,还不敢报警。

  当时,大家都说,大前辈好惨。

  羽田秀吉现在想,自己也好惨啊。刚想完,他又心存侥幸,该不会是自己太累了,现在其实是在做梦吗?他才刚想完,旁边的榎本看他无精打采,魂游天外,便直接用手捏着他的脸,让他清醒一点,“状态好一点,看起来就跟我在绑架你一样。”

  吃痛的羽田秀吉现在真的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他现在精神不济,所以更希望世界和平。

  他根本没有心力和凶徒们斗智斗勇。

  坏人的手段还挺多的。

  下电车之后不久,羽田秀吉还被榎本用布条蒙住了眼睛。他纯粹是在靠体感记住路的方向。等他一旦重获自由,一定要带着警察们走到这里,把这些欺负良民的恶霸一锅端。羽田秀吉心想,榎本那个青年绝对想不到自己的记忆力那么强。因为他默不吭声太久了,榎本冷淡又锐利的声音突然窜了出来,“你突然这么安静,是在记路吗?”

  “……”

  这人真的没有读心术吗?

  羽田秀吉才刚在想,就被对方劈昏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在一间欧式大别墅里面。旁边停着一只老鹰幼崽。羽田秀吉当场被吓了一大跳,从躺着的沙发上弹跳起来。摸着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上之后,羽田秀吉才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面看清情况。室内装修古典大气,转头就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花园。花园铺设的人造草地极大,一路到了尽头处的喷泉池塘。池灯透过灯座的圆孔,在池塘上映出两三朵莲花的形状,恬淡安静。

  羽田秀吉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休息间里面还有木质调的熏香,屋子温暖又干爽又舒适。

  什么情况?

  现在唯一刺激他神经的是,旁边用黑眼珠咕噜噜盯着他的老鹰。

  到底是什么人家会养一只老鹰当宠物?

  羽田秀吉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尽量和老鹰拉开距离。只是他们距离一旦超过一米,老鹰就会张开翅膀,主动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完全不怕生。就在羽田秀吉都急得想喊救命的时候,房门开了。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在电车里面绑架他的榎本。比起下午的休闲西装服,他现在穿着一身熨帖修身的黑色西装服,绑着整洁挺直的领带。这原本应该是更加偏像有为青年的打扮,可搭配对方对西装不耐的表情,衬得榎本看起来更不好惹了。

  羽田秀吉愣愣地盯着榎本良久几秒,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棕褐色小西装的少年,年纪大概十岁,茶色的头发,红棕色的眼瞳,不苟言笑的表情。

  榎本低头对少年说道:“他好像怕你的宠物。”

  羽田秀吉:“……”

  不,我怕的是你。

  少年听言,吹了声口哨,跟着抬起手臂后,老鹰幼崽便扇动翅膀,朝着少年的方向飞过去。

  流风带起少年的刘海,落在俊秀的脸上的光影也跟着翕动不止。

  虽然现在不应该吐槽,但羽田秀吉有点吃惊于现在的黑道子弟从大到小怎么长相一个个都跟杂志明星一样,迷惑性极强。

  榎本靠在门框边上,招着羽田秀吉说道:“醒了,你就过来吧,大家等候多时了。”

  等着大脑主机散热的羽田秀吉还在思索情况,榎本就开始无情地倒计时,“五、四、三……”羽田秀吉连忙向他的方向跑过去,抢在他说“一”的时候,就站定在榎本面前。榎本也没多说,动起脚步,羽田秀吉很快跟上他的脚步,走过铺着红毯的走廊好久,小心翼翼地求证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然而他也没有得到回复,只是到了一处房间门口。

  榎本打开门,迎面都是膀阔腰圆,一身黑色西装的大汉们。在听到门转动声音后,那一张张带着凶神恶煞表情的脸也跟着向羽田秀吉转过来。

  羽田秀吉当场发怵,不敢用眼睛多做打量。但总体上能感觉这屋内设置跟棋院的茶室很像,最中央的位置是摆着一盘将棋。

  为首的是一名黑皮冷肃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还挺有礼貌的,还伸手对羽田秀吉握手示好,口吻也十分谦和,“羽田九段专门为小弘过来庆生,却还要陪我们下棋,不会太麻烦你吧?”

  这话一落,榎本的笑声就冒出来了:“他是我朋友的,为了我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啊!你们不用大意地尽情和他下棋吧!”说着,他把手亲切地搭在羽田秀吉的肩膀上。

  羽田秀吉也不知道榎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的手就像一条长蛇一样穿过自己的后脑勺,最后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时,自己就是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敢说不。最糟糕的是,羽田秀吉学着那名中年人,握住他的手的时候,感觉到对方手上那些存在感十足的厚茧,满脑子就窜过对方持枪持刀的画面。

  脑内播放的场面当真凶残无比,没办法听进眼前两人和乐融融的对谈。

  从大阪赶到东京庆祝榎本弘一生日的服部平藏望着似乎没了魂一样的羽田秀吉,对着嬉皮笑脸的榎本弘一说道:“你也不能经常欺负你朋友。”

  “我对他超好的。”榎本笑眯眯地拍了拍羽田秀吉的肩膀,“一路上还怕累着,帮他背背包,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羽田秀吉哭了。

  榎本弘一也不管羽田秀吉现在怎么样,拉着他往将棋位置上一放,“谁先来?”

  服部平藏默默地在心里摇了摇头。

  羽田秀吉以为今天会非常难捱。可好在的是,一开始下将棋,羽田秀吉的精气神又慢慢恢复了。尤其是榎本弘一不爱看将棋,只看了五、六分钟之后就走,羽田秀吉整个人就在这群大叔眼里面很快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这群大叔看起来凶,却不需要他刻意放水,输得起,还放得下。最后才轮到那名黑皮中年人。羽田秀吉刚开始下棋的时候,对面的先生突然问了一句:“羽田九段,你认识羽田浩司吗?”

  羽田秀吉的心尖顿时闪过一丝寒意。

  他何止是认识。

  羽田浩司是羽田秀吉的义兄。10年前,作为将棋四冠王的羽田浩司参加美国国际象棋大赛遇害。羽田秀吉生父赤井务武为了调查这起案件下落不明,而他的家庭也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面前这个黑道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跟自己说这番话的?

  羽田秀吉定了定神。他在外都没有直接说明自己和羽田家的关系,对方不一定是因为调查过自己的背景,才刻意说这些话的。

  “是因为我姓羽田吗?”

  黑皮中年人也不知道是皮肤过黑才看起来阴沉,还是只是现在阴沉才看起来更黑了。不过他说的话却不再围绕着羽田浩司的名字展开,继续说道:“你应该是被小弘直接带过来的吧?”

  “……”

  “难为你了。”

  “…………”

  被理解难处的羽田秀吉突然有点感动,但是对方是黑道,所以羽田秀吉还是不敢动。

  “小弘不是坏孩子。”

  “……”

  羽田秀吉对此暂时保留意见。

  在羽田秀吉将棋九段的实力下,基本没有能打的。不过,羽田秀吉也不敢得罪他们,所以下意识地控制路数,不会让他们输得太惨。等杀了好几盘棋,连服部平藏都眼看着要死局了,将棋爱好者也跟着越发来了劲。

  服部平藏发话道:“我认输。”

  羽田秀吉早已经算好路数,服部平藏必输无疑。见他先认输了,羽田秀吉也舒了一口气,“您下得很好,我被追得挺紧的。”这自然偏客套话。不过在业余选手里面,服部平藏的水平算是比较高的了。

  服部平藏下场,其他人就忍不住手痒要跟羽田秀吉下一场。但是服部平藏开口道:“羽田九段已经下了好几盘棋了,总该休息一下吧。”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这下周围的人都不得不先让羽田秀吉休息一下,顺道吃点东西。

  对于羽田秀吉来说,他觉得可有可无。对手很简单,所以他很快就下完棋局,并不觉得累。

  可是,等他人走出房间后,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可以偷偷打电话报警啊。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羽田秀吉原本在去取餐食的路上又拐了个弯,避开人群开始寻找座机。

  他所在的这个别墅比想象中的更深更宽阔。

  他的记忆力很不错。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昏迷的那个房间里面是有座机的。因为他还注意到那里有座机。唯一的缺点是,那边离大厅太近。羽田秀吉在楼上可以看到,那里摆着宴席,来来往往全都是人。

  和榎本同行的那个姓萩原的人也在那里,正被一群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们包围着。

  虽然对方不怎么说话,但是羽田秀吉已经把人和榎本等同了。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里绝对不能去。

  羽田秀吉只好朝着看似书房的方向前进。这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因为地上铺着可以吸音的地毯,羽田秀吉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脚步声会吸引到别人的注意。相继开了好几个房间,要么是洗浴间,要么是杂物房后,这一次他刚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里面说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光是榎本的声音就让羽田秀吉心惊肉跳。

  他只想着重新把门给合上,立刻逃跑。可对方刚好提到了“羽田浩司”这个名字。

  这下,羽田秀吉的脚步完全走不动。

  难道他们真和义兄10年前那起案子有关系?虽然羽田秀吉并不像自己的大哥那样全身心地想要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找出父亲赤井务武的所在,但是现在有线索送上门,羽田秀吉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男人。

  “羽田浩司死了10年,小弘的父亲也跟着离世10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中年人的声音也跟着回应起来。

  羽田秀吉明确自己确实不是偷听的料,现在只觉得自己心脏声音“嘭嘭嘭”直响,连着自己的呼吸声都觉得烦人。他只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透过一线门缝,去观察跟榎本说话的人——那人眉目慈善,十分好说话,但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场合,越是和蔼可亲,越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坐在书房中央的椅子上,对着和背对着门的榎本弘一继续说道:“我听说你把东西都清理干净了,你怎么想的?”

  “还是按照计划走,现下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榎本低语道,“是该死个人了。”

  死人?

  死谁?

  这群恶人要杀谁?

  书房的胖中年人叹息道:“真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死得利落一些了。”

  中年人继续说道:“你知道羽田秀吉是那个羽田家的人吗?”

  榎本弘一的笑声响了起来,“我只是看到他的背包知道他是下将棋的,上面有羽田的名字,猜出是这些天有名气的羽田九段而已,没想到他的身份。”

  榎本弘一继续说道:“既然是那个羽田家的,我是不是该动身砍他个七零八落比较适合?我可是被他们家害得不浅呢。”

  羽田秀吉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分尸,趁着当下自己有活动能力,只想要快点跑。他刚要合上门,结果后面突然冒出一个黑皮小孩,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大哥哥,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刚响起来,羽田秀吉半条魂都要飞出去了,连忙要捂住对方的嘴巴。可惜现在已经弄得太迟了,羽田秀吉还没有回过头,就看到自己的影子被另一道影子覆盖了。

  榎本居高临下地盯着半蹲在地上的羽田秀吉,森冷地微笑道:“没想到羽田九段还有这么高的兴致做这种事情。”

  羽田秀吉浑身打了个冷颤。

  榎本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你听了多少,总之这件事不能善了。你说,对不对?羽田九段。”

  一见到他魂都没了,榎本弘一忍不住就觉得好笑。

  很快地,羽田秀吉整个后领就被提了起来,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人,还有跟自己对弈的人。哪怕对方是黑道,羽田秀吉还是对着他们伸出手求救。他宁愿死在他们手上,也不要被榎本分尸啊。

  “救命啊,救命!他要把我分尸了。”

  羽田秀吉挣扎着呼救,却看到那些人朝着自己开心地摇着手,全然不管自己的死活。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他越是可怜地要哭,周围的大叔们越是无情地笑,“羽田九段和小弘关系真的好啊!”

  我一定要反抗!

  羽田秀吉反手抓住榎本弘一的手,使劲全身力气正要咬。

  一只小老鹰就从他的面前飞过,抓着他的眼镜就飞了。

  养父,养母,妈妈,哥哥,妹妹,还有亲爱的由美糖,我没有想到我的人生会那么短,短到连一声最后的再见也没有机会和你们讲。我也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那么荒唐,居然就这么死于非命,我连凶手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羽田秀吉抬头执意地望着榎本弘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榎本弘一似笑非笑。

  “我要记住你的名字,这样我做鬼都要纠缠你,永远不会放过你。”

  青年笑得不能自已,“你连活人都斗不过我。怎么?你以为你变成一缕空气,我就会被你吓死吗?”

  羽田秀吉想想也是这样,更觉得自己报仇无门了。

  就在这时,有一位穿着和服的温婉美人还提着刀朝着榎本弘一的方向走来,“小弘,给你切。”

  “谢谢,白马阿姨。”

  羽田秀吉看到榎本弘一松开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举起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光,他下意识地缩起来闭着眼睛。结果周围的人开始唱生日歌。等在回过神来,榎本弘一端着一片生日蛋糕给他,“九段,吃蛋糕了。”

  “断头饭吗?那我想吃由美糖做的草莓蛋糕。”

  “你这么挑,是想现在就死吗?”

  羽田秀吉哭丧着抱着碟子吃蛋糕,旁边的榎本弘一还挤着位置跟他一块坐,“好吃吗?九段。”

  羽田秀吉不愿意承认,但那个蛋糕是真的好吃。

  他们吃完蛋糕后,将棋爱好者又怂恿着羽田秀吉再去下几盘棋。羽田秀吉在想,要让他死能不能好好地让他死得痛快呢?这次,榎本弘一还跟着去了。羽田秀吉觉得他真的好讨厌。再次回到棋室,羽田秀吉才刚坐回原来的位置,榎本弘一就坐在他的面前,看着服部平藏认输的棋盘,支着下巴说道:“诶,你们还没有下完就散场了吗?”

  服部平藏开口说道:“我已经认输了,就不下了,也没必要下完。”

  榎本弘一扫了一眼棋局,看向羽田秀吉说道:“所以就是这里是轮到服部大叔吗?”

  羽田秀吉奇怪地看着榎本,点头说道:“对啊。”

  他才刚应完,榎本弘一嘴角抬起一抹弧度,碧色眼瞳碎着光,“哈,我没想到我还有将死九段的一天呢。”

  什么意思?

  羽田秀吉还在疑惑,棋盘上他的领域里面有飞车、玉将和香车,服部平藏只有一枚金将和自己分庭抗礼。对方要怎么做?就在这时,榎本弘一将一枚步兵搁在玉将和金将之间,挑眉看着羽田秀吉,“九段大失误呢,没算到打步诘吗?”

  这样在下一步,不管羽田秀吉的玉将往任何一个方向走,都没办法躲开被金将将死的局面。

  羽田秀吉一愣。

  而榎本弘一已经抬手跟着周围的大叔们开始欢呼了。

  “你也是职业将棋手?”

  “我只看别人玩将棋,知道规则而已。今天是第一次下。”

  “哈?”羽田秀吉完全不敢置信,虽然榎本弘一是捡了漏,但对方确实赢了。见他要走,羽田秀吉连忙拉住他:“不行,你再和我下一盘。我一定要赢过你。”

  “不行,我不跟你玩了。”榎本弘一坏笑着摇着手,“这样你就永远赢不过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羽田秀吉急起来了。

  眼见着对方跑走,羽田秀吉觉得今天是他一辈子最糟糕的一天了。

  简直暗无天日!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所有人开始散伙,羽田秀吉迟迟等不到自己的分尸。等榎本弘一再来找他的时候,羽田秀吉被对方送去坐电车了。

  羽田秀吉不可思议地看着榎本弘一:“嗯?你们不怕我报警吗?你们这群黑道。”

  榎本弘一愣了半拍,“哦,那大胆去吧!”说完,他还笑了起来,拿着手机想要录音。

  羽田秀吉真不想看他猖狂,硬气道:“你当真不怕我把偷听到的对话往外讲吗?”

  榎本弘一确定羽田秀吉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关键话,而且他还理解偏了,估计更不用想他能说什么出去。但既然对方抛了个话梗,他就接住了。榎本弘一笑道:“那这样我永远不会和你下棋,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羽田秀吉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太无耻了!

  羽田秀吉和他们分别之后,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不报警了。虽然他已经偷偷记下所有人的外貌了,要是报警了,一个都别想跑,但是要是榎本弘一被抓了,他就再也不能雪那个输棋的耻辱了。羽田秀吉忍了忍,反正晚上他也没有任何损失,就不要报警了。

  不就是一群喜欢将棋的黑道吗?

  羽田秀吉打算忘了晚上的一切,除了榎本弘一之外的一切。他其实偷偷跟服部平藏要了榎本弘一的联系方式。羽田秀吉完全不怕对方人跑了。

  第二天,羽田秀吉照例去棋院。

  棋院院长告诉羽田秀吉说,东京警视厅白马警视总监,大阪府警视厅本部长和刑事部长很欣赏羽田九段的棋力,特意过来看望他。院长让他好好准备一下。

  羽田秀吉被赶着连忙换了一身和服。

  等换完衣服,再在贵宾室里面看清对方的脸,羽田秀吉顿时傻眼了。

  “啊啊啊原来你们是警察吗?!”



  他昨天晚上的表现绝对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白马警视总监、服部平藏、远山银司郎与棋院院长同时疑惑:“?”

  不是警察,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