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成员苏玳(Sauternes)换新搭档了。

  这件事对于黑衣组织上下成员来说,都是大新闻。

  毕竟苏玳这人是高姿态地进入组织,眼里也不放任何人。像现在所有人都会忌惮的琴酒,据说在他面前也是会主动退让。这在后辈听来之后,这人无疑是被神化了。但只有琴酒是个例子的话,未免会显得结论有失偏颇,难免也会让人觉得其中有猫腻。

  事实上,七年间被他干掉的有代号的组织成员就不下十位。

  听说和他有过节的成员都没有好的下场,要么是被查出是卧底身份,死于暗杀或者死于逃跑的路上;要么就是做任务的时候出事,纵然不死也是半残,形同废物。这种意外和巧合多了。高层里面自然有怀疑苏玳对他们做了手脚,怀疑他构陷组织成员。可偏偏每次都没有证据,而组织Boss又对他偏听偏信,永远站在他这边。

  于是高层的人统统对苏玳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

  ……

  这样有那么多传奇特色的人做一点小事自然都会成为别人的谈资,更别说是换搭档这件大事。他和琴酒整整做了搭档七年,七年间琴酒都成了干部干事,绝大部分有代号的人都是听他调配工作。现下换搭档,有人羡慕有人庆幸有人疑惑。

  羡慕的,不少是因为苏玳和组织Boss的关系亲密。

  庆幸的,肯定是因为苏玳疯子一样好争强斗狠的性格,能在完成任务的时候,把同伴暴打见血,送去医院的,而理由是就是想打。

  疑惑的,则是嗅到了组织里面风向是否开始变化。

  贝尔摩德难得回组织一趟,就被组织里面的波本约去酒吧喝酒。两人并非是有任何亲密关系,也并非曾经做过搭档。只是因为波本知道贝尔摩德的秘密,因为这一点,两人顺势捆绑上了一些利益往来。

  “约你喝杯酒,并不是过分的事情吧。”波本给贝尔摩德点了一杯巴西风情(Caipirinha)。

  “Caipirinha,「想与人交流的心」。”贝尔摩德摩挲杯壁,笑容里面微微有些戏谑,说道,“想问我话,也不至于这么拐弯抹角。”

  “单刀直入也可以。”波本俊秀的脸庞上浮起笑意,“苏玳换搭档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大家对苏玳的消息真是乐此不疲。”

  贝尔摩德觉得,要是组织里面的人知道这个苏玳就是前些天上新闻,彬彬有礼,举止文雅矜持从容的历史上最年轻的警视厅警视正,绝对会把苏玳的事情当做茶前饭后的谈资聊个没完。

  她也想过,也许,如果在了解苏玳恶劣个性之前,她或许会觉得苏玳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可偏偏知道他是个惹人嫌的讨厌鬼之后,不管对方能力多强,在她面前,他就是个讨厌的小兔崽子而已。

  波本也会抓贝尔摩德的心理。其他喜欢夸他的,或者不敢背后损他的人都和贝尔摩德聊不到一起。贝尔摩德经常在背后说苏玳坏话,目前敢听的也只有波本而已。

  “组织风向变动,总要好好听一下,以免站错队。”

  贝尔摩德之前就觉得波本跟组织那些喜欢谈枪、烟草和酒的那些人不一样,他更像是酒会上侃侃而谈的政客,凭着敏锐的嗅觉,谈论所谓的利益最大化。

  “苏玳与朗姆两人开始争夺一把手的位子。”

  “我没想到苏玳原来是那么野心勃勃的人。”波本说道,“我听你说过他很年轻?”

  “他应该比你还小。”

  贝尔摩德顿了顿,说道:“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两人在争。苏玳在组织名头越来越大,有人说他被当作组织的下任Boss来培养。长时间当任一把手的朗姆自然是把他当做眼中钉,最近想把他搞下去。以苏玳睚眦必报,以牙还牙的性格,是不可能会让步。这把火本来就容易烧起来。”

  贝尔摩德继续说:“虽然换搭档是皮斯科建议的,但皮斯科是朗姆的交好。这里面说没有削弱苏玳实力的动机,是不可能的。”

  如波本所想,贝尔摩德知道很多有用的情报。

  波本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贝尔摩德赌谁会赢下一把手。”

  “苏玳。”贝尔摩德毫不犹豫。

  这快得波本都忍不住失笑起来,连说朗姆的优势都放在一边,就想知道为什么。比如说为什么那么肯定,又比如说那么肯定,为什么还会在背后说苏玳坏话?

  “怎么说?”

  “苏玳好胜心极强。”

  波本脑海里窜过来一个在警视厅事业蒸蒸日上的榎本弘一,他在警校的时候也是好胜心极强的人。平时做事懒懒散散,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一遇到被挑衅,他就会与对方奉陪到底,直到对方心服口服为止。

  “要是苏玳当上组织一把手的话,你不怕他对你不利吗?”

  贝尔摩德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旦被问起,她又无比确认答案,“苏玳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

  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波本下意识地说道:“贝尔摩德,也许苏玳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挺好的。”

  “不,他还是个令我讨厌的垃圾。”

  贝尔摩德补充道:“最多是有优点的垃圾。”